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三章 商人的地位

战国时期，文字都记录于竹简，地图绘在羊皮卷内。三楼能有如此规模的地图，主要是铺满整个大厅的布帛。平民只能使用麻衣，而皇室和贵族，才能使用布帛。

        巴家乃秦国粮仓，巴情清与嬴稷更是关系密切，贵族用度自然少不了。但能将地图绢在布帛上，可以想象的到，巴家的财富是如何的惊人。

        “天下大势，自当一统。诸侯分封日久，不遵王、不听令，都想做那天下最大的霸主。挡在他们面前的，除了列国本身，还有周朝皇室。”巴情清娓娓地叙说着。

        周朝取代商朝，周天子八百年岁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周朝开国姬武王，以一场牧野之战，打败了商纣，结束了商朝的统治。

        丞相姜子牙列出诸侯贵族，分封各地诸侯，却没有形成统一的中央调动，致使周王室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周厉王时期，改革失败，发生了国人暴动，厉王逃离镐京。

        也就在此时，公元前841年为中国编年史的起始年，而之前的历史事件却失去了具体的时间坐标。游牧民族的入侵，攻破镐京，致使大量的典籍记载遗失。再经过几百年的历史洪流，流失了太多珍贵的痕迹。

        西周与东周，二公并治，形成周朝强盛和衰败的分水岭。周幽王废嫡立庶，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导致各地诸侯听调不听宣，逐渐强大起来。到了东周以后，列国更是坐大，周天子的权威，渐渐旁落。

        巴情清言道：“周家的败落，已经无法挽回，七国当中，不管哪家统一中原，必灭周室。而我看好的，自然是秦国。我大秦有四塞屏障，巴蜀粮仓，兵多将广，常年与匈奴、戎等野蛮民族战斗，秦人是最不怕打仗的国家。”

        “公子入秦，代表的是冷月和鬼谷，我们大家都看好秦国，有着共同的利益，自当联合在一起。”

        嬴政问道：“巴前辈，巴家想要什么？”

        直接点中核心问题，巴家太富有，他必须要获得他们的支持。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你们想要的东西，只要把话题说开了，以后才能更好的合作。

        巴情清认真道：“巴家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灭去周室，取回本属于我们的九鼎。列国之中，唯有秦国能够做到。”

        放眼天下，韩国地理位置最尴尬，本身实力积弱，无力扩展。赵国刚刚被秦国打败，人口剧降，能做个守城之国就很不错了。魏国内部君臣矛盾、魏王与信陵君分为两派，政策很难统一。燕、楚、齐三国国君气魄不够，如果没有外界刺激，很难主动开疆扩土。

        在这列国中，只有秦国所在位置合适，进可攻、退可守。秦人好战，名将如云，只要挺过这十年，未来当有一统中原之势。有志之士都看到了这一点，却因为嬴稷老迈，新的国君没有产生，致使他们不敢提前站队。

        可巴情清不怕，不管下一任秦王是谁，都必须要得到巴蜀巴家的支持，位置才能坐的稳。因为她与嬴稷的熟络关系，新的国君都会讨好与她，方能在国策上，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更因为巴情清与华阳夫人交好，能影响到的人物太多，不管是嬴子楚、还是嬴傒，想要坐稳那个位置，没有巴家的支持，也不会长久。

        私下里，吕不韦经常来往巴蜀与咸阳两地，他本身属于商家，更能得到巴家的支持。而巴情清却没有主动站队，她还在等，只要嬴稷不开口，她不会随便站队。

        嬴柱很了解巴情清，也乐见其此，反正都是自己的儿子，巴家只等结果，不看过程，已经算是好的了。万一巴家也参与夺嫡之争，嬴柱还真没办法。

        巴家的情报系统，一直占据着秦王室的中心，冷月公子的身份别人猜不出，巴情清却能分析出来。就算她还没有理清楚这里面的关系，在不久的日子里，吕不韦肯定会告诉她。原因很简单，嬴子楚想坐稳那个位置，就必须得到巴家的支持。吕不韦只要透露出这个消息，巴家必定能影响到秦王室。

        嬴政不知道巴情清知道多少，对这个巴家家主不熟悉，说话提问都很谨慎。

        巴情清继续言道：“士农工商，商家地位最差，公子请告诉我，如果某一天你上位，能否提高商家的地位？我不是为巴家替你说话，而是代表整个天下的商人在跟你说话。”

