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背后的刀子
1903年10月,长途跋涉来到欧洲的幸德秋水在日内瓦找到了乌里扬诺夫。
“在帝国主义盛行的今天,单纯依靠一个国家,一个政党或者少数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动摇帝国主义的根基。只有击中全世界社会主义者的力量于一点,才可能获得成功。现在的时刻,我们需要一次成功的革命,来为全世界的人们树立榜样,而这个榜样,只能是德国,或者俄国!”
乌里扬诺夫道:“你说得对,我也这么认为。不过,目前在德国,我们的社会基础还比较薄弱。但是俄国不同。因为沙皇的残暴统治,我们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尤其是铁路工人,可以成为我们发动革命的有力力量。”
幸德秋水道:“我相信凭借俄国社会党的力量,有能力发起一场革命。我也正是为此而来。坦白讲,我这一次从中国获取了大量的资金,可以用来资助俄国社会工人党的革命行动!”
乌里扬诺夫一皱眉头,“中国?不行,俄国刚刚和中国结束一场战争,甚至至今仍处在战争状态下。在这个时候,如果我接受来自中国的捐款,那不是形同叛国么!我无法接受!”
幸德秋水笑笑,道:“中国是一个古老的国家,他们有很多政治智慧,即使到现在,也依然有道理。比如,他们认为‘攘外必先安内’,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我们能够实现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梦想,推翻腐败、残暴的帝国主义统治着。那么,获取来自何方的援助又有什么关系呢?获得援助来达成我们的理想,并不意味着在达成理想后要向援助方屈膝。而且,和中国处于交战状态下的,是沙皇俄国,而不是社会主义俄国。是尼古拉二世,而不是你乌里扬诺夫。你身为鞑靼人(列宁母系是蒙古人),推翻号称民族监狱的罗曼诺夫王朝才是最大的爱国。”
乌里扬诺夫沉默了。
幸德秋水又加上一句:“况且这笔钱来自于我,我不说,谁会知道是从中国人哪里得到的呢?”
“好吧,为了俄国的未来,我就当一次罪人!”乌里扬诺夫道:“你可以去找托洛茨基,将这笔援助交给他,他会知道如何用这笔钱。”
幸德秋水起身施礼,“我期待一个全新的、强大的俄国,并等待这个国家带给日本、带给世界希望!”
1904年1月3日,圣彼得堡的市民们正沉浸在迎接圣诞节和新年的喜悦中。还有三天,就是东正教的圣诞节,在这之后,就是俄历新年。毫无疑问,这是所有东正教徒和俄国人一年当中最大的节日,也是最喜庆的时刻。
然而,彼得罗耶维奇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他失业了!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同时被解雇的另外三个人。他们四个都是当地最大的普梯洛夫工厂的工人。因为经济不景气,即使像普梯洛夫这样的大型工厂,也在开始裁员。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因为时间不对,而且,彼得罗耶维奇向工厂的经理表示,他可以不要工资,只要每天两块儿黑面包,就可继续工作,然而,就是这样的要求,仍然无法得到满足。
失业后的彼得罗耶维奇不但无法养活妻儿,就连自己,也养活不起了。
现在正是俄国的寒冬,他甚至看到了自己一家五口,在这个冬天被活活冻死的样子!
“怎么办?”
同样被解雇的诺罗科夫苦笑道:“还能怎么办?现在不可能找的到工作。我们靠着在圣诞节打短工,还能度过两周的时间,在此之后,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儿饿死!”
‘啪!’
谢罗金猛地摔碎了手中的酒杯,“我活不了,别人也别想活!”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谢廖夫(谢罗金的昵称),你想干什么?”
谢罗金道:“我要去杀了那个肥头大耳的经理,看看靠吃他的肉,能不能渡过这个冬天!”
诺罗科夫大惊,“你喝多了么?你疯了么?你会被送上绞架的!”
谢罗金怒吼:“我现在和被送上绞架有什么区别?都是在等死而已!”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季诺科夫道:“你这样去,不但杀不了经理,自己还会白白牺牲!要想活下去,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不行,我们需要帮助!”
三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他:“谁会帮助我们?”
季诺科夫站起身来,缓缓的道:“我们去找神父!”
早在1903年夏季,在俄国的工人中间,就出现了一个团体,被称之为‘俄国工厂工人大会’。这个团体是一位名叫加邦的东正教神父组织的。‘俄国工厂工人大会’刚一成立,就收到了工人们的普遍欢迎,因此迅速的在圣彼得堡各区成立了分会。大会成立的宗旨,就是为所有的工人谋求生存的权利。此时,四人在走途无路之下,只能求助于大会。
事实上,在圣彼得堡被解雇的远远不止彼得罗耶维奇四人,需要帮助的工人也远远不止四个。在加邦神父的教堂里,早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工人及其家属,他们也希望,神父能够给他们指引一条道路。
“上帝是仁慈的,他不会让自己的任何一个孩子就这样轻易地被抛弃。现在,我们需要让沙皇陛下,让上帝知道我们的困境。这仅仅靠祷告是不行的。我们还要有所行动。我以个人名义,向全体工人发出号召,在圣诞节结束的第二天,全体工人日集合起来,高举主的旗幡和沙皇画像,和平列队前往冬宫向沙皇呈递陈述本身疾苦的请愿书。届时,沙皇一定会出来接见人民,倾听和满足人民的要求。”
加邦神父的号召立刻被流传了出去,并迅速得到了绝大多数工人的支持。与此同时,在彼得堡的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也得到了工人即将行动起来的消息。
托洛茨基在获得了一百万英镑的活动经费后,第一件事就是前往俄国的工业中心圣彼得堡。在这里,凭借手中的金钱,他上下打点,迅速成为了彼得堡的红人,并被推举为当地社会民主党苏维埃的主席。当得知工人们即将进行罢工的消息后,托洛茨基立刻大叫:“我们盼望已久的机会终于到了!”
