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心乱

桃夭见莫白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相信她的话，突然觉得有些愧疚感，这么单纯的孩子，他怎么可以这么戏弄他呢。

        不过关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而是在面对莫白的时候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不过虽然桃夭是瞎掰的，可是就这么契合了忠叔心中所想，显然忠叔的脑回路和一般人是相当不一样的。

        虽然没交过手，但是从忠叔的反应和速度来看，显然他不是忠叔的对手，所以哪怕气的要吐血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因为他打不过忠叔，突然觉得好委屈。

        “你怎么不知道我们不是相谈甚欢，否则会谈上一个多时辰？”既然武力上没办法胜过忠叔，所以四长老打算文斗，一定要在口才上胜过忠叔。在四长老看来，像忠叔这样沉默寡言的人一定是战五渣。

        “陶尧在为他解围。”忠叔虽然不了解柳明轩，但是对桃夭还是知道点的，桃夭为人一向知礼，绝对不会做出打断别人谈话这么失礼的事情。

        可是桃夭还是做了，那就证明桃夭有不得不做的理由，而在当时的情况来看，四长老兴致勃勃，不会想要结束谈话，那么就是柳明轩不耐烦了。

        虽然忠叔以前只是暗卫，但是跟在主子身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这点事情还是看的明白的。

        其实要是放在以往，四长老也不会看不出这么浅显的问题，可是在遇到知己的时候，显然四长老的智商有些掉线。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四长老也知道忠叔说的没错。自己理亏在先也怪不得别人，可是四长老却不想忠叔太过得意，就反驳说。

        “坐在这里一个多时辰，一个小辈确实会觉得不耐，但这只是年纪小不定性而已，怎么能说是我让他不耐了呢？”

        “没有你他不会。”忠叔听了四长老的话之后用一种及其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说你怎么能这么单蠢。

        四长老默默地咽下去一口老血，谁跟他说的沉默寡言的人都是因为笨嘴拙腮才不说话的，这个毒舌是怎么回事，每句话都戳人肺管子，简直太犯规了吧。

        忠叔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没有他四长老拉着柳明轩谈话，柳明轩就不会坐在那里一个多时辰，自然就不会感到不耐，所以哪怕是并不是因为四长老的内容让柳明轩感到不耐，这个锅也要四长老来背。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就是四长老此时的心情，也明白了，不要试图和忠叔去聊天，因为他会把天聊死了。

        桃夭和柳明轩在回到梅娘家之后，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各自回房了。

        回房之后桃夭看了一会《西夷通用语》，可是却看不下去，柳明轩今天的表现让桃夭尤其在意。

        柳明轩是从小受到世家教育，修养很好，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柳明轩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因着家世学识的缘故，虽说不是眼高于顶恃才傲物的人，却也有自己的傲骨。

        可是今日一到忠叔家里就与四长老攀谈，而后更是被四长老引为知己，可是若不是柳明轩有意交好怎么可能就让四长老通过几句交谈就认可了柳明轩呢。

        再有就是原本就是和四长老老天已经很不耐烦了，可是柳明轩非但没有找借口告辞离去，反而是继续耐着性子继续和五长老交谈，这就和柳明轩的性子非常不符了，堂堂的柳家大少爷哪里需要这么委屈自己。

        这些种种只能表明柳明轩之所以这么做事别有所图，可是桃夭却想不明白柳明轩究竟图的是什么，若说是对四长老，可是在桃夭并没有仔细的介绍四长老的身份，那么柳明轩又怎么会知道呢？

        可是若是柳明轩不知道四长老的身份怎么会刻意和四长老交好呢？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柳明轩是为四长老来的。

        因为知道四长老来了杜家村所以柳明轩就追着来了，为的大概就是莫白师门的承诺吧。

        当时在清云山的时候莫白也说过只要是他们师门的人自愿将玉佩赠给他人，那么那人就可以给他们提出一个不伤害师门的任何要求，虽然这个要求是对玉佩所有人提的，但是拥有玉佩的人确实相当于拥有了玉佩持有人在门派中的所有资源。

        莫白的师门是一个不世出的医者门派，其拥有的影响力甚至财富简直难以估量，而且能给世人带来的利益也是巨大的，无论是谁都是无法抵御这种诱惑的。

        所以这应该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柳明轩来了杜家村还和四长老可以交好了。

        可是想到柳明轩为了名利可以接近四长老，桃夭总觉得不舒服，因为是自己将柳明轩介绍给四长老的，哪怕桃夭知道若是柳明轩的目标是四长老的话，自然会设计与四长老见面，并且与他交好。

