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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人赃并获


  朱棣本是愉快地计算着今日拍卖的收益。

  却见张安世突然进来,不禁有些诧异。

  不过朱棣并非是傻子。

  这等赚钱的好时候……怎么可能……说停止就停止?

  唯一的原因,肯定出什么大事了。

  很快,张軏果然寻到了朱棣。

  朱棣只朝他点了一下头,却依旧不露声色。

  他此时异常的平静,既没有询问张安世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多言。

  混杂在人群的几个内卫,却已悄然地将他围住。

  而张軏,也按刀而立,默默地站在朱棣的一侧。

  可商贾们却不满了,在他们看来,这肯定又是有什么消息,可能导致宝货价格高涨了。

  姓张的他就不是人哪……哪里有买卖做到一半,突然就停止的?

  于是众人纷纷七嘴八舌地叫道:“怎么就不拍了,我价都喊了。”

  “那我刚才买的到底作不作数?”

  “真是岂有此理,不管怎么说,凡事都要讲理吧,即便你不拍卖了,为何要留我等在此地?”

  一个又一个责备的声音。

  张安世不为所动。

  他对身边的朱勇低声道:“逆党可能就在里头,给我放聪明一点,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等。”

  接着张安世便高声大骂道:“入你娘,你们要怎么样?我说不拍就不拍!你们多什么嘴,瞎了眼睛吗?也不看看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是谁!来啊,方才谁出口成脏的,给我站出来!”

  张安世气势汹汹。

  一下子,商贾们都不吭声了。

  这是碰到了狠人,此时谁还敢多嘴?

  张安世的目光则快速的在一张张脸上扫过。

  他心里有点急,因为……无法确认对方到底会采取什么行动,眼下有点没有头绪。

  那书生,又悄无声息地躲到了角落里。

  他镇定自若的样子,好像对他而言,现在发生的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老仆倒是有些慌了,靠近书生的耳边,压低着声音道:“必须得离开了。”

  书生只摇摇头,可是止不住地发出咳嗽。

  他捂着嘴,拼命地忍着这咳声,轻轻一咳,好在声响不大。

  老仆却越来越焦急,只是看到了书生的镇定的神色,才稍稍地心安。

  此时,另一个人的张安世道:“来人,给我一个个地盘查,但凡可疑的,都给我立即拿下。”

  一声令下,后头的护卫便纷纷应命行事。

  张安世则已走到了朱棣的身边。

  朱棣身边,有禁卫已给他组成了一道人墙,将他与其他人隔开。

  朱棣看了张安世一眼,轻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安世言语简洁地道:“臣找到逆党了。”

  他回答的声音也很低。

  朱棣露出了诧异之色。

  这些日子,他分明看张安世在游手好闲,成日搞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哪里想到……这家伙……暗地里居然还在查那逆案。

  最重要的是,那逆党行踪十分诡异,这么久了,锦衣卫也没有任何的头绪,可对方的强大,连朱棣都生出忌惮之心。

  没想到……张安世居然在短短时间之内,又有了新的线索。

  “逆党是谁,在何处?”

  “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张安世低声道:“不过臣怀疑,逆党此时可能就在这会场之中。”

  朱棣一愣,随即警惕地扫视四周。

  他无法想象,那逆党,居然敢如此胆大包天。

  可他依旧镇定自若。

  毕竟对于朱棣而言,这些都是小儿科,换做其他的皇帝,可能早就慌了,可他这一辈子,不知历经过多少的惊险,更不知多少次死里逃生。

  于是朱棣道:“现在……要朕怎么样?是留在此,还是离开?”

