第二十一话：和神乐
隐约记得昨晚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两人似乎玩得特别开心。他们在丛中嬉闹，在河里捉鱼摸虾，那熟悉亲切的感觉让我恍惚觉得那个女孩子就是我。
可是后来，女孩子和男孩子因为某些原因被迫分开了，小女孩被囚禁在牢笼里，小男孩天天偷偷的去看望她。
小女孩被锁在牢笼里，吃不饱穿不暖，每天的饭就是一晚淡粥。小男孩每次来都会带来很多好吃的点心，偷偷地塞进牢笼里，小女孩便是靠这些维持性命。
后来有一天，小女孩被坏人带走了，被开膛破肚，从此小男孩就再也没见过小女孩。
小男孩惆怅悲伤的坐在原地，再也没能等得小女孩回来。
我就是在这样悲伤的环境中醒来的，还很迷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醒来的时候，坐在床上发呆，然后被不流叫醒，穿好衣服洗漱好就要去神乐那儿了。
“我们得分头行动，一个人去夏犹清田园那边，然后两个人去神乐那里。”我看着凯和不流，低声道。
“我要去找神乐姐姐。”不流毫不犹豫道。
“我看你就是想去找阿善。”我不怀好意的揭穿他，不流一脸害羞的低下了头。
你害羞个鬼哦，这有什么的，阿善可是男孩子。
“那不用讨论了，我去拿吧。”凯放弃挣扎似的说道，“等我拿到就会立马来跟你们汇合的，我也想吃夏犹清弄的菜。”
“我看你是想依然姐姐。”不流学着我的样子，不怀好意的揭穿。
“那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凯没在意，一脸讨好的问道。
“不能。”不流斩钉截铁道。
“好了好了，就凯去吧。”我看着凯安慰道，“凯这么优秀，去偷……去拿我也放心！夏犹清那儿我会留几个好菜给你的！”
“那还真是谢谢。”凯没好气的回答，我和不流相视而笑。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后，凯朝着夏犹清的田园去了，我和不流跑去了神乐那边。
“神乐，神乐！”进了神乐大殿，就大声吼道。神乐没出来，小阿善出来了。
“喜神大人，切莫喧哗，神乐姐姐正在处理公务。”小阿善神情极其不悦，但是面对他这种态度我和不流早已习惯，所以并无任何不快。
“阿善，想我不想？”不流跑上前去，给了阿善一个拥抱，阿善极其不耐烦的任由他抱着。
“并不。”阿善语气冰冷的回击。
“喔。”不流虽然被冷待了，但是并无不快，还是亲昵的拉着阿善的手，“我们去找神乐姐姐吃好吃的呀。”
“你莫不是刚起床？”阿善不悦道。
“对呀，刚起床就往你这边跑了呢，你看我对你好不好，嘿嘿。”不流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但是他只对阿善这般不要脸，真是特么的离谱。他一千年前应该不这样吧……
“这都晌午了。”阿善没好气道，然后终于挣脱了不流的手掌。
“唉……这有什么嘛。”
“阿善，夏犹清来了没有哇？”我赶忙打住他们二人的交谈，再这么聊下去可真的没完没了了。
“农神大人的话，已经在厨房忙碌了。”阿善温和的说道。
“嗯嗯，那我们去看看吧。”我笑着道。
“是你自己，我可不去，我要跟阿善在一块儿。”不流撅了撅嘴吧，傲娇道。
“喜神姐姐，我同你一起去吧。”阿善微微一笑，就跑来我跟前，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去，不流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好玩伴挽起了别人的手，脸上一阵白，我差点笑出来。
“我也去！”不流愤懑不平的跟了上来。
夏犹清悠闲地在厨房哼起了小曲，手中忙碌着各种活计，桌子上已经摆了两碟小菜。
“夏大人，在做什么呢？”我开心地摸进去，夏犹清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冷淡的说了句“麻婆豆腐”，似乎是因为我打扰到他而不高兴了。
“那下一道菜呢？”不流问。
“有烤鸭不？”我再问。
“神乐姐姐说了要吃凉粉。”阿善道。
“看心情。”夏犹清无奈道。
只要他一来到神乐殿，就注定是神乐宫殿的奴仆，呃……说好听一点，就叫厨师？
夏犹清除了种地，唯一的乐趣便是做饭，唯二的乐趣便是吟诗抚琴。
真是居家必备好男人啊。
“去见神乐吧，看她办公。”我对阿善说，阿善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又拉着我的手朝神乐的书房走去。我转头，能看见不流仇视的望着我，我笑着对他吐吐舌头。
神乐的书房前总是站着几个小侍卫，这些侍卫是天帝直属，就是负责把神乐看好的公文递交给天帝的。屋里已经站着一个小侍卫了，手中是一大垒文书，快要到他的嘴巴了。神乐挥挥手，示意换一个人进来，小侍卫才抱着手中的公文出去。
