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智取
051、
因为昨晚做了很多功课，今天的演出比前一天顺利了很多。
冯峥在网上学了个办法，凡是游戏拿奖的观众，他都哄着对方表演个节目。
节目表演完，他就直接开始下一轮游戏，三下五去二，一天就撑了下来。
黄毛的舞团只跳了两支舞，一整天都在大树下乘凉。
站在台侧的大姐们，从早上来了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干呢。
这时候一个个舞动着扇子，甚至都有那么点蓄势待发的感觉。
冯峥笑笑，介绍了一下民族舞团，大姐们欢天喜地上了台。
走到台下，冯峥才感觉到嗓子干得要冒烟了。
他走去车头拽了一瓶水，四下看看，猛得看见背头老板站在观众席的边缘，正在给两个人模狗样的人点头哈腰地点烟。
看样子，估计那俩人是领导。
民族舞团跳完舞之后，冯峥做了个结束语，今天就算是完活了，皆大欢喜。
冯峥下了台，走去车头拿包，刚拐下来，就被大芬一把拽到演出车后面。
冯峥着实吓了一跳，一抬眼，烟熏妆大姐和奔放大姐也在呢，一个个表情严肃。
大芬鬼鬼祟祟的：“小冯，我问你，背头一天给你多少钱？”
冯峥没明白大芬的意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只能反问到：“怎么了？”
“刚才那两个人，”她指指背头身旁的人模和狗样，“他们说你整得好，要给你加钱。”
“你别让背头给黑了！”奔放大姐马上说，“每次我们跟他算账都得多留个心眼，这小子心黑。”
冯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着上午背头刚给自己加了三百块钱，自言自语一样的嘟囔道：“不能吧……”
奔放大姐一皱眉，啧了两声：“唉呀妈！小伙儿，姐能坑你吗？你可别傻，我跟你说，俺们刚演出那时候，让他黑了好几回！”
烟熏妆大姐朝背头他们看了一眼，扭回头：“你小点声。”
奔放大姐马上收了声：“你可不能让他欺负了！”
大芬一耸肩，两支圆圈耳环又晃荡起来：“小冯，你现在就去跟他结账，俺们几个不走，他要是欺负你，俺们帮你，再说春风也在呢，你没啥怕的。”
冯峥不明所以，只得哦了几声，转身从车后走出去，正撞见背头带着人模狗样过来，冯峥忙笑笑：“哥。”
“诶！”背头难得应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郝经理，这是小陈助理。”
“今天活动做得不错，小伙子。”郝经理说着，打量了一下冯峥，对小陈说道，“小伙子气质好哈？”
小陈忙帮衬着：“我们郝经理在下边一直夸你呢！”
“回头我也跟白老板说一声，以后多给我推荐一点这样的，”郝经理笑笑，“今天辛苦了，这次的预算都早就确定了，每天就是一千块钱，以后我们的活动你多来，给你加钱。”
冯峥脑子一懵，抬眼看看背头，背头的脸上五颜六色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冯峥想起前一天晚上方恺的话，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方恺会有那么错愕的表情，也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背头又补给他三百。
可就算是补上三百，背头还是吞了一半。
“谢谢郝经理，”冯峥笑笑，转向背头说，“哥，那这两天的费用，你帮我结一下吧？”
背头明显很错愕。
冯峥也懒得理他，继续说道：“咱也别一天一千了，一共两天，给我结一千五就行了，”他转向郝经理，“郝经理，谢谢你，剩下的五百，我就不要了，算是请几位哥哥吃个饭。”
郝经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你要是真有这个心，也不用请我们。你啊，给大家伙买个水，就算是那个意思了，你们都辛苦了，饭就不用吃了。”
“不不，”背头马上摆手，“水要请，饭也得吃啊。这样，水是冯峥请的，饭是我请的。”
冯峥瞧着三个人互相虚情假意的，实在心烦：“郝经理，我晚上还有课，就先回学校了。”
“啊……”背头故作恍然大悟，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查了一千五，塞给冯峥，“辛苦了啊，兄弟。”
背头扭身刚要走，瞧见小陈正看着他，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转回身来，又塞给冯峥五百块钱：“这个帮我给大家买水。”
冯峥哦了一声，接过钱，目送着三个人的背影。
他在心里帮背头算了算账，其实背头只多花了五百块钱，换一次马屁，他也不算亏。
想到这，冯峥不禁笑了。
“怎么样？”
“哎哟，”冯峥只顾着跟背头斗智斗勇，忘了几位大姐还在等他呢，大芬突然跳出来，吓了他一跳，“啊，挺好的。”
奔放大姐皱着眉头问：“没黑你？”
“没黑。”冯峥看几个大姐认真的样子，竟然还有点可爱，“走，请你们喝东西。”
