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6 最终的答案
她用力放声大笑，就像听到一个很可笑的笑话，身体摇摇欲坠的，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纪宁远怕她真的会摔倒，想要过来扶住她。
“你走开！！”她大声吼出，阻止了纪宁远的靠近。
纪宁远没有再移动步伐，他淡然地看着她，但是这一刻，她眼中的泪水，却像火燎般灼痛他的心。
她无助地抽泣着，在哽咽中问出她想要得到答案的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坚持要跟你离婚，你会不顾一切地阻止我吗？”
这个问题她以为他会思考很久的，但他仅仅只是停顿了几秒，“我会阻止，但不会不顾一切。”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我认为我们是合适的，若是双方都有默契维持这段婚姻，未来必定可以维持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但如果你疲乏了，失去了耐性，且对我并没有信心，那么，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因为，我对你来说的确不是最好的选择，你如此优秀，如此美貌，如此善良，如此大度，你必然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她整个人慢慢地瘫坐在了地上……
纪宁远连忙将她抱了起来，“我很抱歉，我说这番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事实上，此时此刻我十分希望你能够留在我的身边，我虽然无法肯定，但我觉得，也许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在我心底占有一席之地，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我不能用模棱两可的答案去欺骗你，因为我跟你说过，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欺骗你。”
她依靠着纪宁远才勉强支撑住了自己，没有回答他，她只是不断地摇头，晶莹的泪液颗颗飚离她凄楚的脸庞……
他忽地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亲吻她被泪液沾湿而有些凌乱的发丝，沙哑地道，“妍希，这些日子我对你都是真的……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真的觉得我们是一对正常的夫妻，我想你不会甘心就这样放弃我们得来不易的开始，对吗？”
她依然摇着头，慢慢地，她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隐瞒泪液的清澈眼眸怔怔地凝望着他，许久过后，她闭上眼，苍白的唇瓣开口对他道，“纪宁远，我想不管你说什么，都必须承认一个事实，你直到现在仍旧没有爱上我……我的耐心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强，我想，我已经等不下去了……纪宁远，我们离婚吧，在你今晚回巴黎之前，我们就签字！”
我不是你无可替代的那个人，只是你需要但可有无可的那个人，因为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找别人。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他可以耗，但你耗不起。
既然终究达不成心底的那份念想，又何必苦苦执着。
一个人也许会孤单，但不会过得不好，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
纪宁远过了很久才回应她，“我难以想象从你口中会说出这句话，我以为，这不是你深思熟虑后告诉我的答案。”
更多的泪水，在昨晚就已经流干，她深吸了口气，挥去颊上的泪水，“你错了，这的确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为什么？”纪宁远的脸上出现无法置信和无法理解的表情。
这是她认识他以来，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他这样的神情。
“没有为什么……结束了，纪宁远，你我之间，到此结束了。”以为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必然会泣不成声，但原来，她还是能够坚强地说出这句话的。
“在你我即将有一个好的开始时？”纪宁远黝黑的眼眸变得深沉，好看的眉心微微蹙着。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好的开始。”她如实回答他。
“我以为我们可以慢慢来。”他如此对她说。
“你不可能放下念芯的，这一生，这一刻，这一秒，你心里在乎、紧张、关心的依然是念芯，你永远都不可能放下她的……当然，也许是我没有那样的能力，能够顶替她在你心底的位置，或许，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她可以做到。”她笑着，却悲伤地道。
他再一次没有说话，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久久。
她转身重新看向了落地窗，脸庞上还有湿润的痕迹，但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悲伤，“纪宁远，你我都十分清楚，你需要我，但不是无人可以顶替我，就算我离开了你，你依然可以寻找到像我这样的女人，她甚至会比我更优秀，讨得你更多的欢心。”
他依然看着她，“你是这样认为的？”
