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毛师尊
五分钟后，弹幕上已经吹起唢呐，拉起一支专业团队。画面忽然一转，切进了捏脸画面。鱼头火锅歉意地表示自己是第一次玩全息游戏，他还以为已经直播上了，没注意到。
弹幕一阵哈哈哈。
鱼头火锅对于意念操作十分陌生，花了好一会才掌握住技巧。这个捏脸自由度又贼高，鱼头火锅和弹幕一起瞎玩着就有点忘了时间。
花了一个多小时，捏了个华强出来，鱼头火锅这才满意地结束了捏脸。输入昵称，调动痛感，把和谐度调到最高，看也不看就点击同意协议——鱼头火锅进入了游戏。
眼前忽然一黑，鱼头火锅全身都感到一种朝外伸展的感觉，好像自己被拉扯着长高了。
接着，他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座古典巍峨的前秦木制建筑，从山峦远眺，连绵的山峰一座一座地退远，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弹幕跟着他一起哇了起来。
弹幕只觉得这游戏风景很美，美术水平很高，画质也超级牛逼。弹幕感受不到的是，鱼头火锅因为空气微凉而起的一身鸡皮疙瘩。他跺跺脚，甚至还能感到脚底下青石板的冰冷温度。他闻到青草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仿佛是寺庙里拜佛烧的香，但味道没有那么熏人。山中隐隐传来猿鸣，凄凉婉转。
“我靠！”
鱼头火锅震惊了。
这简直和真实世界一模一样。
大殿前的空地上，已经有四个人了，三个玩家和一个npc此刻转过来，一起看着他。
鱼头火锅终于意识到自己捏脸捏了太长时间。
“我去，刘华强！”其他玩家大喊。
鱼头火锅笑嘻嘻地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这游戏可真逼真！”一个外貌捏得很可爱的女玩家目光炯炯地看着鱼头火锅，“跟见了真的孙红雷似的。”
“可不是嘛。”鱼头火锅笑嘻嘻地说，“你们好啊，我是鱼头火锅。”
“诶，我知道你。”可爱的女玩家说，“我是桃子味软绵绵。”
鱼锅火锅认得她。跟鱼头火锅一样，软绵绵在游戏区也是有点小名气的up主。游戏水平不错，但老是三心二意，今天玩这个，明天玩那个，人气总是聚集不起来。
“大家都是up嘛？”第三个玩家狐疑地说，“我是全国人民。”她给自己捏了张攻击性极强的御姐脸。
“全国大佬！”软绵绵和鱼锅火锅一起叫起来。跟这两个小up主不一样，全国人民是粉丝极多的硬核建筑党和种田党。只要是爱玩种田建筑或者城市建设游戏的玩家，就没人没看过她的攻略，求过她的mod包。
三个内测玩家都是up主，笨蛋也知道这个随机抽选随机得很有问题。
“这是黑箱了吧！绝对黑箱了吧！”全国人民忍不住怒吼，“我还以为我真的转运了呢！”
鱼头火锅和软绵绵一起沉重地点头。
三人又好奇地把目光放到了侯衍身上。
这又是哪位同行？
不放心这个游戏，登上来看情况的侯衍：……
侯衍淡定地回答：“我叫纳博猴子。”
三人不记得游戏区有叫这个的up主，侯衍补充解释：“我不是up主。”
众人点头，也没太在意，大家又商量着加好友。能当up主，搞直播的都肯定不是社恐，四个人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燧人一直在旁边充当着npc，等他们加过好友，刚登入游戏的激动散一散。这时，他才微微一笑，抬起双手，开口说话了：“徒儿们……”
“大佬，你怎么好几天都不直播sim4建房了？”
“我最近在玩动物园之星。”
“哇塞，是那个很硬核的动物园游戏嘛？”
“对，感觉建筑比sim更自由。”
“这游戏能造房子吗？”
“不知道啊，试试吧。”
玩家们高高兴兴地聚在一起聊天，简直就像是面基一样快乐，三个直播间的观众也超级开心，还有什么比在一个游戏主播的直播里看见关注列表上另外一个关注更高兴的事情呢。