  张安世一愣,他其实还是了解朱棣的,朱棣的性情……某种程度来说,有点刚愎自用。

  可在这种时候,朱棣却来询问他的意见,可见朱棣十分认可张安世的判断力。在这节骨眼上,委以了张安世所有的信任。

  张安世道:“最好还是留在此地,因为臣现在也是杂乱无序,若是贸然出去,臣不知这些逆党到底有什么布置……”

  朱棣颔首点头:“那你就忙你的。”

  张安世却道:“臣还是在陛下身边的好。”

  朱棣很是豪爽地道:“你放心……若是当真有逆党在朕的面前,朕一只手就能捏死他,单枪匹马,能害朕的人,还未出生呢。”

  张安世却默默地在心里想:“对呀,就是因为在陛下的身边有安全感,这么多精锐的内卫,而且陛下也有万夫不当之勇,所以靠着陛下,才可性命无忧。”

  当然,这只能在心里说的。

  张安世张嘴道:“不成,保护陛下,乃是内千户所的职责!臣忝为锦衣卫指挥使佥事,无论如何,也要和陛下在一起,陛下勿忧,倘若当真有贼子丧心病狂,敢君前刺驾,臣便是拼了性命,也要……”

  后头的话,张安世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此时,且是表现得大义凛然的样子,这视死如归的劲头,让朱棣忍不住侧目看他一眼,唇边情不自禁地浮出几分温和的笑容。

  果然,还是自己人靠得住啊,这家伙不但是太子养大的,还和朕亲近,也有张玉之勇。

  在此时此刻,朱棣竟想到了张玉,那个曾经在九死一生中,将他从敌阵中救出的家伙……

  此时,这会场里,鸦雀无声。

  好像默剧一般,朱勇开始带着两名护卫,一个个盘查商贾。

  人手太少了,在模范营来之前,这样的盘查,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这时代的商贾,向来胆小如鼠,毕竟被轻贱惯了,任何风吹草动,稍稍觉得不对劲,自然而然会乖乖配合,此时再没有人敢大闹了。

  “咳……咳咳……”

  隐隐的,张安世听到一阵阵的轻咳……

  这令张安世皱眉起来,他顺着咳声看过去,却见那里人影幢幢。

  张安世下意识地指着咳嗽的方向道:“先查那边。”

  朱勇几个,立即打起精神,朝着那个方向去。

  于是……那边的商贾,一个个战战兢兢。

  朱勇目中带着警惕。

  张安世则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那书生在人群之中,一副思考状。

  他显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好像对方……似乎对他已经有一些了解似的。

  怎么可能……

  他的行踪……这些人如何会知道?

  他拼命地忍着咳嗽。

  他身边的老仆,被朱勇注意到,于是上前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小的……做买卖。”

  “做什么买卖?”

  “丝……丝绸……”

  “丝绸买卖,竟来凑宝货的热闹?”

  “确实是来看看热闹。”

  朱勇道:“现在丝绸多少钱一尺?”

  “这……四百五十个大钱。”

  “哈哈……”朱勇大叫:“你猜错了。”

  后头护卫再不犹豫,直接将他按倒在地。

  这老仆口里大呼:“你们要做什么,难道不是四百五十钱一尺吗?我……我冤枉……”

  朱勇道:“入你娘,你以为俺像俺爹一样好骗吗?俺也是会动脑子的,你说的四百五十钱一尺,确实没有错,不过却是商铺里的价钱……可你既是丝绸商人,做的乃是买卖,贩售丝绸。那在你的心里,丝绸的价格,绝不是寻常百姓眼里的市价,你们贩售丝绸的,这价钱应该在三百文上下,而不是四百多文!”

  “你他娘的,虽知道市价,却不晓得商贾买卖,是需要留足商铺利润的,你做个什么买卖?”

  老仆大惊:“是是是,方才我只说的是市价,其实……”

  朱勇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好,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再来问你,你贩卖丝绸,去岁的时候,丝绸价格降了,是什么缘故,又降到了多少文?”

  这一下子,那老仆便无词了。

  这种问题,和寻常去商铺买丝绸的人没有关系,真正的丝绸商人,一定会对价格的波动如数家珍,毕竟……每一次波动,都与盈利切身相关,哪怕是死也记得清清楚楚。

  朱勇看着他的反应,高兴极了,兴冲冲地道:“大哥,找到了,找到了,他娘的,这人俺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大哥,你看俺也会动脑子啦。”

  张安世哭笑不得,看一眼身旁的朱棣。

  朱棣打量着这老仆,却慢悠悠地道:“此人腰直不起,手上有茧,尤其是拇指和食指之间,除此之外,虽是穿着商贾们常穿戴的松江府出产的布衣、布鞋,可手总是下意识地垂下,我看……这人应该是习惯了伺候人的,真正的逆党,并非是他,他至多不过是个余孽。”

