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萱德欲保秀萍安

★★荣儿心语：我的理智告诉我，她们犯了宫规，我是这宫里年龄最大的妃子，我应该遵守宫姑，惩恶扬善；可我的情感告诉我，馨语是若兰的妹妹，如果馨语有了事，若兰在天上也会哭泣……理智与情感的矛盾，让我不知该何去何从……★★

        萱德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秀萍,这个与她相伴十余年的女子突然让她感觉有点儿陌生。她站起身，走到秀萍的面前，挥起手重重扇在她的脸上，因为生气，声音也有些颤抖：“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秀萍被萱德扇的一个踉跄，站稳了身子，突然跪倒在地上，“主子，奴婢不后悔，奴婢知道您讨厌袁依人，自打皇上将那个袁依人带回宫里后，您就不开心，以前万岁爷多宠您，可这一两年明显不如从前了，一定是这个汉人女在做怪，她凭什么为皇上生下孩子，她没有这个资格！”

        “秀萍！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袁依人了！”萱德变得有些激动，大声喝问道。

        秀萍抬起头，眼中露出温柔的目光，语言真诚，“主子没说，可秀萍看的出来，秀萍跟了主子十多年了，主子开不开心，秀萍一眼便知，秀萍不要主子不开心，主子命苦，四阿哥被送给了孝懿皇后，六阿哥又早夭了，秀萍不能让主子不开心。”

        萱德心中一暖，她确实不喜欢袁依人，从在江南见到她的那一刻就不喜欢，她以为她已经藏好了，秀萍真的是这宫里最了解她的人，心痛的走到秀萍面前，蹲下身子扶住她的双肩：“傻秀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就算本宫再讨厌她，也不能害龙嗣啊！”

        “主子，在这宫里有时候不就是需要些非常手段吗？当年我们不是还害了李安珠……”

        “那是不一样的！”不待秀萍话说完，萱德便打断了她的话，“我会害李安珠我是为了自保，她的心已经很恶了，没有救了，可是……秀萍，这十几年你可曾看到我主动害人？”

        秀萍低下了头，“主子，奴婢错了，奴婢以为这样您会开心，当时袁依人孩子没了的时候，您……”

        “我确实开心。”萱德苦笑了一下，“秀萍，是我误导了你，是我错了。”德妃缓缓站起身，眼睛里含着伤悲看着前方，“秀萍，你知道吗？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她是馨语啊！她是若兰的妹妹，若兰是为了救胤祚死的，你怎么能忘了呢，你怎么可以找她呢？”

        “主子！”秀萍哭了起来，跪着前向移动萱德的脚旁，抱着萱德，“主子，奴婢当年选她时奴婢真的不知道她是尹小主的妹妹，奴婢对天发誓，当荣主子发现她是否尹小主的妹妹时，奴婢也是震惊的！”

        德妃缓缓低下头，看着秀萍的双眼，眼中藏着一些朦胧的雾气，“可这次，你又去找她了！”

        秀萍一怔，缓缓的低下了头，轻声喃道：“奴婢犹豫了好久，她已经做过了，做一次也是做，做两次还是做，她……主子，奴婢错了，这件事奴婢不供出尹小主来，奴婢一个人全担着，如今荣妃知道这事儿了，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希望我受到惩罚，可她又尹小主也一同被罚，所以她很矛盾……”秀萍抬头，“主子，奴婢明天就去找荣妃说，奴婢不提尹小主的事儿，这事儿是奴婢做的奴婢一个人全担着。”

        萱德低下头，双手轻轻抚上秀萍的面宠，秀萍在这宫里陪了她十余年，到了可以出宫的时候没有出宫，她怎么忍心让她去死，谋害龙嗣的罪实在太大了，甚至有可能牵连她的家人。

        “答应本宫，这件事不许再向任何人提起，你也不要管了，本宫来处理。”萱德轻叹了口气，“本宫不会让你去死的。”

        “不，主子，不可以！这件事您一点儿都不能参与，秀萍不要给您带来丁点儿麻烦。”秀萍慌乱地摇头。

        “听我话！按我说的做！你是我宫里的奴才，你以为你承认了你做的事儿，我就会没事吗？宫里的事情总是说不清楚的！所以你听本宫的话！”萱德盯着秀萍认真的说道，“从现在开始，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听到了吗？”

        “主子……”秀萍迷茫的看着萱德，看到萱德坚定的目标，点点头，“奴婢遵旨。”

        萱德抬头望向窗外，思索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明天，本宫得去见见荣妃。”

        深夜翊坤宫内，荣儿厢房内只有荣儿和小青两个人，荣儿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讲与了小青，无奈地叹道：“事已至此，我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小青满脸的惊讶，她虽猜测有事却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大的事，当年的张乐琪、李安珠无论身份为何，只要涉及到谋害龙嗣这种大逆之罪都是必死无疑，“主子，这事可不好管，秀萍是德妃的人，而且德妃是真的不知情吗？而馨语小主可是若兰小主的亲妹妹啊。”

        荣儿痛苦的以手抚了抚眉头，“孝懿皇后刚刚过世，便又出了这种事，如果皇上和太后知道了，心该何想啊！我又怎么忍心为他们雪上加霜呢？”

        “关键是，主子，您想让尹小主送死吗？”小青小心地问着。

        荣儿看了眼小青，苦涩地问道，“小青，你说人做错了事是不是该为自己所做之事负责呢？”小青轻轻点了点头，荣儿摇了摇头说道，“可是，你说的对，我又怎么忍心让馨语去死呢？”

        “主子……”看着荣儿如此痛苦的面庞，小青的心也有些隐隐作痛，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荣儿化解心中的痛苦，毕竟这次对于她一向正直善良的主子真的是一次艰难的抉择。

        “你下去吧。”荣儿轻轻笑了笑，“让我独自想一想。”

        荣儿的心感到剧烈的疼痛，白日里见秀萍的时候，秀萍反复告诉她，如果她想要尹馨语去死，她会陪着尹馨语一起去死……她觉着自己好被动，她的内心在受着煎熬，以她一惯的道德观念而言，犯罪伏法理所应当，她们做的是谋害龙嗣的谋逆之罪，与当年的张乐琪和李安珠同罪啊；可是每想到馨语被问罪，她就会想到若兰，若兰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深刻的留在了她的记忆中。她不能让馨语死，不能……

        当感情与理智成为矛盾选择时，总得有一方要妥协于另一方……而荣儿所面临的是究竟是让理智战胜情感，还是让情感迷失了理智……

        荣儿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将烛火吹灭，黑暗很快隐藏了她眼神中的痛苦，人活在世，就无法避世，并不自己想简简单单便可以无忧无虑吧……今夜注定会是个无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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