        但是由桃夭介绍和柳明轩自己结实自然是不一样的，若是日后柳明轩利用四长老做一些事情，哪怕是四长老自愿的，桃夭也觉得会愧疚难安，因为一切的起因是桃夭。

        桃夭甚至不知道柳明轩在刚来村子看见桃夭的时候就与她相谈甚欢还要与她同等相交究竟是真的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还是说是因为已经知道她与四长老相识了。

        若说是救命之恩，桃夭觉得这世上应该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上一世同样是救命之恩可是柳明轩不还是对桃夭没留下任何容情么？一直喝着避子汤，甚至等到大夫人生下孩儿后还是桃夭请求后才停了避子汤，之后桃夭流产不见他多做关心，反而出处防备，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看的出柳大少对救命之恩有什么重视呢？

        只怕能容忍她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已经是格外仁慈了吧，就像是不等他来她院子就早早的熄灯睡下，他可以不出席任何柳府的宴席。

        其实这件事情真的怪不得桃夭，上一辈子柳明轩为了柳府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也就导致了，在桃夭的意识里，柳明轩就是那个为了柳府和以费尽心机的人，哪怕他所有的谋划都是赤裸裸的阳谋，让人明知前方是坑却要咬牙跳下去。

        这也是桃夭一直以来的心结，柳明轩他重视柳府，为柳府可谓是殚精竭虑。重视发妻，在为了发妻让她一直喝避子汤。重视嫡子，在她流产期间格外防备她，甚至连她送去的玩偶都要在差大夫仔细检查。

        他重视着身边的一切，却唯独不重视她。桃夭不敢说自己是为柳明轩付出最多的人，可是却是最爱他的人，单是与柳明轩的发妻柳氏相比，桃夭却觉得自己比柳氏相比却是强了不知多少。

        柳明轩落水时是桃夭救他上来的，柳明轩少年时期是桃夭陪她度过，红袖添香。柳氏嫁过来时，柳明轩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天才少年，可是在桃夭爱上柳明轩的时候，柳明轩却并没有这样的成就。柳府历来的规矩向来是少年不成名，怕的就是伤仲永一事。

        虽然桃夭当时只是柳府的一个丫鬟，可是桃夭还是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关心着柳明轩，为他坐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是就是这样，柳明轩却与发妻恩爱两不离，对桃夭放任在后院任其自生自灭。而这些只是因为柳明轩的发妻投了一个好胎，是内阁首辅的孙女，而桃夭只是柳府的丫鬟，其身份就是做妾都算是抬举了。

        这也是为什么桃夭坚信自己不是忠叔要寻找的人的原因所在。首先是因为桃夭经历了两世对忠叔说的部落什么的都没有任何印象，其次就是若是自己是那劳什子部落的明珠，怎么可能桃夭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未被找回去呢。

        所以桃夭才会觉得自己不应该理所当然的享受忠叔对她的好，甚至有几分患得患失，生怕因为一些小事影响了二人间的关系。

        如果柳明轩知道桃夭把他想成这个样子，只怕是要难受死吧，不过这也算是因果报应，上一世他负了桃夭，这一世自然是要偿还的。

        佛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在这里也算是应了这句偈语。

        又想到的前世的事情，桃夭觉得自己的心头有些沉重，甚至都不知道明天应该怎么面对柳明轩，无论多少次告诉自己现在和柳明轩和上一世还不是同一个人，可是对于桃夭来说，柳明轩就是上一世某一时期的柳明轩。

        也就是说无论桃夭重生或怎样，柳明轩还是柳明轩，他的脾气秉性是不会改变的，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么这一世柳明轩自然还是要为柳府鞠躬尽瘁，可是桃夭却不会像上一世一样傻傻的等着那个人的回眸，一个人自怨自怜。

        虽然上一世桃夭的悲剧有她无法反抗权贵的原因在，还有一点就是桃夭一直的不作为，因为爱着柳明轩，所以桃夭选择默默承受所有伤害，哪怕心灰意冷时也不曾想过对柳明轩不利，不然以桃夭在柳府时的身份想要搅得柳府家宅不宁，虽然不简单但是也不是很难完成的一件事。

        哪怕柳明轩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时时盯着桃夭，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呢。只要桃夭豁得出一切去报复，不可能会导致柳府的覆灭，但是让柳明轩折两个嫡子进去还是很容易达成的。甚至是凭着柳明轩对桃夭那一点的愧疚之心，想要给柳明轩下慢性毒药让其英年早逝也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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