随后,托洛茨基指示社会民主党党员迅速在工人中间展开活动,在工人写给沙皇政府的请愿书中加进了关于言论出版自由、工人结社自由、召集立宪会议来改变俄国国家制度、在法律上人人平等、政教分防、停止战争、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土地归农民等符合自身政治诉求的要求。
1904年1月9日清晨,工人们前往当时沙皇所在的冬宫。
请愿的工人们带着全家——妻子、孩子和老人——去见沙皇。上街的队伍总共有十四万多人。他们手无寸铁,只是抬着沙皇的画像,举着教堂的旗幡,唱着祷告歌。
彼得堡工人在请愿书上写道:“我们,彼得堡市的工人,偕同我们的妻室儿女和老弱父母,特来向皇上请求公道和保护。我们生活困苦,备受压迫,当牛做马,遭受着欺凌侮辱和非人的待遇……我们已再三忍耐,但是我们日甚一日地被推入困苦、无权和愚昧的深渊,暴政专横压制着我们……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们已经到了与其让这种难以忍受的痛苦继续下去还不如死去为好的可怕时刻……”
虽然社会民主党党之前曾警告工人们他们可能会遭到枪击。但工人们依然带着家人前往冬宫请愿的游行——很大一部分工人还相信沙皇会帮助他们。
沙皇听到了工人们的请愿声。只不过,他帮助工人们的方法和工人们想要的不太一样。
尼古拉二世并没有和他们讲友爱——既然你们认为继续痛苦的忍受下去还不如死去为好,那么,你们就去死吧!
当天,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下令枪杀手无寸铁的工人。面对着士兵冰冷的枪口,1000多工人被沙皇军队打死,有两千多工人被打伤。
彼得堡的街头染遍了工人的鲜血。1904年1月9日从此被称为“流血星期日”。
工人在这一天得到了血的教训。托洛茨基当天率领社会民主党党员和工人们同去了东宫情愿,就在染遍工人鲜血的街头,托洛茨基向工人解释,谁是这一残酷暴行的祸首,应该怎样同他作斗争。
工人对沙皇的信念在这天被枪毙了。他们懂得了,只有用斗争才能争得自己的权利。
1月9日傍晚,各工人区开始构筑街垒,托洛茨基将之前秘密采购的步枪向工人们发放。
彼得罗耶维奇接过一支步枪,用力的拉动枪栓。“好吧,现在是最后的时刻了,既然沙皇揍了我们,那我们也要揍他!”
彼得堡血案通过秘密电台告知了远在德国的乌里扬诺夫。得到消息后,乌里扬诺夫迅速安排党员返回俄国,开展工、农的组织工作。同时,社会民主党的机关报《火星报》开始连篇累牍的报道这一消息,并号召全国人民起来反抗。
在社会民主党党的推动下,沙皇的血腥暴行迅速传遍了全国。每一个城市里的工人都用罢工来抗议沙皇的暴行,并提出了政治要求。工人喊着“打倒专制制度”的口号上街。在1904年1月间,罢工人数达到四十余万。一个月内参加罢工的工人人数超过了过去整整十年的罢工人数。
革命在俄国开始了。
善耆拿着电报急匆匆的跑进养心殿。
“皇上,成功了,俄国开始了暴乱!根据我们的情报,沙皇的军队开始枪杀工人,武装冲突已经爆发。”
载湉大喜,“好!没想到那个日本人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善耆道:“也不是幸德秋水的本事。臣以为,那俄国的反对派早就想要起事了,只不过苦于缺乏资金,没有武器,这才难以进行。我们这一次给他们提供了充足的资金,他们可以立刻武装起四到五个步兵师,如果再不行动,那才奇怪。”
载湉笑道:“不管怎样,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就好。这样,我们再向那边提供一笔经费,同时,可以销售一批军火给他们,比如机枪、小口径迫击炮等轻武器。推动推动。俄国的暴乱闹得越大,尼古拉二世收拾起来就越麻烦,我们的时间也就越多。”
善耆躬身道:“嗻。”
“另外,日本方面的规划拟好了么?如果好了,也开始实行吧。”
善耆道:“已经基本拟好。朝廷的目的是要改变日本现在的极权主义,允许和支持日本人民和日本政府主动进行的政府形式的变革。为此,臣和几位军机、王公拟定了几个原则。”
载湉道:“主要有哪些?简单说说。”
善耆道:“主要是鼓励建立民主政党,发展民主制度;废除国家神道教,实行宗教和信仰自由,实现政教分离;军事上必须彻底解除日本的武装,实行非军事化,不允许日本保存陆海空军;关于经济方面的规定比较详细,其中主要目的是要消除那些可以用来准备战争的指定的工业或生产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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