奔放大姐如释重负一样，呼朋叫友的：“唉呀妈，帅小伙儿请咱们喝东西了，走了走了。”
一行人呼呼啦啦走到咖啡店门口，正撞见黄毛他们四个人提着东西推门出来，黄毛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就像没看见人似的。
冯峥忙叫住他们：“诶，你们别走。”
黄毛应声扭回头，扬着下巴看看冯峥，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冯峥无奈：“你那么看我干嘛？要四打一啊？”
没等黄毛说话，宋春风轻轻笑了一声：“他就是这个表情，你甭理他。”
冯峥淡淡一笑，扬手指指咖啡厅：“请你们喝东西。”
“小伙儿！”阿姨们早就进店了，奔放大姐撑着门探出脑袋：“俺们都点完了，就等你结账了！”
众人喜笑颜开。
因为大芬晚上还得出摊，宋春风也得去帮忙，三人便一起坐公交回了滨海夜市。
冯峥想着这一天的经历，除了为自己的“智取”感到沾沾自喜，也明白方恺又在他身后帮了不少忙。
他干脆给方恺打了个电话，把他叫来了大芬的烧烤摊。
方恺今天没什么演出，但还是穿得像个跳街舞的：“发财了？”
“嗯？”冯峥一挑眉，拍拍背包，“那必须啊，今天财大气粗。”
大芬把一大盘烤串和两个扎啤放到了桌上：“哎呦，你可不知道，今天小冯把这些大姐哄得那叫一个开心。”
方恺笑笑，喝了口扎啤。
老宋今天生意很好，摊位前排了很多人，只听老宋喊道：“别排了，别排了，最后两份了。”
没一会儿，宋春风送来两盒生蚝：“给你们的。”
冯峥看看老宋，招了招手，老宋笑笑。
“马上你们就不是我的老师了，”宋春风吃了口烤串，笑了笑，“我得叫你们学长了。”
大芬乐不颠地又递给宋春风一个扎啤：“春风这孩子争气，考上你们学校了！”
方恺和冯峥都惊讶不已。
三人碰杯，一起喝了一大口。
剩下的暑假，冯峥过得有张有弛。
后来背头老板又叫过他几次，他都拒绝了。
但他也没闲着，大芬、宋春风还有方恺都特别给力，给冯峥介绍了不少商演。
冯峥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有活的时候就出去演出，没活的时候就窝在宿舍，晚上三不五时就跟方恺和宋春风一起吃个饭。
就在冯峥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慢慢好起来的时候，开学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他逐渐推掉了一些商演活动，但还是告诉大芬，开学之后，周末的活他还可以接。
距离开学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方恺搬回了自己本来的宿舍，同学们也开始陆续返校。
走廊里一天比一天吵，这种吵闹和暑假时候的完全不同。
暑假的吵闹声中总是透着颓败和无奈，这时的吵闹则带着新学期独有的憧憬和期待。
已经有新生在各种社交媒体上和学长学姐们热络起来，大家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评价着哪个学妹最好看，哪个学弟最聪明。
想想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也是新生中的一员，一个虚晃，一年的时间过去了，马上大二了，他也变成了学长，他也将看着学弟学妹们憧憬的眼神向他们介绍梧桐路、美食一条街、望花园、体育场、大礼堂……
想到这，冯峥嘴角挂了一点笑意，也挂了一点歉意。
辩论赛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尤其是中间隔了一个暑假，他和方恺都已经冰释前嫌了，更别说是秦琨了。
这么想着，他试探着给秦琨发了个信息：姐，啥时候回来啊？
也就几秒钟，秦琨的电话直接就打进来了，就像是一直在等着冯峥的消息一样，冯峥忙接起来。
“弟弟啊，你真是及时雨！我到宿舍区门口了，你快来接我一下，我东西太多了。”
冯峥一笑，一秒都没等，电话还没挂，就趿拉着鞋，三步并两步跑了下去。
秦琨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腿边有两个大行李箱。
“啥情况啊？”冯峥笑着，顺手拽过两个箱子，“你这是搬了个家啊？”
秦琨很明显已经被肩上的背包折磨得快没体力了：“还不是我爸，说是冬天到了，什么都让我带着。”
冯峥把秦琨送回宿舍。
两人歇了一会儿，便下楼吃饭，整顿饭的时间，两人一直有说有笑，像两个走散的亲姐弟，弥补着这段时间里未曾共同经历的空白。
冯峥把自己暑假经历的事跟秦琨叨叨了一番，说到好笑的地方，秦琨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从饭店出来，冯峥感觉天高云淡，心情明亮极了。
回到宿舍，冯峥刚一推门，里面就传来一声骂：“你特么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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