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凡瑞斯
次日清晨，一切准备就绪，实验开始。
杨冰凝的思路关键点有两个，一个是模拟杨枫死亡前的身体数据，第二则是重现杨枫死亡时的环境数据。
如果“模拟杨枫”在死亡的同样环境下死亡的话，那么从一定程度就能证明杨冰凝想法的可行性。
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很复杂。在林迪的帮忙下，两个人忙活了一整天，才把实验初步完成。
得出的结论令人惊喜，也让人心凉。
“竟然，真的是这样……”
杨冰凝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结果吓到了，她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慌乱。
“模拟杨枫”的肉体瞬间失去活性，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正是某种生物波，这与杨冰凝的猜想基本吻合。
林迪全程参与了实验，知道这个结果可信度极高，他表情凝重。
这只是确定了激活致死的方式，但是如何感染的，母体在哪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如果整个城市，甚至整个星球的人都被感染的话，那么岂不是说，暗处的人只要掌握了某个人的基因信息，就能随时杀掉他吗？
这太恐怖了。
“我要尽快把这个结果告诉凡瑞斯大人。”杨冰凝坚决道。
凡瑞斯……
这个名字频繁出现在林迪的脑海，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问题出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看来，有必要亲自拜见一下这位大人物。
“不用着急，事情已经发生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会儿。”林迪阻止了杨冰凝的行为，“你的实验数据还不够完全，有必要再用两三天的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在此之前，我先去凡瑞斯那里透露一些风声，看看他的态度。”
“这样也行。”杨冰凝点头。
这次实验林迪的功劳巨大，很多难点都是靠他的智慧才攻克的，开始的时候杨冰凝还带着一些轻视，到后来不得不重视林迪的意见。
听林迪这么说，她稍一犹豫便同意了。实验的收尾过程都是一些繁琐的整理，她知道林迪肯定不愿参与进来。
杨冰凝联系了一下凡瑞斯的管家，说了一些话，时不时点点头。
“这里是凡瑞斯大人的地址。”杨冰凝递过来一个纸条，“我和那边说过了，对方已经同意，你明早可以去拜访。”
“我知道了。”林迪谢过。
如果不是杨冰凝，他基本上没有机会面见这种大人物。
……
凡瑞斯的住址并不在瑶风城中，在郊外的一处年代久远的古堡里。这里位置非常偏僻，坐落在树林深处，没有杨冰凝给的地图，他几乎不可能找到。
一路走来，林迪始终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他知道有很多人都在暗中保护，凡瑞斯的地位果然非同小可。
在公开的资料中，凡瑞斯留下的信息并不多。
林迪只知道，凡瑞斯是阿斯里奇那个年代的人，在少年时期就跟从阿斯里奇学习，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视，跟随阿斯里奇去过很多地方。
凡瑞斯快要300岁，称得上是远古大佬级别的人物，照常来讲已经不会参与世俗的事情，不知这次为何要出山，负责猎网的事宜。
来到古堡，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湿润中带着一丝清爽，闻起来很舒服，丝毫没有古老而腐朽的感觉。
接见他的是凡瑞斯唯一的管家，劳瑞。
劳瑞跟在凡瑞斯身边接近百年，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凡瑞斯，是凡瑞斯最为信任的仆人。
劳瑞身躯有些佝偻，看着很苍老，脸上布满皱纹。他的话很少，似乎除了带路其他都漠不关心，比起管家更像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
不过林迪可不敢小看劳瑞，他是第一个能在无形中给林迪造成压力的人。这个老人的战斗力绝对突破天级，甚至可能是鬼级的恐怖存在。
林迪的战力不过天级中期，如果正面交锋的话几乎毫无胜算。
古堡里有些冷清，除了必要的佣人，就没有其他人。这些佣人普遍非常年轻，很多都是其他大佬安插进来，学习调配的后辈。
凡瑞斯独自接见了林迪。
林迪暗中观察着这名传奇的老人。
凡瑞斯的头发全是灰白色，两撮眉毛也是灰白色。眼睛很小，就要眯成一条缝。胡须留的很长，一直垂到胸口，颜色同样是灰白。
尽管如此，凡瑞斯的气色很好，看起来只有七十岁左右，比劳瑞要年轻很多。
面对这个老人，林迪同样感受到一种压力，这种感觉让他想到幻界中那些可怕的老师，敬畏中还带着一点亲切。
说是接见，大部分时间都是林迪在说，凡瑞斯在听，就像晚辈在汇报工作一样。
林迪不知不觉就被带入这种气氛之中，这大概就是凡瑞斯气场的恐怖之处。
林迪说了很多，从接受杨碧柔的委托送苏洛璃回来，到认识杨枫又收到他死亡讯息时的难过，还有参加初级调配师的考核，还有蓝枫林里发生的事，一直到最后杨冰凝的重大发现，他从头说了一遍。
