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一碗茶水一碗粥

清晨没有鸟雀的叫声，只有寒风，被一阵冷风吹醒。李由现自己全身已经湿透了，无比的冰冷，不知道是汗水变湿了，还是雪水在身上融化了，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雪，都是些小小的雪粒。以前的时候李由是很喜欢下雪的，基本处于中原地带并不是那些常年大雪的地方，尤其是这些年城市展的厉害，雪也就越来越小。李由以前很喜欢下雪，越大越好，好像是天地之间的精灵，让人的心灵都似乎得到了净化，总觉得格外的美好。睡一觉，第二天推开门，入眼的就是银装素裹，多么美丽的景色，但是现在，李由无比厌倦这没完没了的雪。

        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李由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已经变得无比的模糊了，好像只是一场梦，他也不在想，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件衣服了，如果能有很多件就更好了。

        这时候一个脑袋突然露了出来，是那个叫做月翠的女孩。她好奇的看着柴房里的李由，眼睛里是怜悯，然后还有敬畏。她的头很乱，上面很多的白屑，不知道是飞雪还是头皮，或者两者兼有，不过脸倒是洗的很干净，这时候冻得通红。李由也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孩每天都会来这里看自己，就像是看一只动物？两个人也不说话，因为语言不通，这让李由觉得自己更像是动物。不过这么多年来，李由的脸皮早就无比的厚了，是真正的子弹都打不穿。

        因为身上的水，这时候结成了冰，于是格外的冷。

        “我需要一件衣服。”李由皱眉说道。

        女孩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话，随后又住了嘴，然后摇了摇头。

        李由无比头疼，然后他努力的比划了一下。女孩的脸庞依旧是茫然，李由干脆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还没等他比划，女孩哇的叫了一声，然后捂着眼睛跑走了……看着自己手里的衣服，李由是真的凌乱了，把衣服拧干，其实也拧不干，水已经冻成了冰碴子，穿着冷，不穿更冷。看了看不远处的被褥，李由硬着头皮裹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把衣服挂在窗户处，不是想晾干，他还没有傻，只是想遮挡一下风雪，窗户那里本来有一层塑料，早已经烂的不像话了。

        虽然想换个地方，但是看着这里，一多半的地方都放着木柴，这些木柴倒是都在干燥的地方，但是李由实在是没力气把它们都搬走。

        过了好一会，李由在寒冷中，硬抗。

        衣服突然掉落了下来，那个女孩的脑袋又露了出来，然后扬了扬自己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铁茶杯，李由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女孩也笑了笑，然后递了过来，李由赶忙的站了起来，头也被屋顶撞了一下，不过还是接过了这个茶杯。很老实的那种茶杯，让李由觉得很可能是上个世界的东西，没准还是刚建国的那会。不过摸起来可真暖和，李由拧开了茶盖子，一股热气冒了出来，包围了整张脸，李由小心的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流进了肚子里。

        真他娘的舒服啊。李由想。

        李由很满意的笑了，那个小姑娘，看着李由，也笑了，两个人因为一杯茶笑得很开心。

        “我叫段月翠。”女孩开口，使用的普通话，似乎在做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她一脸的郑重。

        李由楞了一下，然后笑道：“我叫李由，木子李，田字出头的由。”虽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名字，但他还是郑重的重新认识了一下，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而且自己似乎还没什么自保的力量，那就只能拿出自己的善意了。

        段月翠也不知道听懂了没，这时候努力的点了点头。

        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段月翠指了指茶杯，里面的茶水李由也很快喝完了，毕竟这么冷的天气水很快就会变凉。李由把杯子还给了段月翠，他现自己竟然有点点恋恋不舍，对那丝温度恋恋不舍。

        期了茶杯，段月翠再次一笑，然后她走了，顺便拽走了李由的“窗帘”，一阵寒冷，看着重新吹进来的风雪，李由在想，这是一杯茶的代价吗？

        事实证明是他自己小人之心了，过了一会，那件衣服被重新拿了过来，热气腾腾的，李由紧紧的抱着，觉得现在的自己无比的幸福。

        “缝，不动。”段月翠说着，然后一边比划着。

        李由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的衣服上面很多的裂缝，这个女孩不仅把自己的衣服给烤干了，还准备给自己缝一下，自己的衣服可是特制的，打起架来很容易被划破，不过要是放在普通人世界里面，普通的针想要刺透简直是痴心妄想。

        于是他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直接把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真暖和，然后看着不肯离去的段月翠。

        “没活了。”似乎每说一句普通话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挑战，只是几个字，她就已经满头大汗，要知道外面的天气可很吓人。

        原来自己成了人家的消遣，不过现在再想想那个小男孩，突然觉得他的傻问题也没那么傻了，最起码两房还是能沟通的，现在才是彻底的麻烦。

        李由也很无聊，特别的无聊。

        “我教你说普通话吧。”李由随口说道，然后考虑到段月翠可能听不懂，于是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重新说了一遍。

        段月翠一脸的茫然，李由干脆就直接开始了，先指着木柴，说木柴两个字，尽量字正腔圆，然后又是门，窗户，被子……一直指到这个女孩的身上，李由现里面的东西太少了，他的教学用具实在是太少了。

        然后他说道：“段月翠。”

        茫然的女孩一下子不茫然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个女孩长得不好看，不过眼睛却很亮，笑起来弯弯的。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段月翠。”

        三个字，模仿的很像，她终于明白了，李由是在教她说普通话，这也让李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下来李由重新把屋子里他可以看到的东西说了一遍，段月翠也跟着说了一遍，还好都算是北方人，不至于分不清平翘舌音，所以段月翠说得很像。

        不过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李由教了一边，段月翠说了一遍，段月翠自己又说了一遍，李由又纠正了一遍，段月翠再说了一遍，然后就没有了。

        两个人继续相对无言，不同的是段月翠却好像很激动，手舞足蹈着，然后好一会才慢慢地说道：“谢谢你。”很努力的说着，李由听懂了，也报之一笑。这个女孩的天赋很不错，至少在语言这方面，学习能力很强，怪不得老师都喜欢聪明的孩子，因为实在是省心啊。

        不仅是学会了这些东西的音，难得的是能够举一反三，至少这个谢谢你李由就没有教。不过也仅限于此了，李由没法教了，他暂时想不出什么别的教学方法了，于是只能看着段月翠，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这里的字太少了。”

        段月翠皱着眉头，然后点了点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下子就跑远了，寒风就再次吹了过来，这让李由很怀念刚才，有人不让自己那么无聊，还有人帮自己阻挡着风雪寒冷。

        天空还是变暗，一天又要结束了，如果是别人这么关着恐怕早就疯了，但是李由却不会，因为太多的好的不好的，绝望的喜悦的经历让他的心灵无比的坚韧，让他有信心面对一切困难，直到取得胜利，或者等到胜利。

        夜色彻底降临了，但是雪却没有一点停的样子，窗户那里放着一碗米粥，里面扔着几小块咸菜，段老铁看着里面，看着那双眼睛，他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害怕，然后快步的离开了这里。

        李由站起来端起了那碗小米粥，现里面竟然还有咸菜，前几天可没这个待遇，他笑了笑，看着落荒而逃的段老铁，然后快的喝完了这碗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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