  张安世低声道:“陛下圣明。”

  于是张安世大声道:“方才你们见他,都是和谁在一起?谁看见了,赶紧说,我赏银一千两。”

  此言一出。

  立即有人激动地指向身子悄悄离老仆远一些的书生身上。

  “咳咳……咳咳……咳咳……”

  一直憋着咳嗽的书生,这时犹如万夫所指,不禁心里一紧。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再也憋不住咳嗽,开始疯狂地咳嗽起来。

  张安世立即指着这书生道:“就是他,入他娘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给我拿下。”

  朱勇已毫不犹豫,一下子扑了上去。

  这书生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直接被朱勇扑倒。

  那被按在地上的老仆见状,口里大呼:“不要伤我主人。”

  却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老仆忍住剧痛,口里大叫着:“跑,快跑。”

  可这时……哪里还跑得掉?

  这书生,没有丝毫挣扎和逃脱的意思,咳嗽之后,气息似乎通畅了许多,却忍不住地苦笑起来:“哎……真是没有想到啊……”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沮丧,不甘,还有震惊。

  这对他而言,绝对是一种挫败。

  一个算计了别人一辈子的人,最终却被别人算计了。

  这种沮丧的感觉,可想而知。

  朱勇一把提起他的后襟,像提一只小鸡一般,忍不住骂骂咧咧着道:“就这?就这?咋看都不像啊。”

  这书生被提得两脚悬空,形象斯文扫地,他的脸都憋红了。

  张安世却想到了什么,立即道:“搜一搜他的身,小心他自尽。”

  于是另一个护卫便在他的身上一阵仔细的摸索。

  这会场里的所有商贾,早已经看呆了。

  此时大家开始察觉出异常,更是大气不敢出。

  没一会,那护卫从这书生的身上,搜出了一个小葫芦来,揭开,嗅了嗅,皱眉道:“像是毒药。”

  张安世同情地看着那护卫,还好这家伙搞的不是化学,入他娘的,见着东西就去闻一闻,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朱棣却是直勾勾地看着这个书生,仔细上下打量起来。

  他眼眸似刀子一般,沉默了很久。

  张安世这时则是大起了胆子,走上前去,直接先给这书生一个耳光,随即道:“入你娘,教我好找,说……你们……在谋划什么?”

  这书生微笑道:“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张安世道:“到了现在,你还嘴硬?”

  “不是嘴硬。”书生道:“这里的人……统统都要死,现在连我也无法幸免了,哎……真是遗憾啊,万万没想到……我竟是与你们同归于尽。”

  张安世色变,立即道:“来人,仔细搜一搜会场,看看这会场里……有没有其他东西。”

  朱勇几个,连忙开始搜索。

  那些商贾们也吓了一跳,纷纷左右张望,试图想要查出出了什么事。

  张安世则是一把揪住了书生的衣襟,道:“你是谁?”

  这书生居然笑了笑道:“你能抓住我,竟不知我是谁?”

  张安世道:“我说的是真名,不是你的化名。”

  书生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讥诮和讽刺的样子:“不要问了,问了也没有意义,先保命吧。”

  另一边,朱勇道:“大哥,这会场里啥都没有……没有什么异常。”

  张安世稍稍放了心,目光便又落在这书生的身边,道:“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吗?”

  “其实我也有许多疑问。”这书生叹了口气道:“我自信自己不曾露过分毫的马脚,可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似乎在此刻,这是他所最关心的问题。

  张安世立即对他做出了判断,这个人……很有气度,却定力惊人。

  当然……他也很自负。

  只有极端自负的人,在这个时候,还会想着自己到底出现了什么漏洞。

  看来……他果然没有猜错。

  张安世却也笑着道:“你想知道?”

