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坞城戏(十)
静庭。
楚行玉从白曜山回来了,他脸色并不算好,他借助了力量查看神女的踪迹,却发现神女并不在白曜山。
那她去哪了。
不止神女,楚薄也不在。
他回到了朱雀宫,在他回来的时候,他察觉到一丝霸道的、若隐若无的魔气,其实朱雀宫一直都有魔气,但他过去从未多想,毕竟静庭还会养一些魔物让弟子去修行。
但这次的魔气却让楚行玉忌惮,他从未接触过如此的魔气。
不过是一息而已,竟让他隐隐的畏惧。
他脑中转了许多,却听到月宜尊者唤他,他立刻去了,这是一处空落落的屋子,巨大的屏风立在里面,上面是山川和江河。
屏风后面有人,甚至是个危险的人,楚行玉想。
月宜尊者坐在屏风之外,她对楚行玉道:“神女她们最近有什么异常。”
楚行玉不知月宜尊者为何现在问他,但他还是实话实说,“神女不在白曜山。”
这下换成月宜尊者诧异了:“她不是闭关修行了么。”随后她脸色一变:“呵,看样子她出来了,没想到她竟然偷偷出了白曜山,真不是她的做为。”
“的确不是,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楚薄。”楚行玉莫名脱出口。
“楚薄、楚薄,一起都是因为他出现,所以才变了。”月宜尊者愤愤道。
很快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对楚行玉道:“你先出去吧。”
楚行玉道:“是。”他没有看屏风,急匆匆离开了。
许久之后,一道男声响起:“你这个弟子,很聪明。”
“那又如何,也帮我灭不了神女。”月宜尊者不屑道。
“你这话说得有趣,就连你自己有国师给你的宝物都灭不了她,何必让弟子去做这么为难的事。”男子好笑的说。
月宜尊者没想到这男子这么不给她面子,她脸色一变,道:“你若是不想谈了就可以走了。”
男子低沉的笑了:“你何必生气,我们可是暂时的盟友啊,不然你哪能借着魔族的手去扰乱静庭其他人的目光呢,我过来就是找神女的,既然她不在,我会去她在的地方找她。”
男子从屏风后出现,若是桑篱在此,定会和他打起来,这人就是骨蜃。
骨蜃他似是怀念道:“没想到除了神女,我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楚薄,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本领,可以得到神女这般信任。”
月宜尊者冷哼道:“那有如何,他还有着你们魔族的力量呢,还不是帮不上你,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骨蜃不想和月宜尊者吵起来,他目的明确,“我不认识神女的模样,让我看看。”
其实照理而言神女存在已久,她的样貌早就该被人熟知了,但因为某种原因,其他人并不知道。
月宜尊者将神女和楚薄的模样都给了骨蜃,她恨之入骨道:“神女离开这里,虽然意外,但对你而言算是幸事,离开了静庭,你除掉她该是更容易了吧。”
骨蜃见到画像上的人,他竟然笑了,原来他们早就见过了,在鹤水灵脉处。
月宜尊者不知道骨蜃怎么发疯,她不想和他接触,只留了一句,“别忘了和我的约定,神女既然出去了,就不要让她回来了。”
骨蜃已经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他离开了这里。
月宜尊者去了星盘处,这里又恢复如常,在观星一族的命下。
她痴痴的看着这一切,随后她想到了什么,开始大笑,之后,她的脸又变得扭曲,对着星盘咒骂:“桑篱,为什么是你成为了神女,明明该是我的,我才是至高无上的天才,也正是因为我是天才,所以你才会如此声名狼藉,因我我是天才,我控制这星盘,你的命运才如此坎坷,你身边不会出现真心待你的人,所有人在星盘的控制下,你的知音,你的徒弟,他们都会背叛你,至于让你改变的楚薄,他将会给你带来最大的背叛,如今天下人皆不识神女,这是我故意做的啊,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你身上的灵气,成为下一个神女,哈哈哈。”
她发泄好了自己的情绪,离开了星盘的屋子,她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月宜尊者,她喊来楚行玉,月宜尊者道:“既然神女和楚薄都下山了,你也下山吧,你帮我找一个人,那人叫观照沅,你要活着带她到我面前。”
那人可是观星一族的天才,她可十分“需要”她的命啊。
楚行玉道:“是。”
月宜尊者给了楚行玉观照沅的画像,楚行玉记下之后离开了这里。
杜承锡醒了,他还有些昏沉,但已经恢复了意识,他睁开眼后看到了桑篱。
他猛然清醒:“你怎么在这里?”
“我对你很好奇。”桑篱道。
“好奇什么?”