而神乐面前的公文已经淹没了她的头顶，地上还放着几垒。我看着这恐怖的场景，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暗自感叹还好自己不是文官，天宫为什么每天都有这么多文书真是蠢死了，天天批都不嫌累的嘛？
不过看着神乐是一点都不累。
“阿善，你要是没事做就过来把我这叠文书看了。”神乐扫都没扫我们一眼，就冷冷道。
“好的。”阿善毕恭毕敬的走过去，乖乖的拿起毛笔，认真看着手中的公文，有问题的时候便会向神乐请教。
不流无奈的看着阿善，然后悠悠道：“神乐姐姐，我也想批……”
“你还是算了吧，等有时间让阿善教过你再来帮我。”神乐依旧没抬头，手中的笔舞得飞快。
我走过前去，看着神乐，发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标致。趁神乐不注意，我眼疾手快的捏了一把她的脸，然后快速收手。
神乐的笔本来是要砸向我的，结果我头一偏，笔就砸到了旁边的窗台上。
“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神乐无奈的评价道。
“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我赞许道。
神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等我批完这一叠就可以休息。”
神乐了解我，一般我主动来找她就是郁闷了想聊天了。
神乐的等，是很快的。她看书本来就一目十行，这一叠文书对于她来说就是十分钟的事情。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她放下笔，朝外边走去。小阿善也停下了笔，跟着神乐走出来。
“阿善，你跟不流哥哥去玩吧。”神乐微微一笑，温柔道。
阿善先是不满的皱了皱眉，随后又恭敬的鞠了一躬，道：“遵命。”
不流欢喜的跳起来，随后两个小孩便打打闹闹的在花园里玩起来了。正确的来说，是不流打打闹闹。不流真是个舔狗。
“怎么了？”神乐开门见山道。
“其实，我最近遇到了一件烦心事。”我支支吾吾，其实想说的是荷华的事，我知道神乐能信任，但是又在想说出来会不会对荷华不好。
“什么事？说吧。”神乐看着我，目光是温柔又值得信任的。
神乐对于我来说，就是树洞。我不管什么事都能告诉她，她不管是听了什么事，都不会跟第二个人讲。这或许就是我跟她之间的默契吧。
“其实荷华，出了一点事。”我有点惆怅道，“她前几天消失不见了是真的，但是没发生什么是假的。她被野狼一族抓去，受到了侮辱……”
“嗯，我想着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的。”神乐淡淡道。
“可是天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奇道。
“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最近感觉荷华变得有点奇怪。”神乐看了我一眼，接而不慌不忙道，“其实荷华被抓这件事天宫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知道扶苏有找人打探过，但是后来那些跟扶苏说话的神仙都死了，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传到天宫来。而且，近来扶苏跟荷华的关系有点奇怪，荷华不再那样粘着扶苏了，而是跟游龙和桥松处在一起，游龙和桥松带着荷华一起上课，待她极好。”
“为什么？荷华不是从小都跟扶苏玩？荷华最喜欢最信赖的人就是扶苏啊。”我不解，这可不像荷华，一点都不像。
“不知道，但是感觉里面有古怪。”神乐道，“我猜测，应该是扶苏和荷华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荷华对扶苏彻底讨厌，比如说，遭到了扶苏的陷害之类的……”
“这不可能！扶苏也最疼爱荷华！”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其实，天宫中并没有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微妙变化，是我自己察觉出来的。”
“喔。”听完神乐的话，却是我陷入了沉思。
扶苏确实是个毛病多的人，但是不至于做坏事，特别是对自己的妹妹。
不过仔细想起来，近期扶苏对荷华的态度的确是有点反常。
不不不，扶苏不会这样做的，绝对不会！