  对方却是沉默了。

  因为张安世的言外之意是,你想知道……那就乖乖就范,将你所知道的,告知我张安世。

  可是很明显……这个人不会上张安世的当。

  张安世又道:“你到底安排了什么?快说。”

  这书生苦笑道:“我重病缠身,这些年来,无一日不是痛苦不堪。如今功败垂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眼下……苟延残喘……也没有了意义,不过……你倒是一个人才,只可惜的是,你我殊途,你是兵,我是贼……”

  张安世直接又给了他一个巴掌,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最讨厌你这种叽叽歪歪的人,来人,先将他拿下,看死了,就算是你们死了,也决不能让他死。”

  “喏。”两个护卫应命。

  那老仆还在挣扎,口里骂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主人……主人……来不及了……”

  张安世上前去踹他一脚,道:“这个也给我留活口,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治他们,再查一查,或许这里头,还有他们的同党。”

  可就在此时……

  突然之间……

  外头一个禁卫大呼着进来:“不好……有兵马来,有兵马来……是乱军,是乱军……”

  朱棣低着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此时听罢,不禁皱眉:“朕不信,还有人敢投奔乱军。”

  说着,他露出了豪气的一面:“是谁的兵马,报朕的名字,让那人来见驾。”

  朱棣不相信有人敢叛乱。

  这也是实情,毕竟朱棣这种军中出身的马上皇帝,对于兵马的控制力,是极强的。

  他不敢说完全驾驭所有的禁卫和京营,可所有的高级武官,几乎都可以是说是他的心腹,这种当初一起共患难的感情,绝不是乱贼几句鼓动就可以改变的。

  那禁卫立马上前道:“这些,这些……乱贼,没有打话,直接……直接……”

  会场周遭,无数的百姓四散奔逃。

  乱哄哄的一片,乌压压的人马,却是欺了上来,犹如洪峰的水线一般。

  他们手中……竟是一排排的火铳,这数不清的火铳架起,让人见之胆寒。

  与此同时……

  又一支兵马杀出。

  明晃晃的甲胄,数百人马,列为紧密的远圆阵,丘松气定神闲地带着人马,后头则是顾兴祖等人。

  丘松道:“大哥厉害,算的真准!”

  “入阵,入阵!”顾兴祖已是遍体生寒,此时口里大呼着。

  一声声哨响,模范营上下,无人犹豫。

  …………

  此时,兵部尚书金忠匆匆的抵达了五军都督府。

  五军都督府内,也有一个个的奏报传来。

  徐辉祖怒不可遏,淇国公丘福也匆匆的赶了来。

  很快,二人与金忠会合。

  金忠道:“是谁调动了五军营右哨人马?”

  徐辉祖道:“不是兵部调动的吗?”

  金忠急了:“兵部并没有任何行文,怎么可能轻易调拨?”

  徐辉祖皱眉:“不妙,可能要出事了。这右哨营的哨将是谁?”

  丘福对于五军营了解最多,整个五军都督府下辖的乃是三大营。

  而三大营中,又分三千营、神机营还有五军营。

  五军营的兵马最多,下设中军营、左右哨和左右掖共五只兵马。

  其中大多数兵马,都是大宁、山东等地的兵马,他们负责轮番驻扎京城进行操练和卫戍。

  领兵的将领,也大多是靖难出身,丘福对此最为熟悉:“右哨的将军乃花不鲁尔。”

  “花不鲁尔?”徐辉祖皱眉。

  金忠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这一支军马为何调动,这太异常了……还有……还有……他们是往东去的,东面……是栖霞……他们去栖霞做什么?为何调动,沿途没有人马阻拦。”

  “可能以为只是例行的操演。”

  金忠道:“事急,必须从权,老夫建议,立即调拨三千营和神机营立即往栖霞,要快,咱们不必请圣旨了,时间耽误不起。”

  丘福突然想起了什么:“慢着……他们是往栖霞去的?今日……今日是不是那个鸟拍卖会。”

  徐辉祖和金忠都看向丘福。

  这一下子,徐辉祖也明白了,脸色惨然。

  金忠急了:“怎么……怎么回事……这和拍卖会有什么关系?”

