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五十八章 合纵

秦国，章台宫。

        临近子时，除了华阳夫人，秦国权贵都来了。

        吕不韦道：“周朝果然有动作，七国联姻，东周公姬杰不但没有派出公主送亲，还因为姬尚受到侮辱，居然游说各国君主，再次对我大秦形成合纵。”

        “具探子来报，赵、魏、韩、楚、燕都有军队调动，函谷关压力剧增，各位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麃公首先问道：“这个消息可靠吗？刚刚才联姻，就算要攻伐，也要等联姻时间过了以后再进行。”

        芈宸道：“诸位请注意，我们在修郑国渠，如果发生大的战事，财政根本跟不上。一旦发生这样的大战，只能暂时停下修渠。”

        所有人都沉思，都是被这条渠害的，本来制定好休养生息之策，小摩擦可以有，但是这样的大战，都要尽量避免。

        嬴政道：“再派探子侦查，本王要知道，赵国为什么要参与，秦赵协议难道是假的吗？”

        这话说的吕不韦完全没有脾气，秦赵协议都是他在做，敏代公主已经成为君夫人，郭开没道理会让赵国参加此次战役。离谱的是，燕国居然也参加了，难道不怕赵国反咬一口吗？

        嬴政又道：“吕相父，将军队陈集在函谷关一线，如果五国真的攻来，可以放弃上党郡，集中优势兵力迎敌。实在令人头疼，从我开始，宫中用度再减少两层。等下我会召巴家的负责人入宫，先调集钱粮到咸阳，郑国渠也不能停，用国库的资金填充。”

        吕不韦也道：“我会派出老将蒙骜镇守边关，以坚守为主。等下就去驿馆照会赵国的联络人，询问他们为什么出尔反尔，行此不利两国的举动。”

        吕不韦也很头疼，想要兵权不假，本来只想拿韩这个弱国开刀。可现在赵国居然参与进来，秦赵两国连连征战，彼此也知道都不好惹。

        与其他国家打仗，吕不韦不怕，但是与赵国交手，实在没有什么信心。长平一役杀了赵国大半兵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吕不韦也没有统兵的经验，遇到如此规模的战争，显得非常棘手。

        众人又商议了会，都回去做准备。从五国的军队调动情况看来，此战避免不了，很有可能三个月以后，就会全面进攻。

        秦宫，赵姬的寝室。

        芈娥对林叶言道：“娥儿知道姐姐怨恨于我，刚才润儿说的事情，孟姜并没有告诉我，她对我隐瞒了诸多事情。当着赵姬母亲的面，我可以告诉你，既然嫁入秦国，入了咸阳宫，我就是秦国人。”

        林叶抬头言道：“此话应该早点说，宫里还有许多人，宴会的时候说那样的话，确实得罪了人。”

        “进入咸阳以后，你入宫已经有好几回，为什么只去华阳宫，不来母亲这里问安呢？你要想明白一件事情，孟姜是孟姜，你是你。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孟姜是大哥的女人，可是她到现在都没有来母亲这里问安，就已经让我们不待见她。”

        “当着母亲的面，我也不会刁难你，让你难做。但是警告你，尽量不要与孟姜扯上关系，最好连见都不要见，免得以后给你带来麻烦。”

        几人又说了会话，芈润起身言道：“时候差不多了，母亲就与两位姐姐继续交谈，我们要去大王那边等候。”

        林叶笑道：“润儿真守时，还是早点过去吧，免得大哥回来，见不到我们会恼怒。”

        两人对赵姬行了一礼，拜别而去。

        看着两人在宫里可以自如地出入，姬蓉和芈娥都露出羡慕的表情，赵姬笑道：“你们也不要羡慕，她们跟随政儿许久，一个是小魔王，一个是芈氏族人，虽然只是个侍女身份，但是宫里宫外都有人，你们得罪不起。”

        当林叶和芈娥回到嬴政寝宫，赵高等人都还没睡，在书房准备着什么。稍微一打听，就明白赵高提前回来，是要等待商家之人。

        没过多久，嬴政和钟离回来，坐在位置上，嬴政叹道：“还真是多事之秋，什么联盟协议，都是废纸一张。冷月府的人全部撤离，让我对各国的形势看的不太明白，周室选择的这个点真的很准，掐住了大秦无法应付这么大的战役。”

        “我们都没有准好，如果战争真的发生，国力必当损耗。我看吕不韦那条坚守的策略，就很不对，一点便宜都赚不到，只会让我们更加虚弱。”

        钟离冷声道：“公子既然缺钱，那就派出小股兵力，将周室灭了。周朝还是很有钱的，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周围空气一冷，打周室？七国攻伐，在格局没有彻底展现出来之前，没人敢打那里。毕竟周朝在民间威望很高，七国当年也是周朝的臣子，以下伐上，会失去民心。