        大厅几人都不说话，想提高商人的身份，短时间肯定不行。毕竟周朝的影响太大，所有国家中，商人是低下的，社会地位连庶人都不如。而巴情清提出的问题，可以说很苛刻，冷月公子不是秦国人，却依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情风不理解，盖聂却知道一些，但冷月公子的核心身份，他并不知道。只是鬼谷的家人说了，冷月公子代表了两家，有秦人身份，再具体的，没有人告诉他。

        嬴政深思片刻后，谨慎地言道：“想改变商人的地位，至少需要二十年的努力，在现今，基本不可能。贵族的利益要得到保证，各家的思想中，排斥商家的人太多，只能缓缓图之，欲速则不达。”

        “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前提是，我能够顺利地上位，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其次，秦国真能统一天下，取消分封诸侯制度，施行政商政策，阻力才会最小。再次，要把握好时机，切准贵族以及各家的痛处，方能施行。”

        “就现在来说，一点办法也没有。秦国在十年内，只能休养生息，无力对各国进行大规模的战争，而列国是否再次合众攻秦，没人敢说。在这个条件下，谁敢提携商家的地位，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巴情清点头道：“公子是否得到老爷子，也就是秦王的全力支持？告诉我无妨，情风是情家人，与我巴家乃世交，他不会说出去任何一个字。”

        几人都点头，情家和巴家相交百年，两家合作太多，不可能做出损害两家的事情出来。盖聂就更不用，鬼谷和冷月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嬴政深切地知道，自己必须要透露出点有用的信息，巴前辈只是猜测，具体的核心内容肯定不知道。如果要得到巴家的支持，就必须给她吃个定心丸，方能得到巴家无所保留的支持。

        “秦王与我冷月达成协议，冷月训练秦王室的护卫，将雍城赐予给我们，将有本公子整编出一支五万人的军队。这支军队，只要不做出危害秦国的事情，所有的命令，只听本公子一人发出。”

        情风听的倒吸了口凉气，秦王下的本钱也太大了，冷月并不是秦国人，他为什么敢这么做？巴情清听的很高兴，许多事情不需要点明，即可知道老爷子的意思。

        这位冷月公子，就是嬴政王子，非是嬴氏，岂能执掌这么大的权力？

        巴情清喜道：“有这个就够了，以后公子要与我巴家亲密合作，缺钱缺人，只要你一句话，我巴家即可为你完成。只要你不贬低商人的地位，在未来上位的时候，政策对我商家哪怕倾斜一点点，就能让我们满足了。”

        “关于把握机会，对我们商家来说，实在太简单不过。商人无利不起早，世人皆说商人市侩，而我们都清楚，商人是最聪明的，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只要公子上位，巴家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为了稳定你的位置，可以免费提供财粮，去修筑那边塞的长城。我想这一点，没有人会反对吧！只要长城修起来，商家的地位，想不提高的不成。”

        嬴政愕然，修长城可不是小工程，这是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外加无数的劳动力才能成功。这里面牵涉到的钱粮，就是个巨大的天文数字，没有哪个国君敢修筑完成。

        但游牧民族太强大，匈奴和戎的威胁，时时危害秦、赵、燕的边防，长城必须要修。但没有哪国，敢修缮完整，只在重点区域修筑，无法连城一片。不是大家不想修，而是没钱，可能还没修完，国库就空了。

        这位巴家家主真有魄力，只要她对秦王说一句，让嬴政接位，就可以免费替你们修长城，秦王想不答应，都找不出理由去拒绝。这个诱惑大到所有贵族都不会反对，如果巴家真能这么做，提高点商人地位，在实际的利益面前，都会点头。

        “当然，这个还需要个前提。”巴情清微笑道：“公子必须要上位，其他人我信不过，毕竟老爷子的眼光比我高，但你离上位还有段时间。如果未来公子不能上位，万一其他人当面说一套，背后却做另外一套，那我就成为商家的罪人。”

        嬴政立刻道：“只要得到巴家的支持，我将极力地坐稳那个位置。巴前辈，秦国内部你不必担心，我的地位已经得到秦王室的一致认可，不是几个人能左右的。”

        “唯一的缺陷，就是太年轻，大家必须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只有给了时间，我才能发展自己的力量，才能在雍城开府、吸纳门客、训练士兵。”

        情风惊讶的说不出话语，盖聂起身认真言道：“公子说的是真的？秦王真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

        嬴政肯定地点头道：“不但如此，秦王还支援我大批的黄金，只要国库盈余的，我都可以取来为我所用。但也要省着花，毕竟郑国渠也是个大工程，我还得在其他方面想点办法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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