  “确实不用请旨……”丘福苦笑:“你是不了解咱们的陛下啊。”

  兵部尚书金忠是何等聪明的人,这个时候,陡然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徐辉祖冷笑:“如若不然,为何突然直扑栖霞,不必再犹豫了,下令,调兵往栖霞,有什么事,我们三人承担,丘公,你去宫中,要坐镇宫中去……我亲带人马去栖霞,至金部堂。”

  他深深看了金忠一眼:“金部堂去东宫。”

  “东宫……”金忠吓了一跳,紧张的看向徐辉祖。

  徐辉祖道:“逆贼如此大胆,一定另有图谋,他们绝不是莽夫,所以……东宫的安全,必须确保,金忠,太子关系到的乃是社稷,是国本,金部堂值得托付吗?”

  金忠道:“好,我去东宫,一旦生变,你我三人……也决不可让乱臣贼子得逞。”

  当下,三人当即签发军令,分头而去。

  丘福飞马往宫中方向。

  行至一半,突然沿途的屋脊上有弓弩如飞蝗一般的射出。

  随行的护卫大呼:“公爷小心。”

  丘福瞳孔放大,口里大骂:“暗箭伤人的小人……”

  噗……

  一支弩箭直中他的右臂。

  护卫有的冲向两侧的街巷,有的朝丘福奔来,丘福的胳膊鲜血淋漓,他却怒道:“休要管我,继续随我走……些许小伤,算的了什么,这些蟊贼,也暂不必理会……走……”

  当即继续策马飞奔,往紫禁城方向去。

  ……

  金忠直接骑马,往东宫去。

  沿途突然一队五城兵马司的人冲出来,见他截住。

  金忠道:“我乃兵部尚书……”

  “下马……“

  这穿着五城兵马司服色的人举刀,其中一人张弓。

  沿途街道的百姓,早已吓得跑了个干净。

  金忠见状,大呼道:“诸位爷爷饶命。”

  说着,狼狈的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叩首如捣蒜:“我明白啦。我明白啦,爷爷们饶命,我乃兵部尚书金忠,诸位爷爷但凡有什么差遣,下官无所不从。”

  说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哭:“只求饶我一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晓得诸位爷爷,都非等闲之辈,莫要害我性命,莫要害我性命,我要留有用之身……”

  后头金忠带来的几个差役目瞪口呆,也不知是该跪还是站着。

  这十几个五城兵马司的人面面相觑,为首的一个哈哈大笑,上前来,道:“若是乖乖听话,那便好说,到时……少不得你的好处,你既如此顺从,那便再好没有了,本来宰了你也没什么,不过你若是肯乖乖就范,自然也有借用你的地方……”

  他话音到此,突然戛然而止。

  却见金忠居然从袖里掏出早已藏好的匕首,跪地的时候,一匕首直扎这为首之人的下身。

  “呃啊……”

  匕首直没这人的下身要害位置,鲜血和白浆喷涌而出,金忠只觉得鼻下一股难掩的腥臭。

  金忠面色可怖,随即道:“好你娘的头,你爷爷耍心眼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这人下身的血顺着马裤的裤管一滩滩的流淌下来,双膝跪下,颤抖着捂着自己的伤口,脸上已无血色,只一双眼睛,不甘的盯着金忠,终于……他最后一丁点的气息也荡然无存,人栽倒在地,倒在血泊。

  金忠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大刀,疯了一般,冲上前去,口里大呼:“愣着做什么,杀贼。”

  后头的几个差役这才反应,纷纷拔刀。

  而在这时,金忠却已将大刀舞的呼呼作响,当下砍了一个还未反应过来的贼子,血雾直接喷在了金忠的脸上。

  金忠顾不得抹去脸上的血污,依旧舞着大刀,口里破口大骂:“入你娘的贼,你们这些贼也不打听打听,我金某人做官之前干的是什么勾当。”

  一柄大刀,舞的虎虎生风,下一刻,又砍下一个头颅。

  这些人已是慌了。

  后头的差役又杀了来,见金部堂竟犹如战神附体,当下也一鼓作气,拔刀厮杀。

  片刻之后,金忠将刀一丢,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吐了口吐沫:“给你们算了一卦,你们今日有血光之灾,果不其然,又被我算中了。”

  当下,翻身上马,口里大呼:“速去东宫,受伤的,留在原地,就地寻医,今日之后,我保你们做官,子孙得你们今日荫庇。”

  说着,策马便走。

  …………

  第二章送到,明天不打针了,会按时更新,抱歉。那啥,有月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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