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两后入土 祖孙谈心

两后入土终得安，玄烨心中藏秘密；

        祖母亦是知心人，年迈老人尊孙愿。

        二月，良答应顺利产下一子，孩子圆圆胖胖，很是可爱，三天后，孩子被送到了惠嫔那里抚养，玄烨赐名胤禩，荣儿知道托娅难过，但这是命，没有办法，好在托娅还有太皇太后疼爱，送来了不少的滋补的东西，也嘱了她好好养着身子。

        几天后是孝昭皇后三周年祭，荣儿听皇上说，陵寝已经建得差不多了，下个月便可将两位皇后移陵了。

        三月，正式移仁孝及孝昭皇后梓棺由巩华城至地宫安享，同时玄烨亲往安葬，仁孝皇后居玄烨棺位之左，孝昭皇后居玄烨棺位之右，玄烨心中也在默默地悲伤着，今日距离仁孝皇后过世已有七年，孝昭皇后过世也有三年了，他终于让她们入土为安了。

        同时妃衙门（即景陵妃园寝，初称妃衙门，雍正五年尊为妃园寝）也基本落成，当年入宫即逝的慧妃的骨灰同时被葬入了其中，成为妃衙门里第一个玄烨的女人，慧妃的宝顶是正中间居右的第一个。

        其实当年在建陵寝时，工部拿来了陵寝的设计图，问过玄烨意见后建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其地宫之内，除去玄烨的梓棺位置外，还可摆放四个棺木，而妃衙门是圈好了地，最先盖的则是慧妃的宝顶，玄烨故意将中间留了下来，玄烨其实是没有概念的，他只在想着他要想想荣儿要葬在哪里，地宫中只有皇后可以下葬，除去了两位已逝的皇后，又留下了二个梓棺的位置玄烨在想有没有可能会有一个荣儿的位置，如果他不能封荣儿为后，那妃衙门里最好的位置也该留个荣儿吧，他让工部这样建造了，对于未来他并不知道，但他在考虑荣儿的身后，虽然这些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甚至荣儿也未讲，但立荣儿为后，未必对荣儿就是好的，他在想是否他也可以效仿他的皇阿玛顺治先帝立孝献皇后的方法，待荣儿死后追封其为后，可一想到荣儿死在他的前面，他就会觉着很失落很失落，也许那还遥远，那就留给时间来解答吧。

        站在他的陵寝中，玄烨下定了一个决心，那便是他不会再立皇后了，因为他知道，除去政治因素，只谈感情，没有人会像仁孝皇后那样贤淑，可以理解他和荣儿的感情，事实上就算有像仁孝这样的皇后，对那个人也是不公平的，他喜欢荣儿，非常喜欢，这一点他其实对不起仁孝也对不起孝昭，他已经是羽翼皆丰的帝王了，他再也不需要用自己的感情作政治筹码了，“皇后”在她心里只属于一个女人，除她之外，在他心里，谁也不及这个封号，可是他可以给她一切，唯独不能给她这个封号……这也是为她好……

        玄烨从陵寝回来后，太皇太后的身子就一直不爽快，她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想着两个皇后早早而逝，心里就难过，玄烨于是决定奉太皇太后去遵化温泉，由于其它人都要抚养子嗣，后妃玄烨只带了刚生产完又无法亲养皇子的良答应和成答应。

        在遵化汤泉，这日玄烨来给皇祖母问安，太皇太后又和玄烨谈起了立后的问题。

        “皇祖母，这次在地宫孙儿已经决定了，不再立后。”玄烨沉声说道。

        太皇太后摇头，“那怎么行，皇上今年才二十八岁，怎么可以没有皇后！”太皇太后大声说道：“宫闱之制，必有后位！你到陵寝葬两位皇后时，一些诰命夫人来和哀家讲，如今两位皇后已入土，到了该立后的时候了，太后也来说了，懿贵妃性格温良，很适合皇后之位，她也是你亲表妹，立为皇后甚妥，一些诰命夫人也有举温妃的，温妃呢，好歹是孝昭皇后的妹妹，姐位妹补到也说的通，两个人里选一个立为皇后，这才是帝王家的根本。”