我拼命摇头打乱了自己的心中所想，神乐拍了拍我的肩，道：“该来的总会来，顺其自然吧。”
我点点头。
我两百多岁的时候，是第一次下凡，天帝派我去凡间历练。
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神乐。当时的神乐还是个凡人，十六七岁的模样，在街边卖字画为生。她一身穿着破破烂烂，但是却很干净，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一双丹凤眼专注的看着手下的木板，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
她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与世无争，很是打动我。我忍不住走上前去，看着她写。一手字写得漂漂亮亮，就和她本人一样。
“你这个字写得真好看啊，我能买不？”我笑着问她。
她仔细的看了我一眼，便冷淡道：“不卖给你。”
我疑惑的问她，为何不卖？她平静的回答了我一句：“看你不是爱字画之人。”
我觉得她说得十分有理，不惊好奇问道：“敢问姑娘是否还懂得算卦？怎知我不喜字画？”
神乐淡淡道：“并不懂得算卦，只是感觉而已。”
从那一刻起，我就感觉这个女孩不同一般，很想跟她做朋友，于是死皮赖脸的缠了她好几天。
对于我的纠缠，她也不想理会，仍旧是做自己的事情，每天早上晨光熹微就出来摆摊，每天傍晚太阳下山就准时回去。而我呢，通常要睡到晌午才出来找她，顺便带了两个馒头给她，每次她都会点头表示谢意，然后接过，但是从来没有见她吃过。
我感觉很好奇，难道是因为这等热爱风花雪月淡泊名利的人都不屑吃馒头的嘛？
有一次实在好奇，就偷偷跟着她回去，结果在半路就被她抓了。
她冷淡的问我：“为何跟着我？”
“我没有地方可去嘛，旅店都住不起了。”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
“装可怜就不要嬉皮笑脸，这样会让别人觉得你不要脸。”神乐一脸严肃到。
“我也不想啊，但是我就是这样的。”我无奈道，但是又不知道作何解释才好，总不能跟她说我是喜神。
“跟我来吧。”神乐没再说什么，便带着我朝她住的地方走去。
看到她住宅的那一刻，我感到十分震惊。虽然神乐平时穿的衣服是破旧的，但是我还是觉得她应该住在一个不错的地方，谁知道，竟然是一间茅草屋。
神乐屋子里还有七个小孩子，看起来四岁到十岁不等。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大木墩，孩子们都是围着木墩席地而坐，手中各拿着一个木板，每个人都有一小碗水，他们用手指沾水在木板上书写。
“我们都是流浪儿，他们是被我收养的。”神乐看着我疑惑的样子，淡淡的解释。
“你在教他们写字吗？”
“嗯，不然一天都没什么事情可做，认几个字也是好的。”神乐走过去，轻轻的抚摸一个小孩子的头，小孩子甜甜的叫了她一声姐姐。
“你真是个好人。”我发自内心的说道。
神乐把两个馒头拿出来，让孩子们分了吃。小孩子们都很懂礼貌，认认真真的分配着手中的馒头。
我想起来口袋里还有两块烧饼，于是便拿出来递给孩子们。孩子们看到烧饼眼神都一亮，但是却不确定能不能吃，便犹豫的看着神乐。
神乐点点头，一个大一点的孩子才接过我手中的烧饼，然后轻声说道：“谢谢姐姐。”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其他的孩子也站起身来很礼貌的对我鞠了一躬，道：“谢谢姐姐。”
神乐把他们照顾的很好，也让他们很有骨气的活着。
“你为何住旅社？”神乐不解的问我，“看你的穿着，应该过的不错。”
“唉，我只是有个营生做，现在被我的主人派来做事而已，也是赚一点微薄的俸禄。”我喃喃道，“但是我也是没有家人的人，本来有一个奶奶，但是她去世很久了。”
“我们都是。”神乐淡淡道，“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但是女子能做官，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是什么大官，就是个打杂的。”我无奈的笑笑。
“你要在外面多久呢？”
“不知道啊，也不知道这个任务何时是个头。”我叹了一口气，“都没有钱了，没有住的地方。”
“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我们住在一起。”这是神乐第一次对我笑，我高兴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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