虽然下意识隐瞒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比如木双笛的身份，比如丘比，比如深渊女王。但是基本已经把他自己来瑶风城的原因交代清楚了。
凡瑞斯脸上一直挂着慈祥的微笑，偶尔做一两句点评，大多时候保持默不作声。
苏洛璃、杨枫、唐昊，这些人他似乎都并不是很关心，在提到蓝枫林的时候，凡瑞斯倒是解释了几句。
“那是源草，一种人造的精神系植物。”
“我当时想要得到源草，却被一名黑衣人破坏，之后就发生蓝枫林的暴动，在没有那个人的下落。”
“他们应该是天蝎星域派来的人。”
从凡瑞斯的只言片语中，林迪很多疑惑的地方都豁然开朗，原来陶宇说的牵扯到的外来星域是天蝎星域，那株神秘的植物叫做源草。
果然自己知道的信息凡瑞斯这里早就知道，他这点微不足道的调查赶不上对方的九牛一毛。
对于杨冰凝的研究，凡瑞斯也只是微微点头。
“她的实验我知道，能够得出这个结论很了不起。”
瑶风城的一切，凡瑞斯都了如指掌，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心中产生波澜。
突然间，林迪神不知鬼不觉问了一个问题，凡瑞斯眯着的眼睛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请问，您听说过迷失之域吗？”
这是林迪心中最为耿耿于怀的一件事，不论是殇，还是家乡楚岚帝国，都与迷失之域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一路走来一直都在打听这件事。
“迷失之域吗？一百五十多年前，我去过那个地方。”凡瑞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真的吗？您知道怎样前往那里？”林迪一惊，他没预料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连忙继续发问。
“不，我当时是跟着阿斯里奇老师去的，记忆中是穿过了一个空间通道……但那个通道具体在哪里，我并不清楚。”
林迪顿时感到一阵失望，原来凡瑞斯当时只是一个随从，掌握路线的是阿斯里奇。
但一百五十年前……
伊卡洛斯在星盟的崛起也是一百五十年前左右，但林迪那时候还没有出生，丘比说空间通道的关闭是二十多年前。
这中间的一百年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么，迷失之域是个怎样的地方呢？”林迪好奇地问道。
丘比对那里的了解也不是很多，那里的数据系统它不敢入侵，据说有很多比它还要强大的智脑存在。
因为不确定性太多，丘比对这些事情都选择缄口不言。
凡瑞斯思考了一阵。
“那里……很乱，也很强。”
乱？强？
仅仅通过这两个词，林迪很难想象迷失之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但凡瑞斯在说出这两个词语之后，就不愿在多说，林迪也没办法继续询问。
毫无疑问，迷失之域对星盟的大人物来说，并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阿斯里奇去过，其他人也可能去过，一定还有其他线索。
说道迷失之域之后，林迪再没有其他话要讲。
沉默了一会儿，凡瑞斯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你从那里听来迷失之域，但它离我们太过遥远，一生都不见得有机会接触。而且……这个地方你还是少提为妙。”
“谨遵前辈教诲。”
林迪口头答应，也没有问为什么。凡瑞斯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林迪不可能放弃寻找。
“关于源草，我倒是有一个新的线索。”凡瑞斯突然说道。
“前辈请讲。”林迪精神一振。
这个时候，凡瑞斯突然提起这件消息，一定有什么事需要他。
“在北阴泽，有源草的情报传来，但猎网的人腾不出手来，要么实力还有所欠缺，我希望你能找到它，给我带过来。”
“您就这么相信我？”
“你身为调配师，了解那么多，也算不上外人。即使失败，也可以承受。更可况，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
“前辈所托，我一定尽力而为。”
听到凡瑞斯的话，林迪不知为何有种受宠若惊之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很好，在你回来之后，杨冰凝的实验就应该有回复了。”
林迪替杨冰凝谢过。
他觉得凡瑞斯可能误会了他和杨冰凝的关系，但也没有解释什么。
交代完这件事，凡瑞斯就送客了。
林迪走出古堡。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林迪逐渐冷静下来。
他的脸上表情一直在变化，由喜悦变得疑惑，由疑惑变得迷惘，由迷惘变得平静，最后变得冷漠。
林迪的心中满是寒意，他意识到，今天的话说得太多了。
这不正常。
这绝对不是他对凡瑞斯多么折服，多么信任，必然是凡瑞斯使用了某种手段。
比如：精神干扰。
在不知不觉间，林迪陷入到凡瑞斯设置的精神迷境之中，如果不是他的智慧度达到了鬼级，恐怕早就把自己的一切全盘托出，而且到最后都不会发现异常。
林迪也是在离开后才反应过来，蓦然回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堂堂凡瑞斯，为什么要对他使用这种手段？
林迪隐约抓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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