“你身上为什么多了一块并不属于你的骨头。”桑篱很直白。
杜承锡完全没想到桑篱会这么问,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但最后还是道:“不愧是修士,世上没有什么可以瞒住你们,我身上的确多了一块不属于我的骨头,我不知道是谁的,是我父亲生生给我安上的,所以我不能走路了。”
“你的腿并没有坏,只是你不用它走路而已。”刚才桑篱顺道检查了他的腿。
杜承锡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我父亲一直都想让我成为修士,但他年纪已经大了,不能再修行了,那时候出现了一个修士,告诉他可以通过换骨的方式修行,他渴求寿命,但又害怕丧命,于是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他让那个人给我换骨,我得知真相之后,痛不欲生,再也站不起来了,他见我这样,也就打消了想法,可最近崔府的人都成了修士,他又萌生了想法,于是找了一个妾室,让她怀上了孩子,打算等这个孩子出生之后,给他换骨。”
虎毒不食子,在杜承锡的口中,巡抚似乎专坑自己的儿子。
杜承锡见到桑篱一言难尽的表情,他自嘲道:“你一定是想问明明他是巡抚,为何不找别人,实际上换骨非常贵,他舍不得这笔钱花在别人身上,又不敢在自己身上试,我身为他的儿子,这件事自然落在我身上了。”
杜承锡的话让桑篱沉默起来。
桑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杜承锡的时候,星瞳口中念叨的话,若是杜承锡说得是真的,原来他腿瘸的真相是这个。
“他现在已经死了,被魔族害死了。”桑篱说明了真相。
杜承锡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他脸上并不是悲伤,也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混杂的情感,感情也有,恨意也有,十分复杂。
过了片刻之后,他问:“星瞳呢。”
“她烧水去了。”桑篱道。
听到星瞳无事,杜承锡明显放松了,桑篱当机立断道:“那你能和我解释一下你的妻子为何是灵族的事么。”
杜承锡没想到桑篱会问的这么直白,他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道:“没想到什么都瞒不住你啊,我父亲让我厌恶,灵族反而有良心,我并没有碍到谁。”
“那荀兰呢。”荀兰是他原本该娶的妻子,也是星瞳替代的人,她在成亲当日,不知所踪。
而后星瞳入了巡抚的府内,以荀兰的身份。
杜承锡没想到桑篱连这个都知道,他道,“我不知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说实话,你的妻子本该是荀兰,而不是一个灵族,她的确没有伤害人,但你却让她被迫害了人。”桑篱难得话多。
“她只是有一个爱慕的人,但她父亲并不喜欢,我只是告诉她让她追寻自己的爱,这是她的选择,难道我们还要为别人的选择付出代价么。”杜承锡愤愤道。
一个靠轮椅才能走的瘸子,可以救下来星瞳,可以帮荀兰做选择。
不得不说,这个难以行走的人,真的一点都没少走,这个隐藏极深的灵骨确实是有了作用。
桑篱冷冰冰看着杜承锡,而后她听到门的声音,星瞳打水回来了。
她去厨房打的热水,耽误了一会,等她推开门,却发现桑篱和醒过来的杜承锡。
星瞳见杜承锡醒了,她眼中瞬间积满了泪水,她将水往地上一放,匆匆到杜承锡身边:“杜郎,你终于醒了。”
杜承锡看着苍白的星瞳,满眼都是心疼道:“嗯,你受累了。”
星瞳摇了摇头:“我不累。”
杜承锡的表情却是非常奇怪,他道:“你不累就好。”
桑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杜承锡的眼睛突然变红,桑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可能要出事。
杜承锡猩红的眼睛不带有一丝感情,如同无机质一样令人惊骇,他疯狂道:“没想到我们三个终于可以独处了,你知道为何我会选择一个皮影做为我的妻子么。”
星瞳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她道:“杜郎,你怎么了。”
桑篱道破的真相:“他只是恢复了本性,他原本就是魔族,大概是在你身上设了什么,应该是能困住或是灭杀我的咒语。”
桑篱如此肯定,因为她此刻已经离不开这里了。
杜承锡冷笑:“原本我可以借助巡抚的便利做事,可没想到你身为人类如此猖狂,如今我得知你的身份,更是不能留住你,你在鹤水毁了我魔族的大业,你以为你还会有活路么。”
桑篱并不关心这些,她只问最后一个问题,“杜承锡是你还是他控制。”
他道:“自然是他自己,他的确爱你,可惜他和他的爹一样,为了修行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你。”最后一句是对星瞳说的。
此刻的星瞳已经泪流满面。
你的小灵族是真的爱你,桑篱想。
她痛苦却为你甘之如饴。
而后一场剧烈的光芒爆发,随后是轰隆的声音,威力堪比飞升的九天雷劫,而如今登天路已坏,没人经历九天雷劫。
天下修真者,无一能抵抗。
杜承锡已经直接死了,他身上的魔族却寄生在崔府的一个人身上,那人露出阴诈的笑。
桑篱定然是死了,魔族的未来不会有人破坏了。
可还没等他笑多久。
灰尘消散,桑篱却一如既往,高贵的站在那里。
她的手心,有一片破碎的皮影,似乎是眼尾的地方,还带着一丝泪的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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