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遥远的过去

出了酒馆，天还真下起了小雨，远远地还传来雷声，林挺为难地看着铁匠说：“大哥，你好得找辆车啊，四路水库再怎么近走过去也得两天吧。”

        铁匠不为林挺的话所动，四下望了望，看见一辆越野车正停在酒馆不远处的一个车库里，于是抬脚就朝那走去，林挺跟着走到跟前，赫然发现胡三拳正在车库里捣腾。

        胡三拳见了铁匠，略微有些惊讶，边擦着手上的油脂，边笑道：“哟呵，你今个儿是要出门啊？去哪呀？”

        铁匠也不客气地回答到：“去趟四路水库，你这车能开吗？”

        一听铁匠要去四路水库，胡三拳更惊讶了，利索地把手上的活计干完，一把拉开车门，大拇指一比划说道：“那赶巧了，我也要去！老板娘刚发的任务，亏我刚从垃圾山回来，本想喝几杯呢，不说了，哥俩上车吧！”

        一阵轰鸣，越野车冲出车库，横冲直撞地离开了酒馆。

        “哎我说，哥们去四路水库想整点什么？那里我熟，到了那尽管跟我说。”胡三拳边开车边和铁匠调侃着，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林挺，有些戏弄地说：“我说菜鸟，看你还是个童子***哇哈哈，到了那，哥给你安排个好的，包你满意！”

        林挺对这个差点打爆自己脑袋的胡三拳印象不是很好，可人家笑脸相迎，也不好说什么气话，就扭头看着窗外不说话，坐在副驾驶的铁匠也对胡三拳的唠叨不感兴趣，只是很安静的坐着，胡三拳一个人自说自话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点了根烟也不吭声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啪啪啪地打在车上，车里烟雾弥漫，林挺有时候还真不理解这些抽烟的，有那么好抽嘛，弄得乌烟瘴气的，想开个窗还发现压根就是焊死的，别提多郁闷了。

        “铁匠，我听说三张狂回来了，到底是不是真的？”胡三拳突然开口问道，“还有疯子奇和……算了你肯定也不知道，当我没问！”

        “这话你应该问菜鸟，他不是就跟着马大他们嘛！”铁匠轻飘飘地把话头递给了林挺，林挺看着窗外的雨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表示胡三拳说的没错！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胡三拳一脚刹车，车在雨地里猛得一打滑，歪歪扭扭地滑出去十几米，林挺对这突然的变故毫无防备，一头撞到车门上，差点撞晕过去，幸好最后车子有惊无险地停了下来。

        “我操，什么情况，大哥你好歹通知一声啊！”林挺捂着自己的脑袋叫道，没想到车上另两人都没搭理林挺，而是斗鸡一样对上了。

        “他们说我们是叛徒！”胡三拳严肃地看着铁匠，语气不像是疑问，反而像是陈述，铁匠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显然铁匠已经和马大他们了解了牛头山发生的事。

        “我他娘的怎么可能是叛徒！我的命都是大哥的，我也能是叛徒？”胡三拳声音猛得提高了八度，竭斯底里地对铁匠吼到，铁匠眼睛咪了一下，林挺细致地发现铁匠咬了一下牙齿，然后低沉地说道：“当年那一战，他们都拼了性命，可你们却没有！你们后退了！”铁匠脸色有点阴沉，“所以对他们来说，你们就是叛徒！”

        林挺看见胡三拳眼眶都湿了，明显是在竭力克制，最后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座位上，嘴里勉强辩解着：“可那个时候我不退又能怎么样？我当时刚过七阶，上去除了死什么也帮不了……”

        “可还是有人冲上去不是吗？”铁匠打断了胡三拳的辩解，恶狠狠地喊道，“李轻上去了！王一光上去了！连一剑都上去了！他们三四阶的人都能上！你们七八阶的混蛋怎么可以退？怎么能退？要是我当时在场，我一定把你们都宰了！”铁匠说到这一把拽过了胡三拳，气势汹涌地骂道：“一剑那时才十六岁！他有一百个理由不用上！可他还是上了！你们呢？”说完，狠狠地把胡三拳摔了出去，胡三拳没有反抗，直接摔出了越野车，躺倒在雨地里。

        林挺在后座上看得心惊肉跳，这是要干嘛？这是要算旧账了吗？你大爷的我该帮谁？

        铁匠一把推开车门，快步走到胡三拳身边，林挺发现铁匠的眼神有点吓人，似乎准备下死手了，可铁匠捏了捏拳头，最后却只是把胡三拳拉了起来，嘴里很无奈地说着：“一剑不会希望看到我这样的哥哥，所以你应该庆幸的！”

        两人在雨中互相看着对方，林挺在车里压根没想下去，心里想着：“管这两人干啥！这大雨天的，我还是吃点东西暖暖胃！”说着就摸出一袋肉干吃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是铁匠和胡三拳又坐回了车里，两人都看了一眼吃得正欢的林挺，没说话，随即就这么坐在车里发起了呆。

        “两位大哥，咱还走不走？”林挺吃完肉干喝完水，见两人都在发呆，好心提醒了一句，胡三拳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发动车子再次开往四路水库。

        越野车慢悠悠地开着，林挺坐着昏昏欲睡，正想躺倒小睡一会，胡三拳又开口了：“我记得大哥当初在上海救的我，我被困在一座公寓顶楼，四面八方围着密密麻麻的混乱兽……可大哥一个人，一次次地冲过来，一次次地被扑倒，愣是在混乱兽群里杀出一条血路救了我，他一遍又一遍地对我喊‘兄弟挺住，我有在’……我对不起大哥……”说着说着，胡三拳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地往下掉，“我明明……明明在心里发过誓……这辈子都要追随大哥……就算死也要死在大哥前面……可那一战，我却怕了！你敢相信吗？我他娘的怕了！我……我真不是个东西！”

        “大哥是拿命换了人类十年的发展时间……”铁匠在一旁深深地叹了口气，身上那股落寞的味道连坐在后座的林挺都能感受到，“当年那些跟着大哥冲上去的人死没死我不知道，可现在他们回来了，他们想干什么就让他们干吧，他们有资格做任何事！所有人都欠他们的……”

        林挺在后座听着两人说的话，心里好奇死了，可又不好插嘴，只能憋在心里瞎想，同时打定主意回酒馆后好好找老板娘问问，当年那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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