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一百二十章 被人遗忘的过去

一个宫女的调换，让华阳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引出这般大的秘密。

        钟殿的旁边，隐隐一座没多少人的殿宇，说殿宇不太恰当，那只是一座大院子。最高的只是一间二阁楼，称那样为庭院，非常合适。

        恍惚中，华阳夫人感觉去过那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一段被人遗忘的过去，潜意识里，就要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从脑海中排除出去。

        嬴政缓缓地言道：“一个宫女，所住的偏僻庭院，却能在秦宫影响许多人。那个庭院，处于钟殿的旁边，位置比夏姬奶奶的紫竹林还要偏僻。本以为这个秘密会一直隐藏下去，那么大家都会遗忘那里。”

        “事与愿违，叶子带着小翠入宫，随意地安排在庭院，那样传唤的时候会很快。小翠一住就是三年多，也就是最近，宫女以安受不了小艾的游戏，偷偷地将庭院的秘密，告诉给小翠。”

        “那个庭院，位置看似偏僻，大家都把那里当成是下人住的地方。可我们不知，原来那里还有名字，在过去的岁月里，那间庭院的主人，影响了许多人。”

        “那里不是普通的院落，名字叫颐陵殿，颐陵殿最中央，就是颐陵宫。”

        ……

        “什么？颐陵宫……”华阳夫人猛地站起身，双手颤抖地只打哆嗦，情绪波动了一会，又苦闷地坐了下来。瘫在主位上，深藏在脑海中的记忆，瞬间涌现了出来。

        能够起颐陵宫这个名字，指的就是秦武后魏颐。秦武王英明神武，但他有个性格上的缺陷，那就是惧内。后宫之中，秦武王嬴荡的母亲惠文后精明能干，先是顺利地让嬴荡继位，后是把宣太后以及嬴稷赶出了咸阳，让他们去燕国当质子。

        这样的一个人，却不是自己的儿媳魏颐的对手。魏颐知道嬴荡与嬴稷的兄弟感情，对芈氏的决定非常不快，所以秦武后从来没有去过华阳宫，也不去惠文宫，凡是芈氏住的地方，她都不去。

        在这其中，唯一能与魏颐谈的来的芈氏，就是年龄幼小的华阳夫人。在与芈氏暗地里斗争的时候，华阳夫人一直没有收到波及，那段尘封的岁月，让华阳夫人刻骨铭心。

        记得那时候，华阳夫人和夏姬都跟随在魏颐的膝下，直到宣太后回归，逼死了所有竞争对手，才放过她们两人。魏颐的死，让华阳夫人耿耿于怀，那是她告的密。

        从那次以后，华阳夫人从来都没有去过颐陵宫，但是那处魏颐修养纳凉的僻静阁楼，一直没有人敢去拆掉。用宣太后的话来说，人都已经死了，难道还要将建筑也给推掉吗？罢了，就留着颐陵宫，给那些老人一个念想。

        想归想，当年秦武后对许多人有恩的人，都不敢再提及，免得犯了芈氏的忌讳。嬴氏也不敢提，当面将这个矛盾摆到桌面上，芈嬴两族还怎么玩下去。

        一代代秦王死去，轮到嬴政这一代时，那些历史都没有人告诉他。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宫外的墨舞安闹的动静太大了，想不提及都难。那就对秦宫进行深入地调查，可还是没有查出点什么眉目。

        直到一个叫小翠的宫女，住进去的院落，又与另外的一个宫女交际，才将那段历史，重新展现在华阳夫人的面前。

        知道了这个名字，下面的话不用问，华阳夫人也明白嬴政为什么要那么做。颐陵宫是宫里的忌讳，为了皇族的团结，严禁任何芈嬴两族之人进入。夏姬虽然受创，但是北宫的影响力，依然是华阳宫最头疼的事情。

        如果让北宫的人知道颐陵宫的事情，那么凭着两家关系，必定要去与那里的人联合起来。在这座秦宫，颐陵宫的影响太深了，宣太后还没回归的时候，颐陵宫在秦宫说一不二，统治力爆表。

        到底有多少芈氏在秦武后手里吃瘪，华阳夫人已经不记得了，反正人非常多，甚至连她自己，都要极力地讨好。那段时期，芈氏死了很多人，华阳夫人能活着，都要归功于秦武后的袒护。这种濡沫之情，换来的却是背叛，华阳夫人出卖了秦武后。

        所以那段历史，华阳夫人不敢回忆，宫里的许多人都不敢去想。可现在不同了，墨舞安是秦武王的后人，年轻的秦王怎么可能不去查？查不出来也就罢了，可离谱的是，宫里还有颐陵宫。

        为什么不叫人去拆掉呢？一是为了念想，二是不想将人得罪死，三是华阳夫人和夏姬欠了秦武后的人情一直没还。现在好了，夏姬欠的恩还了，可华阳夫人欠的恩，什么时候才能还的了？

        嬴政叹道：“不查不知道，查完以后，政儿确实被吓到了。”

        “颐陵殿那里住了两个太监，一个御膳房的掌厨太监，一个是风亦大太监，其余的全部是年轻宫女，以安就住在那里。我亲自过去审问了，掌厨太监和那些宫女，只是为了守护颐陵殿，不让其他人闯进那座阁楼。”

        “他们并不知道秦武后是什么人，只是从小受到的思想教育，让他们不敢违反规定。真正知道当年之事，唯有风亦。”

        华阳夫人眼睛一睁，又唉声叹气地言道：“我知道风亦，他是秦武后的心腹太监，那时宣太后发动宫变，风亦不在场。秦武王举鼎而死，风亦当夜赶去了周朝，避过了那一劫。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当面向宣太后请辞。”

        “宣太后并没有应许，风亦是宦官首领，在宫里的影响力很大。最大的竞争对手不在了，没谁会得罪更多的人。只是除去了风亦的职务，让他悠闲地在宫中度日，顺便推荐一些能办事的人。”

        “那次宫变，芈氏死了很多人，嬴氏死的人更多。为了缓和两族矛盾，宣太后不得不将北宫的位置提上来，这才有夏姬姐姐当了宫主。其实最开始的北宫，乃是秦武后当家，只是没有形成规模罢了。”

        “咸阳城的那座怡欢院，就是秦武后所建。幸亏夏姬姐姐不如秦武后，不然以秦武后的作风，秦王交替的这么频繁，绝对会插手管事，那就轮不到芈氏唱戏了。”

        嬴政苦笑道：“芈嬴两族无论怎么争，都是一家人，现在谁能分的清彼此的区别？两族的血缘早已融合，每个皇族的身体里，都留着两族的血液。”

        华阳夫人又是一阵哀叹，嬴政的话，说到她心里去了。内部再怎么争，打破筋、捏断骨，都不能让两族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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