“难道不是吗？”她顶着喉咙逸出，“只有念芯在你心底，才是无可替代的，不是吗？”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突然产生这样的转变？”纪宁远的眸子变得稍稍的犀利，似乎是在搜寻她身上的端倪。
她摇摇头，落地窗外的景色她已经看不清楚，因为双眸是没有焦距的，她平静、淡然地道，“没有发生任何事……只是，我已经累了，在追逐你的道路上，我已经筋疲力尽。”
纪宁远望着她，轻轻叹了一声，“过去是我做得不够好，我答应你，未来在丈夫这个角色上，我一定会做得更好。”
“不需要了，纪宁远……”她侧过身，鼻子泛着酸，她微笑看着他，“其实你应该去找真正可以让你放下过往的那个人……我以为老天不会残忍地剥夺任何一个人的幸福，一定会有一个人可以顶替念芯在你心里的位置，带给你爱和快乐，而那个人只是还没有出现。”
纪宁远温柔擒住了她的双肩，“不要做这样的决定……妍希，我们真的可以好好开始。”
她轻轻挣开了纪宁远的碰触，没有一丝动容地道，“我做不了你心底的第一，那我就去做别人心底的第一。”
“你的意思是？”纪宁远以打量的目光看着她。
她淡淡地道，“我想通了……我这一生，没有必要就锁定一个人，如果我放宽我的眼界，我一定可以找到比你优秀的人。这句话，你也曾经对我说过，只是过去我一直都没有想通。”
纪宁远依然温和的面容，此刻却集聚了一丝丝阴暗。
她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很浅很浅地笑着，“纪宁远，我祝福你在未来的日子里可以遇到你的救赎，让那个人把比从过去带回现在。我更祝福你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真正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纪宁远磁性的嗓音微微沙哑，“你此刻或许不冷静，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她摇了下头，“我不需要考虑，从我们结婚到现在我一直都在考虑，现在我终于下决心做了这样的决定。”
纪宁远又沉默了下来。
她闭了下眼，敛去眼睛的涩痛，“走吧……我们出去跟三个老人说什么的决定，纪尚两家没有利益上的牵扯，所以，离婚以后，对纪尚两家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纪宁远已经很努力说服她，却还是失败了。
他终于闭起眼，缓声道，“如果这真是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会尊重你。”
“谢谢你的尊重……纪宁远，我必须承认，你的确是一个优秀且值得我去爱的男人，只是，我没有那个福分。”这一刻，眼泪终于还是禁不住盈满了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心头传来难以言喻的疼痛。
下一秒，纪宁远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在纪宁远离开后久久地站在原地，眼泪却一颗颗地往下坠，重重地敲击在地面上。
......
她从二楼走下来的时候，厅里所有的人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唯有纪宁远，他沉静地坐在沙发上。
几个大人大概都有不好的预感，因此，谁都没有作声，令尚家偌大的大厅安静得连跟针落下都能够听见。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沙发，面对着所有人看她的担忧目光。
她随即，在纪宁远的身边坐了下来，脸色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
母亲见她坐在了纪宁远的身边，以为她和纪宁远已经没事，不由松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妈咪跟你说过多少次，夫妻之间要相互谅解，不要因为一点点小的事情就闹别扭……我现在让人上去把你的行李拿下来，用过晚餐，你就跟宁远一起去机场吧！以后不要再这样随随便便任性了，宁远脾气好，才能一次又一次忍让你。”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每次都站在纪宁远那边，因为母亲真的很怕纪宁远会不要她。
可怜天下父母心……
父母为她操心了那样多。
闭上眼，让情绪得以压制，她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望向对面的母亲，再看了一眼坐在侧边的纪氏夫妇，她缓缓开口，“妈咪，爸爸，妈妈……我和宁远有一个重要的决定要告诉你们。”
几个老人当然想不到她和纪宁远会在最恩爱的时候提出离婚，纪母笑着说，“什么决定？若是妍希想要留在这纽约，就不要过问我们了，我刚才和你爸爸也商量了一下，觉得纪宁远还是留在这里陪妍希和亲家母多住些时日是最好……亲家离开了，亲家母一个人必然不习惯，妍希若能留在这里多陪陪亲家母，或是到时候可以说服亲家母跟大家一起住在巴黎。”
“我没有关系的……”母亲坚持道，“亲家，女儿长大了，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只要看到她在夫家过得好，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就欣慰了。”
她摇了下头。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动作，皆露出不解的神情，纪父最先开口问，“妍希，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啊？若你有别的想法，别顾忌，告诉我们，我们都会满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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