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章 牧羊女

至于那一晚派去刺杀的势力，没有哪家能分的清楚，实在无法追查下去。

        法不责众，不可能与天下为敌，毕竟参与的势力太多了。

        除非能按照历史发展的轨迹，嬴政统一全国以后，才能去考量。可问题来了，历史能不能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下去，他是不知道，但在那个晚上，他自己都是参与者之一，难道还能跟自己过不去吗？

        苦笑地摇了摇头，今天就要见那位牧羊女，自己千万别露陷了。

        看着丽姬欢快的脚步，他也没有多想，该来的总是会来，只要自己对答顺利，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他也了解到，牧羊女常年隐居在山林里的竹屋。在冷月组织里，知道他居所的为数不多，其他的人，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是死是活。

        这么想来，教官赤林的身份，在组织里只能算是小头目，许多隐秘都不清楚。

        自己实力太浅，这一路逃亡，想养大自己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漫长的过程。

        翻过一处处雪山，来到一个狭小的山谷，一路上，嬴政都留有记号。这里太偏僻了，如果不做点标记，估计回有都难。倘若没有人领路，别人想找都找不到。

        山谷里有一条小河，里面有几间竹屋，在小河旁，一位白发女子在那里垂钓，身边还有位中年人在低声说着什么。从姿态上看去，那位应该就是牧羊女。

        牧羊女是谁？就是那位吴越争霸时期，为西施出气的奇女子。在越国皇宫，杀了个三进三处，手下没有一合之将。至于她到底有多大？叫什么？没有人知道，人们习惯称她为牧羊女。

        听丽姬说，冷月组织的每代最强者，都是单传弟子，也都称为牧羊女。也许下一任牧羊女，就是丽姬。原来牧羊女不是一个人，而是对最高首领的一种敬称。

        当二人走近时，已经能够听清他们的对话。

        “首领，组织确实太穷了，你就出几次任务吧！与其他组织比起来，我们的后备力量已经跟不上，不能总吃老本。训练营里的孩子，每天为了几桶饭，都在做困死的挣扎。不是我们不给大家吃好，而是真的没有钱。”

        “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轻易出手，所有对秦国的暗杀，立刻停止。不管雇主出多少钱，都不要接针对秦国的任务。天下大势就是这样，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西周最后的希望，被韩国蚕食，而我们越国，早已消逝在这个世间，这是事实。现在七国纷战，我看好秦国，为了让组织长久地生存下去，就要听鬼谷的话，他们看的比我们清楚。最后天下一统的，必为秦国！”

        牧羊女依然在垂钓，嘴角缓缓地继续言道：“至于家里穷，可以让我们越国女子出去舞蹈，组织内部要做好对她们的保护，减少点人员伤亡。孩子们没有饭吃，饭量少，在这个乱世，能不饿死人，就很不错了。”

        “李斯，你本是我越国人，楚人灭了我越国，你在楚国的上蔡出生，身上流的是我越国血脉。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的任务，只接对秦国有益的，我要看着秦国将楚国灭掉。”

        “当年出了个吴起，那人在军事上太强了，我冷月组织安排了许多后手，才让楚国的贵族逼反了他。他中的那一箭，可是你李家的先辈，混在士兵中亲手射杀的。就因为这样，还被楚国清洗了一番，这些仇怨，都要我们去让田家、项家偿还。”

        “这一次，就支持李园，让他们内部继续争斗，越惨烈越好。而我冷月组织，不要当面出头，让易水组织和墨家的那些小家伙们去玩。想与我们结盟，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资格。”

        嬴政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在地，连墨家都不入她的法眼，这人的眼光也太高了吧！对形势分析的这么透彻，这么早就看穿秦有统一全国之势，真的很有能耐。

        更离谱的是，李斯竟然是她的手下，像个小学生般听教，实在让嬴政没什么话说了。在这样的人面前撒谎，他自己心里没底，一点底都没有。

        丽姬没看见嬴政的丑态，只是欢快地跑到白发女子前，微笑道：“师傅，丽儿回来了。李斯哥哥也在啊，好久不见，晚上我们喝一杯，听听你会带什么消息回来。”