三个up很默契地开始说起屁话，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npc说了什么。
燧人：……
祂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燧人深呼吸，再次抬起手，提高声音：“徒儿们！”
up主们已经开始演起了小品：
“哥们儿，这瓜多少钱一斤呐？”
“两块钱一斤。”
“这瓜保熟吗？”
“我还能卖你生瓜蛋子啊？”
“我问你这瓜保熟吗？”
“你tm劈我瓜是吧？”
“萨日朗！萨日朗！”
燧人：……
燧人快的脸上快挂不住笑容了。
还是侯衍稀奇地打量了他两眼：奇怪这个npc还会感到尴尬吗？
燧人在他的注视下强行绷着表情。
侯衍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了，扭过头来提醒道：“那个npc好像开始走剧情了。”
“哦哦哦？刚刚明明一动也不动的。”
“可能是必须要等到玩家到齐才会触发吧。”
四人齐齐地看向燧人。
燧人：……
燧人拉平嘴角，平息着怒火。
鱼头火锅问：“这npc怎么又不说话了。卡bug了？”
软绵绵低声回答：“不知道啊，不过这个npc建模还挺帅的。”
全国人民深以为然。
两个女玩家目光如炬，盯着喊她们徒儿的npc。
燧人嘴角翘了起来，可不是嘛，这可是他纵览了无数游戏，特意按照华夏人的xp捏出来的遗骸，保证对华夏宅女们做到一击必杀。
他有这个自信，因为燧人给自己捏的这具npc身体——
是个白毛！
“好了，徒儿们，闲话少叙。”燧人·白毛版开口，明明是青年人的外表，神态和声音里偏偏都带着中年人的沉稳。
他一抬眼，看向底下交头接耳的软绵绵，“功课都完成了吗？”
软绵绵一惊，ptsd差点就犯了。
功什么课？什么功课？功课什么？
燧人幽幽地盯着她。软绵绵被盯得简直梦回高中，这npc的视线简直就和她语文老师一模一样。
“呃。”侯衍试探性地回答，“完成了？”
燧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就开始考校功课吧。”
学渣软绵绵惊了：“怎么上来就考试啊？！”
“没事，只是任务而已。”全国说，看了眼蹦出来的任务栏，果然多了一个[考校功课]的任务。
“考校功课
作为弟子，完成功课后你需要接受师尊燧人的检查。”
“这家伙还是个师尊。”软绵绵忍不住吐槽，“白毛叠师尊，高危属性堆满了。”
“这又不是晋江市。”全国说。
软绵绵忍不住嘴贱：“海棠市的更危险。”
鱼头火锅：“欺师灭祖这点，起点也一直做得不差。”
燧人幽幽地看着她仨。
这幽怨的眼神看得软绵绵浑身一颤，她还差点以为这个npc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
“这个npc也太智能了吧。”
“确实。”侯衍说，“小动作和微表情都很逼真。”
“谁先来？”白毛师尊问。
四个玩家看了看对方，全国先往前迈了一步。
燧人：“《蒹葭》可还记得？”
全国等了一等，结果真的什么都没蹦出来，选项啊，提示框啊，小游戏什么的一个没有，只有一个白毛npc幽幽地盯着她这个逆徒。
全国有点发懵，这游戏还真要自己背书啊？
全国想了想，挠着脑袋背了出来，也不知道对错。
见她背丢了好几句，白毛师尊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意，但还是点点头，给她发了80经验值。全国舒了口气。
然后是鱼头火锅，考的是《氓》，鱼头火锅背得磕磕巴巴，但至少没丢字，几个字音错了燧人也当没听见，给了100经验值，让鱼头火锅升到了二级。
第三个徒弟侯衍走到npc面前，面色平静。
燧人沉吟。他本来只准备考《关雎》《蒹葭》《氓》三首进过课本的诗，估计再多了玩家也背不出来。
侯衍今天来参乎一脚祂可没想到，而且——燧人看了侯衍一眼，张嘴：“《汉广》。”
