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郎意说要帮着徐楷之东山再起，便真的说到做到，第二天就给徐楷之带来了一个消息。
张小歌导演正在筹备一部新剧，现在正在公开选角。
张小歌对于这个圈子来说，无疑是神话一般的存在。明明非科班出身，却凭借自身超凡的天赋拍出了一部又一部佳作，如今不过刚至不惑之年，却已经把国内大大小小的影视类奖项拿了一个遍。
可以说，能上他的戏，哪怕是一个群演，出来都能镀上一层金。
这样的机会，徐楷之当然不可能错过。不过表面上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皱了皱眉，“小意，我说过，你不必给我介绍资源的。”
“我只不过想帮你嘛。”郎意委屈道。
叹了一口气，徐楷之朝郎意招了招手，“过来。”
郎意乖乖走上前去，结果被人一把搂过住了腰，郎意一个不稳，坐在了徐楷之腿上。
“吓我一跳！”郎意捶了一下徐楷之的肩。
徐楷之没说话。
“你不高兴了？”郎意问。
“小意。”徐楷之把脸埋在郎意的肩膀上，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我不想我们的爱情之间掺杂这些利益。”
“怎么算掺杂利益呢。”听了徐楷之的话，郎意心中流过一阵暖流。“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况且，这也不过是一个试镜而已不是吗？能不能拿到角色，最后还是看你自己。”他温声说。
“所以，别瞎想啦。明天我带你去试镜，反正综艺拍摄还得有一阵子呢。”
徐楷之“嗯”了一声，环在郎意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一些，“谢谢你，小意。”
郎意偏过头，吻了吻徐楷之的发顶，“我们之间，不必说谢的。”
此时的郎意，满心沉浸在爱情的幸福之中，错过了徐楷之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
。
试镜当天，郎意亲自开车将徐楷之送到了摄影棚，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点，徐楷之心中五味杂陈，他长舒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
张导演此时已经坐在里面了。这时正在看一个人的表演，眉头紧蹙，一言不发。整个摄影棚里的气氛压抑极了，台前试戏的人也有些手足无措，副导演看着他愈发畏缩的表演，在张导演开口之前挥了挥手，喊了下一位。
徐楷之在最后一把椅子上坐下，在他前面试戏的人还有十几个，其中不乏一些已经颇有些知名度的人。
徐楷之静静坐着，周围有些年头长的人已经认出他来，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人都认为经历那件事之后，他应该已经隐退了才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排队等待试戏的人也越来越少，现在排在徐楷之前面的只剩下三个人。
“徐前辈。”就在这时，徐楷之突然听见有人叫他，是他的前一位。
徐楷之认得他，今年金梅花电视奖最佳配角的获得者，邵芒。
本能地感觉来者不善，徐楷之礼貌地朝他微笑了一下，并没有接话，不过邵芒看上去也并不介意，自顾自地说着：“徐前辈，您的戏我都看过！演得真是太棒了！尤其《蛮荒记里的谪仙人，简直演活了！”
“多谢。”徐楷之回道，心里却在期盼这场对话赶紧结束，他真的不想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什么精力。
“徐前辈，我是真的崇拜您，所以就想跟您说点掏心窝子的话。”邵芒说着，往徐楷之身边凑了凑，“我劝您还是趁早走吧，这戏试了也没用，真的的演员早就内定好了，试戏会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原来打得是这个算盘，到底是老狐狸，徐楷之一眼就看出来邵芒想说什么，但却不动声色，装作一副很不解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他问。
“因为我就是那个内定的人啊。”邵芒笑着说，“我带资进组的。”
“况且……”他顿了顿，好像在斟酌措辞，“您已经这么长时间没进过组了，还会演戏吗？”
邵芒表情无辜，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刺人，阴阳怪气的腔调听得徐楷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若是往先，像这种人他绝对不会放在眼里，甚至不会多看一眼，可现在却被对方骑在了脖子上。
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徐楷之看向邵芒，眼神中刺骨的寒意不禁让他心头一震，但是他强撑着气势。
“徐前辈，我敬您是我的前辈，这才劝您不要做无用功，您可别不领情呀。”
徐楷之朝着他露出来一个颇为真心实意的笑容：“小邵，副导演已经在叫你了。”
极默契的，不远处传来了副导演的声音：下一位，邵芒，请进场。
邵芒咬了咬牙，现如今这个圈子里，除了那些大佬，谁见面不得喊他一声邵哥，这个徐楷之，不过是一个沉寂了多年的过气老艺人，还敢叫在他面前充大辈……
“您好自为之吧。”甩下这一句，邵芒转身走进了表演区。
几乎是在转身的一瞬间邵芒就已经入了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把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最镇静只有大导演张小歌和在一边旁观的徐楷之。
他们要试演的部分，是角色刚刚扳倒一位奸臣，却发现自己的亲人被人所害的片段。
只见邵芒神色悲戚，膝行两步上前，全身因为伤心过度而微微颤抖，然后好似前面真的停放了一口棺材一般扑了上去。
不得不说，虽然邵芒人品不行，不过演技方面确实还不错，简简单单几个动作，甚至不用语言，就把人物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张小歌导演神色稍霁，蹙着的眉却没有松开。邵芒的表现确实比之前的人都要好得多得多，可还是不对。
总感觉差了些什么。
随着副导的一声“卡”，邵芒收敛了情绪，站起身拍了拍灰，他本以为这个角色已经非他莫属，却听到副导喊了一声：下一位。
怎么回事？他猛然转头，看见徐楷之正悠然往这边走，擦肩而过之时，邵芒看见徐楷之冲他笑了一下，不过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好像是一个胜利者对手下败将的怜悯。
“不如猜猜看。”徐楷之说，“这个角色最后会属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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