        “小丽啊，那位少年是谁？应该是组织内部的人吧，不然你不会引他过来。”李斯见到这位丽姬，也是阵阵喜悦，这位可是家里未来的牧羊女，性格也很开朗，大家都很喜欢。

        “你们可能不相信，他就是赢华，竟然在那一夜的任务中，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师傅，你那天说，他们没死，组织内没有人信你。可我真的把他带回家了，李斯哥哥他们应该不会再有疑问了吧！”

        “还真活着，快来说说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斯急忙言道。身份上不会错，组织内每个出任务的人，都是头领亲手带出来的。只要两方对一下口供，就可以分清真假，想骗也骗不了，没人会在身份上出现偏差。

        嬴政就把自己编的谎言，再次对李斯说了一遍，其中婉言求饶，如果不是遇到丽姬，他都不敢回来。牧羊女不动声色，也不多问，只是嘴角悄悄地弯起，没让三人看见。

        听完了他的谎言，李斯从中找不出错漏，满口说不必担心，回家就好。毕竟首领已经说过，只接对秦国有利的任务，那样的任务没完成才好，完成了反而不美。

        几人又叙说了一会，牧羊女才开口让他们离去，准备晚上的伙食，却独独留下了嬴政。

        嬴政心里发毛，自己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只能无声地站在一旁，听她怎么说。只是她的第一句话，就让他脑袋轰鸣，无言以对。

        “好聪明的一个赢华，你以后就叫嬴政。组织内只要你不想说，就一直保持下去，直到李斯去了秦国，与你照了面，你再向他解释。”牧羊女微笑地言道，这个小滑头果然有胆量，在自己面前也敢说谎，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首领，你是怎么发现的？我确实完成了任务，但掉包这种事，我不敢对任何人提及，叶儿没有我的命令，她更不会对组织内任何一人去说。我不是有意说谎，而是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也没几个信。”

        嬴政无奈地坦白，对方说的言辞凿凿，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牧羊女突然手掌挥起，将一根竹竿划断几支，再交叉在一起，瞬间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座椅。

        “坐！听我详细的跟你解说，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现在有这个资格与我面对面交谈。”

        乖乖地坐下，反正事情被揭穿，要杀要剐随便，直接在她面前坐下。连李斯都不敢在她面前安坐，他竟然敢坐，牧羊女看到这一幕，露出欣赏的目光。

        “先不提你做任务的事，还是让我来替你说说，冷月组织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吧！丽儿年轻，有些事她不敢对外人说，但我却说得，因为我是冷月组织的首领……”

        在她的口中，嬴政听到了冷月组织的由来，以及组织的一切情形。

        当年的那位牧羊女，范蠡从她这里获取了西施，范蠡却让西施做为国家的牺牲品，以美人计的方式，去完成勾践的大业。

        如果就这些也就算了，当西施回国时，却深陷越国皇宫，范蠡无法救助，还派人来请牧羊女搭救。牧羊女很是生气，你一个大男人，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要来何用？还不敢亲自前来。

        当时牧羊女火气上来，直接打进皇宫，警告勾践，并且还要杀了范蠡，却被西施劝走。回来以后，情绪激愤，直接封闭山谷十年。

        但她还要想看看范蠡以后是怎么做的，所以在越国组建了冷月组织，选取的也都是越国人。教习他们剑术，并让他们打听消息。原本的冷月组织，只是一个情报类型的小组织，但是组织在楚国的事情上，越国人死去的太多了。

        几次出手以后，她发现以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左右大局，就将组织发展成为一个刺客集团。可惜越国皇族太不争气，越国还是被楚国吞并，组织从此转为地下。

        连续经历了几代牧羊女的努力，冷月组织发展成为最强的几支刺客集团之一。每代牧羊女、以及组织内的核心，必是越国人，这个外界很少知道，知道的，也就同类的几个刺客组织。

        牧羊女有高深的剑术，但不懂运营，只有在组织内，选取那些聪明之士去学习各类经济、政事、军事。但这类人还是太少了，组织一天天穷困下去，他们也没办法。但组织也不会轻易地消亡，只要有越国人在的地方，就会有冷月组织的身影，因为没有哪个在世强者，敢言能胜过牧羊女的。

        听到了这里，嬴政内心满是感慨，以前的冷月组织，在越国是明面上的，国家破裂以后，转为了暗地里发展。这其中死去的人，肯定有许多，而杀死越国人最多的，当属楚国。

        可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她要让自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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