        周朝处于韩国境内，经常被韩王欺压，但是韩国就是不敢说灭掉的话。而且此次合纵，就是姬杰做出来的，倘若真的打了那里，列国肯罢休吗？

        嬴政敲着桌面，不停地思考着。钟离的意见很值得参考，如果战争发生，以秦国一国面对五国兵力，在战局抵挡不住的时候，确实可以去进攻周朝。

        “拿地图过来。”

        芈润从书架上拿出中原地形图，摊开在几人面前，看着地图，嬴政急速地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战事一旦发生，列国肯定集中兵力进攻函谷关，如果轻出一骑攻打韩国，威胁韩王退兵，合纵将不攻自破。顺带灭掉周朝，掠夺资源，以填补此次战争的亏缺，国力还是能够保持的很好。

        至于攻击周室在民间有什么不好的声音，嬴政并没有多去考虑，战国征战时间太久，你都已经引导此次合纵来打我了，我还跟你客气什么？

        如果再用上一些伐交之策，与齐国交好，鼓动去攻击燕国，燕国必退兵。而赵国一直想要打燕国，到时候再拿出秦赵协议，就不相信赵国不退兵。

        所有的条件都有了，但是还有个前提，就是能顶住五国的攻势。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调动雍城的兵力，让战线无限的拉长，迎敌于内。可是放弃函谷关，大臣们愿意吗？

        还是没有权力，自己说的话，如果吕不韦反对，那就没有多少人赞同。被动应敌，始终是下下之策，这不是嬴政的风格。先看看吧，如果事不可为，只能调雍城的蒙毅过来，自己再御驾亲征，拿下一个周室还是可以的。

        不一会，即墨木灵进来。

        嬴政开口就言道：“我需要三十万担粮食，不知巴家有没有难处。”

        那难处可大了，即墨木灵愁道：“我的大王，百万担粮食巴蜀都有，关键是能运的出来。大秦修了郑国渠，将巴蜀修路的工程停下，以巴蜀的地貌，只有用栈道逐步地人背手运，马车不宜运输。”

        “至少要准备六十万，运到咸阳，能有二十万就很不错了，其中的损耗，是成本的一倍之多。大王刚刚新婚，这个时候运这么多粮食过来，要干什么？”

        嬴政道：“你即刻回去，告诉巴老夫人，列国又要合纵了，战事一触即发。从今日起，巴蜀不再支援秦国修渠，只应付此次战事。”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等下你回去连夜见芈宸大人，调取国库一半资金，这个我们已经商议好了，他最多心疼，不会刁难。带上银子，无论巴蜀有多少粮食，都要买上多少，直接运到咸阳来。”

        “这场战事，是本王成为国君的第一战，必须要胜，我们都输不起。”

        即墨木灵猛地抬头，又要打仗了，而且还是多国之间的大战，这与既定国策相违背。又一次合纵，秦国最怕的就是合纵，每次这样的大战结束，都会让国力虚弱。

        不敢多做逗留，即墨木灵立刻出宫去忙，如果这件事办不好，将给巴家支持的嬴政带来许多负面影响，这不是巴家愿意看到的。

        深夜的寝宫，趟在床上的嬴政搂着芈润，在想着许多问题。今夜并没有与芈润欢好，实在是被列国合纵的消息冲淡了许多喜庆。

        光着身子的芈润也理解嬴政的心情，低声地言道：“政哥早点歇息吧，明日还有许多政事要议，不然会没有精神。”

        嬴政叹道：“润儿啊，我才上位没多久，那些国家就要打来，难道是因为冷月公子这个身份让他们害怕吗？至少我还没有多少权力，他们完全可以多等一等嘛。太着急了，我都没有准备好，哪里睡的着。”

        芈润气道：“又有楚国，大王去做吧，太后那里必定支持。”

        嬴政道：“新人纳进来，一直没有给你什么名份，其实我是有私心的，实在是舍不得让你出去。立为妃子以后，就要有自己的居所，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你和叶子，我都舍不得放出去，已经习惯了你们的照顾。”

        芈润微笑道：“我也习惯了在政哥身边，还是钟离姐姐说的好，什么名份都是假的，唯有时时在这样的生活。如果你要立我为美人、妃子什么的，润儿天天守着空着的宫殿，又有什么乐趣。”

        “还请放心吧，只要父亲看到我的幸福，必会支持政哥接掌朝政。对于我来说，不愿意与那些妃子们争些什么，完全没有意义。”

        嬴政又搂紧了芈润，这个小丫头还是很乖巧贴心，如果哪天不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多少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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