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日磨
“表情别这么紧绷，笑一个。”刘若离似乎猜到了姜守的表情，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脸颊，”所谓的『下棋』，并不是要你伤害他们，而是为了保护你自己不被伤害到，你懂我的意思吗？小守。”
姜守点了点头，”师姐，我只是有些纳闷，明明我对虎叔和安兄没有恶意，但他们却想算计我……自从昨天安兄将货物全部送我后，我就嗅出一点不对了，直到刚刚从安兄的院落走出来，我还是越想越不对。”
“你想说得是，你对他们没恶意，他们也不见得对你有恶意，但事实就是你们彼此间的关系莫名的不纯粹了对吧？”刘若离淡淡一笑，道：“这很简单，不外乎就是『利益』二字。”
“利益？”姜守歪了歪头。
“只要牵扯到利益，再香的酒都会走味，你身上有他们要的东西，他们对你自然不会用纯粹的态度看待，于是你们间的关系也就变质了。”刘若离转过身，抚摸手上的担杖，”只要你愿意放弃猛云寨的一切，相信我，你跟安家子是可以变成好朋友的，只可惜，利益导致立场不同，所以你们只能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好了，带我去寨里绕绕，我看一下你们哪里需要改进。”刘若离回过头，露出好看的侧脸，”再强调一次，我是土匪养大的，在我眼里，猛云寨其实就是个不入流的团体，我看能不能勉强改造成三流组织。”
刘若离的身世很谜，她比姜守早两年入初晨山，据说她的父亲是某个土匪窝的首领，只是那个土匪窝被奔雷府清掉了，辗转之下，她才被师父苏长林收留。
认真来说，刘若离跟姜守其实有些像，两人都是小时候没了家，才被苏长林带回来的。
以一个土匪窝小公主的眼界来看，刘若离觉得猛云寨当真是不入流到让人不忍苛责的可怜团体。
人数少，武装力量低，没有稳定财源，领头的几个当家又不团结──这样的土匪窝能撑到现在，真的得归功于先前游群龙跟奔雷府的关系不错。
“小守，你知道养一个组织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刘若离站在猛云寨演武场的中央，淡淡说道。
姜守想了一下，猜测道：“钱？”
“对，钱最重要。”刘若离抚摸着担杖，继续悠悠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便是武力。”
“武力？”
“嗯，拳头够大了，别人才会听你的。”刘若离举起自己的拳头，认真道：“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
姜守似懂非懂的点头。
“在我看来，你们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没钱，而是……太弱了。”刘若离随意挥了一下担杖，竟是挥出破风声，”能打的只有张虎和蔡大熊，其他的都是杂鱼，这样的阵容，当一般的土匪过过小日子还可以，但如果你要将他们养成你的助力，就得花点心思『教育』他们了。”
“师姐的意思是，练他们？”姜守很快就反应过来。
“嗯，把张虎叫过来，我有事情交代他。”刘若离拄着担杖说道。
张虎很快地就到了，脸上还带着不安的神色。
他怕。
会不会马上就被种进初晨山的竹林里了？
“刘姑娘！”张虎一见到刘若离的背影，立即跪下，哭丧道：“小虎知道错了！请您原谅我！以后小虎不敢再打那些坏心思了！小虎不乖！坏坏！”
姜守：“……”
刘若离：“……”
好家伙，要说出这番话可真的需要一些耻力。
“你起来，我不会找你麻烦。”刘若离皱起眉头道：“还有，不要自称小虎，我很反胃。”
张虎连忙爬起来，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他的求生欲很强烈，甚至不惜放下面皮。
“不知刘姑娘找我何事？”但这家伙还是聪明的，他知道刘若离不会无缘无故找他。
“我问你，寨里目前健康的成年男性总共有几人？”刘若离淡淡说道：“我指的是，十六岁以上的。”
根据朝廷律法，十六岁以上的男子方为成年，女子则是十五岁。
所以破风府的入门资格才会是十六岁。
张虎不假思索地道：“总共六十八人。”
对于寨里的情况，他跟蔡大熊是最清楚的，这些数字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明天开始，这六十八人由你统一操练，每旬举办一次比武，垫底的那人打断手脚，伤好了后再继续操练；夺魁的可以跳过一次比武，并且得到相应的奖赏。”刘若离面无表情说出很惊悚的话。
“等……等等！”张虎懵着一张脸，”为什么突然要操练？”
“你们太散漫了。”刘若离淡淡说道：“除了凶悍，基本上一点战斗能力都没有，从今天开始，皮都给我绷紧一点。”
张虎皱着脸道：“可是……每旬比武会不会太紧凑了？”
“并不会。”刘若离断然道：“夺魁的人可以跳过一次比武，这是一种优势，下下一次比武他会以更完整的状态迎战……如果有人可以每次都夺魁，他将成为千锤百炼的强者，这套操演法我称之为『十日磨』。”
“十日磨？”张虎揣摩着这个词，若有所思。
“张虎，如果你能在这『十日磨』的轮回中脱颖而出，我敢保证，你将会成为超越游群龙的实战强者，到时候我可以考虑教你一些武功。”刘若离淡淡一笑，抛出了极度诱惑的话。
张虎闻言呼吸陡然急促了一下，他现在知道初晨山这个传承并不简单，若能学到初晨山的一点功夫，那将是天大的好处。
或许，他这辈子也有机会突破到真气境。
“总之，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比武的规则我会拟定，你们到时候照着办就好。”刘若离上前拍了拍张虎的肩膀，微笑道：“明天开始操练，请不要偷懒，别忘了，垫底的那位可是要打断手脚的……”
张虎带着喜忧参半的情绪离开了。
“师姐，这样好吗？”姜守全程在旁观看，有些不解的道：“这只是让他们互相打架而已，真的能提升战斗力？”
“多少会。”刘若离拄着担杖，淡笑道：“我刚刚也说了，他们实在是太散漫了，用这种方式提升战斗意识很好，而且……说不定能用这种方式找出有战斗天赋的人才，小守，这样的人才才是你需要的。”
“多养几个会战斗的，把你的拳头慢慢养大……”刘若离回过头，嘴角轻扬，”到时候会有很多大人物不得不正眼看你，你知道吗？这就是权势的魅力……你以后会爱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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