软绵绵：Σ(っ°Д°;)っ什、什么玩意？！
全国皱了眉头：“不是一个难度啊。”
软绵绵：“诗经里有这首诗吗？”
鱼头火锅回答：“有是有，就是没那么出名。”
“难道是越靠前越简单吗？”他猜。
两个人一顿，然后一起看向了软绵绵。她是最后一个啊……
软绵绵欲哭无泪。
在三个up主窃窃私语的时候，侯衍一点不慌，很流畅地背了出来。
所有人：Σ(っ°Д°;)っ
鱼头火锅：“强啊兄弟！”
“大、大佬！”软绵绵捂心脏，“这才是真的大佬！”
燧人也很满意。这家伙果然是个文化人。祂大方地给文化人发了300经验值。
软绵绵垮着脸走上前，侯衍安慰她：“没关系，我在旁边说一句，你复述一句，这npc应该没那么智能。”
“对啊！”软绵绵眼前一亮，神气地瞥了眼燧人。
燧人静静微笑。
在三个玩家的帮助下，软绵绵完美地复述了《关雎》。
燧人给了她经验值。
软绵绵大叫起来：“怎么只有80？”
她话音还没落，就听见燧人摇摇头，笑道：“下次自己背。”
“真的能分辨出来啊？”软绵绵惊讶。她都不在乎自己到底是得到了80还是200经验值了。
“这也太智能了。”三个up主一阵惊叹。
侯衍皱了皱眉，眼神直直地盯着燧人看。燧人自如地扮演着npc，不为侯衍的视线所动。
祂在虚空中摸出四卷竹简的诗经，发给玩家们。
“鹊山派以斩妖除魔、庇护苍生为己任。斩妖，是你们的本职，你们应勤勉习武，增进自己的本事。可，鹊山派的弟子，也不能是不学无数之人。凭借武力，可以除一妖一魔；凭借学识和见地，才可为天下乱象才能找到解决之道。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唯有不断增加自己的学识，才能明事理，通人性。学恶乎始？其数则始乎诵经。这便是《诗三百》你们拿着，好好学习。”
说到底，燧人是看上那些丢失的前秦古籍才答应九鼎帮忙的。主要目标燧人可不会忘记。
打怪，匡扶周室什么的，都可以先放放，读书才是正经事。
侯衍和鱼头火锅还认真听了一下npc在说什么，全国和软绵绵拿着就开始研究怎么装备，有什么属性。
“每次学习可以加1点学识。这是个加点道具啊？”
喜欢刷数据的全国直接问：“在哪学？怎么学？”
燧人微微颔首，自豪道：“我们鹊山派，主张自学。”
全国：……
没错，祂可没工夫教玩家背书。现在人少还好说，未来肯定要吸纳更多玩家，一个一个教他得累死。
不过看他们这一个个嫌弃的样子，燧人觉得需要稍微激励他们一下：“学识到了60，你们就能看懂凡尘的小篆了。”
“我去！”软绵绵震惊了，“这游戏还得自己刷翻译补丁？！”
“什么鬼设定啊！”鱼头火锅怒骂。
全国和侯衍也觉得过分了，开始一起怒骂狗策划。
燧人笑容不变，十分淡定。
他只是一个按照程序运行的npc而已，玩家在说什么，他听不懂。
“好了，徒儿们。”燧人叫停这群越骂越欢的玩家，“最近你们可能知道了，这招摇山上的狌狌越来越顽劣了，最近还偷了你们师兄师姐的东西。帮你们的师兄师姐找回他们丢失的东西，你们的师兄师姐会感谢你们的。”
“任务《可恶的狌狌》
招摇山上的狌狌成了山大王，不仅不怕人还反过来抢了师兄师姐的东西。
帮助师兄师姐找回他/丢失的东西。
仅可帮助一位师兄/姐找回失物，作为报答，师兄/姐会在战斗中给你指导。
注备：此为职业入门任务。请谨慎选择。
查看所有职业详情。”
软绵绵激动起来：“职业任务！终于可以战斗了！”
鱼头火锅也很激动：“快看看都有什么职业？”
一点开，师门诸位师兄师姐就像全息投影一样在玩家面前排列开来。
三个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开。
“awsl”
“美颜暴击！”
“咦，我的屏幕脏了prprprprpr”
“这个门派颜值也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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