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该怎么解释知道胎儿的性别？
回到家里，是秦明轩和柳青芝的新院子。
秦明轩给倒热水，让父母先洗手洗脸。
他把柳青芝安排到椅子上坐下，首先把她的湿鞋子脱下来，放到火盆边上去烤着。
“你的手是干净的吧？我给你简单擦擦就行了。”
他特地把毛巾在热水里过一遍，再拿来给她擦手。
说是简单擦擦，但其实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可细心了。
柳青芝不说话，也不动，就那样盯着他看。
“怎么了到底？怎么突然感觉你不那么高兴了？哦，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秦明轩笑着跟她低声说话，正好擦干净了手，就顺手用毛巾蹭了一下她的鼻头。
“医生说了，可别藏着心事哦，否则宝宝也会学习你，整日心事重重，多愁善感呢。”
他调侃完就起身去盛饭。
背后柳青芝依然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瞧。
他做到这份上，当真是为了到时抱走孩子么？
可是他若真想要抱走孩子，就算不做这么多也绝对能实现的。
就像曾经抢走粮食和家畜，谁又能拦得住他呢？
无所不用其极的坏人。
他才不会在乎他们的感受，而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感情呢。
“手擀面来喽！”
秦明轩以前下个面也是会的，比如煮方便面，煮鸡蛋面什么的，一个人独居久了也能得心应手。
但那水平跟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家常菜秘技，凡是平常百姓家的饭食，他现在做出来也是大厨级别的味道。
人活一世，口腹之欲何其重要，舒心美味的三餐，也是一种精神享受的。
反正同样是吃一碗面，比椒麻糊黑随便凑合的，令人心情舒畅多了。
劲道均匀的面条根根整齐分明，每碗上面还搭配一颗金黄圆润的煎蛋和两片肥瘦相间的腊肉，青绿的小碎葱作为点缀，再淋上一点香油——
虽说香油少的可怜。
一端上桌就叫人食指大动，移不开眼睛。
屋内一阵相顾无言，是美食和心境不协调之下的无声碰撞。
秦明轩：“”
看大家都目不转睛盯着面，却没一个人肯先动筷子，他先入为主，还以为他们也是被自己的厨艺给感动的。
“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再客气面就坨成糊糊了。”
秦明轩分别把筷子塞进他们的手中，体贴地问：“是不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反而不那么有胃口了？”
秦怀生实时咳嗽了一声，姚玉漱忙道：“面条啊，啊好，好的，那就吃吧。”
她心不在焉地应承，有点答非所问。
这么温柔有心的儿子，如果是真实的就好了。
她心下不断泛起来的酸楚感，直逼地人又难过起来。
过去的这两天，真是她和老伴这辈子最开心快乐的两天了。
儿子回头，加上双胞胎孙子的喜讯，简直一下从地狱跳到天堂的感觉。
一身病痛不在乎了，浑身舒爽笑容满面地帮着儿子找木头，盖牛棚，种蔬菜。
两只脚被雪水浸泡，发麻冻僵也是畅快的。
所以神啊，就让这一切都是真的吧。
她在心里哀伤地抽泣着，诚心祷告。
吃过饭，秦明轩给父母分了几根蜡烛和几盒火柴，叫他们拿到那边去使用。
他这两天注意到，他们可能为了节省，就几乎不用照明的东西，一般天黑下来就爬上床去，哪怕静坐着不睡，也是在黑暗中说话。
太苦了。
相较于别的家庭，由于他们秦家更穷，便要更苦上一些。
同样苦逼的还有秦明轩这个来自灯火通明，霓虹闪耀的四十多年后的人，他初来乍到，真的非常不能适应这种黑灯瞎火的世界。
在这里人们用来打发时间的，除了看书讲故事，就是家长里短聊天做针线。
今晚的柳青芝有点沉默。秦明轩注意到了一点轻微不同。
她之前寡言是避着自己，充满戒心，但此刻，她并不回避视线，甚至有意无意好像在观察着他。
“怎么了？今晚要不要听故事，我还有大把的没讲过呢。”
秦明轩还挺不好意思，别扭瞥她一眼，笑着说。
“你为什么说我肚里的一定是儿子呢？”
柳青芝突然问。
原来是这个问题让她看起来愁肠百结的么？
秦明轩突然起了一点捉弄的心，他靠过去一点，饶有兴味盯着她的脸：
“不都说了父子连心么，是他们亲口对我说的。”
这是什么糊弄人的鬼话，难道母子就不连心么，长达十月怀胎怎么就不对母亲说一说呢？
“你是不是因为想要儿子，就希望我怀的都是儿子呢？”
柳青芝声音低低的，但却是很正色地问问题。
秦明轩一怔，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表现过分了。
重男轻女这封建余毒在当时还是十分猖獗的。
他是不是没有顾及一个做母亲的感受，就把话心直口快地说出来了呢？
“当然不是啊。”
“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断定他们俩都是儿子，是因为我就是很清楚地知道啊。”
秦明轩立刻否定，也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正经的样子。
“或许说‘父子连心’这种话你不肯信，那就当我会通过孕妇的状态，和肚子的形状来判断吧。不知道这样说，你是不是会觉得有谱一点？”
他挖空心思，努力回忆在自己姐姐怀孕期间的见闻。
那时候的确有人讨论这个，姐姐也十分关注这类话题。
虽最后验证几乎没有道理可言，连医学机器都未必能完全相信……
但拿出来糊弄一下几十年前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说完秦明轩就巴巴地，等待着老婆大人的宣判。
“你说你一个男人……你会观察女人的孕肚？”
柳青芝怕要不会措辞，伸了伸手，看着他的眼睛，简直难以置信到无以复加。
啊？
秦明轩顿时也眼皮急跳。
原主不是有个特点……很种马吗，那那，万一到处撒种，真见过许许多多的孕妇呢？
靠，砸了砸了，终于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秦明轩连声叫惨。
这给原主长技能是好事，不管是厨艺上的修行，还是品格、见识上的修行，可这长了透视眼能瞧见胎儿性别这种事，要怎么解释呢？
一解释显得更可疑！
人设要崩坏了，虽是种马，但至少不要二次伤害柳青芝这个正主的心啊。
“我听人说的。有一次正好路过村口的大妈们，就……正好听见了。”
秦明轩也不知道自己扯了个什么理由来搪塞。
他已经心慌得快憋不住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
好在柳青芝也不想多谈及他的那些过去。
她嫌扫兴地摇摇头，放弃了追究无意义的真相。
秦明轩心里雀跃，也有点不是滋味。
无疑就是他如今身份尴尬，不能做回自己，又不甘心做回原主。
他能有名正言顺告诉她自己是谁的那一天么？
假如有，她是会重新考量做出选择，还是会更加开心地接受自己呢？
微弱的烛光闪动，秦明轩望着对面那个让他曾经魂牵梦萦的女人，突然妒忌地有点想发狂。
如果是他先遇见的她，在其他不同的时空。
或者他能早点穿过来到她身边……
那结局，是不是就完全不同了呢？
无从得知，但就是说不出的委屈加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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