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夹竹桃

如玉比苏锦锦反应更快，扑到了她身边，“王妃，你有没有事？”

        她抬头看着沈淮，瞪着杏眼，“丞相大人说王妃下毒，我家王妃自己也喝了乌鸡汤，可是要害自己？”

        岳王狭长的凤眼，淡淡地扫过了她们，如玉满脸的气愤，似玉咬着牙死忍，最后定格在苏锦锦脸上。

        她面无表情，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个眼神，很陌生。

        “传太医。”岳王蹙眉，入王府的每一个人，背景性情他都了解。

        她们主仆三人这样的反应，想必没有说谎。

        苏锦锦不知道岳王在想什么，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线。从刺杀到乌鸡汤，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也太奇怪。

        似乎所有的事，都是针对她来的。

        她摸着手腕上冰凉的素金镯，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不知为何，她心里对这个男人，竟还有抱有希望。

        “爹爹，毅哥哥，我说过了，不会是苏姐姐的。若是姐姐要给我下毒，不必等到今日。”沈云裳说着话，又猛咳了一声。

        她倚坐在床边，脸色比刚刚更差，煞白地都不像一个活人。

        沈淮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言语间颇为心疼，“你少些说话，闭上眼休息一会。有爹爹在，无人能欺负你。”

        “那便回丞相府去。”如玉双眼瞧着地面，冷哼了一声，一时嘴快。

        声音极轻，沈淮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看她的神情，也知定不会是好话。

        沈淮冷下脸来，瞪了苏锦锦一眼，挥了挥手，“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来人，掌嘴。”

        苏锦锦的火直冲脑门，似玉挨打时她不在，如今她决不能再看着如玉挨打。

        她猛地站了起来，步摇在发髻上摇摇欲坠。

        她上前两步，目光如炬，直逼着沈淮，“沈相好大的威风，可是还想要在岳王府，打岳王妃？”

        “如玉是什么样的丫鬟？我又是什么样的主子？你想打的，是我的丫鬟，还是我？”

        岳王蹙眉，上前拦在了苏锦锦身前，“王妃心直口快，老师莫要见怪。”

        他这便也算是袒护她，苏锦锦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恰逢太医及时来了，苏锦锦在桌边坐下，大大方方伸出了手。

        乌鸡汤里，定不会有毒。

        锦竹院内外的小厮婢女，都是似玉一个一个查了身家，亲选来的。汤是林娘炖的，似玉亲自送来。

        这一路上，并无漏洞。

        太医搭了脉，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模样。又验了验桌上放着那碗人参乌鸡汤，似是一惊。

        他端着碗，凑在鼻尖，仔仔细细得闻着。眉头紧锁，偷看了苏锦锦一眼。

        这一眼，看得苏锦锦心惊肉跳。

        太医回身，对着岳王和沈淮作揖，朗声道，“回岳王，丞相。王妃并未中毒，但乌鸡汤里，混进了夹竹桃。”

        听得这三个字，苏锦锦脚一软，幸好她是坐着的，才不至于摔倒。

        跪在地上的似玉和如玉，低垂着眼眸，心里亦是又惊悚，又绝望。

        夹竹桃虽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可也是能要人性命的毒物。最要命的是，夹竹桃是南阳最出名的毒物。

        又是南阳，这一切，当真是冲着苏锦锦来的。

        沈淮不住地冷笑，大力拍着桌子，红木被他拍得怦怦作响。

        他转头看岳王，神情愠怒，“岳王妃不止心直口快，还蛇蝎心肠吗？”

        岳王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打量着苏锦锦，思虑片刻，“乌鸡汤虽是有毒，却又不能说定是王妃所为。汤既然是似玉送来的，把她送去慎刑司。”

        苏锦锦看着人拖起了似玉，就好像是拎起一头无法挣扎的羊。

        她疯了一样扑到了似玉身上，抱住了她，回头看着岳王，双眼含泪，“不是似玉！绝不可能是她！你若是真怀疑她，那便是怀疑我，不要动她们两个，送我去吧。”

        岳王一怔，眼前的苏锦锦，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端庄的发髻凌乱地落在脸颊旁，眼神里却是无比地坚定，他握紧了拳头，对这个女人，他竟没有办法。

        沈淮冷笑，“杀人偿命，乃是天理。阿毅，你可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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