        玄烨轻轻抬头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您是孙儿最亲的人，孙儿什么话都未瞒您，您最清楚孙儿的感情，皇祖母，无论孙儿立谁，孙儿都不会全心去疼爱她们，若立个贤良点的皇后，她可能会成为仁孝；若立个妒心强的，她可能会成为孝昭，可不管是仁孝还是孝昭，她们都不是幸福的。皇祖母您想让这宫里再死一个皇后吗？”

        “皇上……您……”太皇太后一时语塞，许久才叹着气道，“皇上，在您的心里，荣嫔一定要是最特别的吗？您就不能忘了她吗？或把她也看得普通一些！”

        玄烨抬头看向屋顶，脸上带着微笑说道，“荣儿入宫是在孙儿即位五年时候吧，孙儿每每想起都会觉着甜蜜，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可孙儿为什么还会有心动的感觉呢？”

        “皇上，您还是想立荣儿为皇后吗？”太后太后无奈地轻叹气，幽幽地说道，“天下以平，皇威已树，也许您可以这么做了……纵有臣子不满您也可以不去忌惮了……您不需要一个皇后当作政治资本了……”

        “不……皇祖母，经过了十五年，孙儿明白了一个道理。”玄烨轻轻笑道，“荣儿不适合在皇后的位子上，居皇后位者天天都会有大臣盯着，后宫里的人看着，荣儿的出身改变不了，她没有庞大的家族支撑，而她性子淡然，本就不在意这些东西，让她当皇后，她不会快乐的，孙儿了解她。”

        “皇后如此尊位您也不给她了？”太皇太后看着玄烨轻轻的笑了，这个孙儿真的是很在意荣儿啊，他不是只想着给她最好的，而是想着要给她最快乐的，有些女人在意后位，而有些女人则在意感情，显然荣儿是后者。

        “要给的……怎么能不给……但不是现在，皇祖母，待孙儿百年之后，不想让荣儿离孙儿太远。”玄烨轻轻笑了。

        “学你皇阿玛吗？追封吗？”太皇太后摇摇头，叹口气道，“哀家知道，为什么您的地宫里还有两个位置了，不是因为您还想立后，而是因为您想留一个位置给荣儿。地宫里还有两个位置，那……另一个位置是给谁的呢？”

        玄烨为太皇太后对他的了解感到非常的高兴，今生，在这世界上，只有两个女人是最了解他的，一个是荣儿，另一个便是他的皇祖母，含笑轻轻开口，“皇祖母，您猜错了，孙儿只留了一个位置，而另一个位置是不得不留，因为孙儿要在正中间……”

        “哈哈哈……”太皇太后为孙儿难得的幽默开心地笑了，许久，面带欣慰地看着玄烨说道：“其实海兰珠和董鄂氏都是幸福的，因为她们得到了一个帝王的最爱；可是哀家却觉着她们的幸福不及荣儿，因为孙儿对他的爱更细心，你不仅仅在宠爱她，还保护着你们之间的感情，让她在一个快乐的环境中享受着你的宠爱，而不会被伤害到……”

        “是，皇祖母，皇祖父和父皇的爱太炽热了，炽热到没有了任何的保护，最后烫伤了他们的爱妃，也烫伤了自己。”玄烨轻声说道，“孙儿要与荣儿长相守，白头到老……”

        “会的……会的……去做吧，想怎么做怎么做，立后的事儿，哀家不会再给你压力了，太后那儿哀家去说，哀家不信，除了皇祖母以外，还能有人再给你压力……”太皇太后笑了笑，真心地说道，“孙儿，保护好你的帝王之爱，哀家也希望帝王家也能有幸福美满的感情。”

        玄烨起身轻轻拥住皇祖母，在她的耳边喃着，“会的，皇祖母，孙儿会让您看到的……谢谢您……”

        太皇太后轻轻拍着自己的孙子，写满岁月沧桑的脸宠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孙儿已经大了，江山社稷也已经靠着他一个人了，他在独自决定着大清的方向了，那么后宫的事儿，也让他自己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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