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九十一章 高渐离

曲阜分离以后，芈润带着七剑女、西步回到咸阳，去钟殿向零羽说了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一种紧迫感，让零羽直接下令，外殿要在秦氏牧场扩招人数。替身已经暴露，很快就会在权贵之间传开，人心难测，身为聂家家主的零羽，看过许多势力的潮起潮落，有着很深的斗争经验，秦国政局也会出现许多变化。

        不出所料，吕不韦加快了聚拢权势的速度，各地兵马调动极其的频繁。就连一心赚钱的成蟜，也在各处府邸走动频繁，已经聚集了一批只为他自己服务的死士。

        没过多久，吕不韦大举挑动事端，秦赵再次开战。偷袭赵境，使计杀死了扈辄，让赵国震动。这个时候，燕赵还处于交战时期，庞暖刚刚坑杀了居辛，本想一鼓作气地拿下燕国大片土地，却被这件事拖累，只能与燕国签订合约。

        庞暖军队疲惫，而秦国三十万大军压境，无力对抗，只能向北方李牧求援。李牧看清形势，采取逐个击破的计策，诱敌深入，陷杀了蒙骜，令吕不韦极其被动。

        两国一时间在边境相持，谁也奈何不了谁。吕不韦想调动雍城之兵支援，但是嬴皓不听他的，用嬴皓的意思去说，必须秦王嬴政下令，雍城已经属于冷月的了，秦国无权去调动这里的兵马。

        嬴皓不是不想支援，而是有心无力，胡姬离开了雍城以后，就发生墨舞安和万象云的纷争，两人同时消失不见，浮生也去了钟殿。雍城的兵马不能妄动，这里还要应付北方边塞游牧民族。

        胡姬不在，义渠的部落兵马不会听他的，这就造成了雍城没有主心骨，徒呼奈何。所有得知内情的人，都在极力的帮嬴政拖延时间，华阳夫人牢牢地把控着半数城卫兵，无论吕不韦说多少次，华阳夫人都不听，这是要交给嬴政的。

        君夫人敏代难产，更让华阳夫人焦急，吕不韦又步步紧逼，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所以华阳夫人主动去了北宫，直接与夏姬密议，秦国不能再发生大的战事，不然那个替身肯定拖延不了几天。

        夏姬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道密令发出，王翦、麃公等兵马，都退回了边境，不再与赵国相持，让吕不韦直接懵掉。这个时候，吕不韦才发现，秦宫的这潭水很深，华阳宫只是一方面，私下里还有其他隐秘势力存在。

        与秦国各地兵马培养出来的感情，有一半都不听自己的命令，至于何人让他们退兵的，都讳莫如深，不敢深谈，也让吕不韦不要多问。

        吕不韦很有野心，既然问不出来，就说明秦宫内部有他不知道的势力存在。那个替身他也知道，嬴政已经离开了秦国，那么侍剑女钟离也不会在秦宫。能够做出这一调动的，可能只有钟殿。

        吕不韦不知道北宫，只将这个疑惑认定是钟殿做的，他不清楚钟殿的指挥者是谁，除了嬴政和钟离，谁还能指挥这一切。为了打进秦宫深处，吕不韦将目光瞄准了赵姬，派出了嫪毐，一出美男计诞生，深深地插进了秦宫内部，让众多人不敢动弹。

        赵姬是嬴政的生母，这让零羽怎么敢有动作，哪怕明知道嫪毐夜宿秦宫，都不能对两宫太后去说。人伦常理，零羽将自己当成嬴政的女人，母亲的任何行为，都不能去阻止，那会显得不孝。

        可秦宫里人多眼杂，林叶也不敢劝止赵姬，大家都不敢对芈润说，生怕这丫头惹出什么麻烦出来。所以零羽告诉林叶，想个办法将赵姬夫人调离秦宫，眼不见为净，免得造成**后宫的影响。

        没有人会知道，林叶只是提醒了下赵姬，赵姬第二天就离开了秦宫，去了雍城。几个月以后，嬴皓传来消息，陪同赵姬来的嫪毐，被封为长信侯，掌握实权，与义渠王葛木丹走的很近。

        嫪毐的权力越来越大，发展到与吕不韦分庭抗礼之势，也不知道怎么了，赵姬突然离开大郑宫，去了甘泉宫。赵姬和嫪毐去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就因为不知道，才让零羽担心，疯狂地扩充钟殿的人手，全力地护卫秦宫。

        听完金铜的叙说，嬴政放在桌下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此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别人猜不到，但是嬴政非常肯定，赵姬去甘泉宫的目的，就是因为她怀孕了。

        如果此事让钟离知道，绝对会杀了赵姬。倘若孩子生下来，还留存在世上，绝对会威胁到嬴政的皇位，钟离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们下去吧，今天叙说的事情太多，有点疲累。”

        起身返回五楼卧室，始终无法睡下。嫪毐还是入了宫，赵姬还是怀孕了，历史的轨迹，好似又回到了原来时空。而现在根本赶不会咸阳，可能私底下争斗，一直在秦国政权之间交替。

        以嫪毐为首的赵系集团，吕不韦、芈宸为首的楚系集团，正在互斗。这已超出了华阳夫人的掌控，逼着她去找夏姬帮忙，以两宫太后的声势，弹压的各地将领不敢妄动。

        可是吕不韦和嫪毐的政治斗争经验极其丰富，而那个替身根本帮不了忙，所有的人都知道嬴政不在，斗的才异常凶猛。看似平静的政局，背后都有波涛汹涌，一着不慎，很可能将秦国这架马车，撞的粉碎。

        千姿站在背后，轻柔地捏着嬴政的肩头，道：“小姿感觉的出来，公子很不开心，心中有许多烦闷，无法说出口。做人不能这么忧愁，你是血凡公子，是我们的主心骨。”

        嬴政叹道：“几年没回去了，家里出了点事，这些只能靠我，你们帮不什么。凌天殇先关起来，不要伤他性命，他也是个可怜人。看到他，让我想起了风易，成为别人的弃子，下场都会很凄惨。”

        “江湖路并不好走，凡是刺客，都没有好下场。我能护佑的，只有身边人，在这条路上，想不杀人都难。”

        血凡楼行驶着，再也没有人前来攻击，显得很平静。但是嬴政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云雾仙境要不要去，他还在考虑。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秦国内地，居然有这样一处神秘之地不被他掌控，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极其的不爽。

        一阵琴音传来，寥寥清幽，弹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血凡楼前方，出现了一艘小舟，一位非常年轻的白衣人在弹琴。看到此人，嬴政心潮难平，这个时候，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高渐离也不想来，但是世事难料，他还是来了。

        三层大厅，嬴政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去了易水，具我所知，剑冢大战期间，唯有鬼谷和易水没有受到影响。”

        高渐离明白嬴政的意思，易水和鬼谷已经形成统一战线，他是冷月出身，却加入了敌对阵营，于公于私都没脸来见嬴政。

        高渐离叹道：“世事无常，小筑被鬼谷灭了，妍欣、雷电教官、众多同伴都死了。冷月山谷去不了，咸阳又太远，天下居然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为了复仇，我还不能死。所有人都死了，活着的人就必须做点什么，我只能加入易水。与荆轲、秦舞阳、鞠武等人结交，全力地破坏与王恒的联盟。”

        “公子和丽姬都不在，冷月已经一盘散沙，以那位晨曦的心思，维护的恐怕只有北宫，不可能全身心地对我冷月效忠。说到底，还是公子回来的太晚了，我们失去了主心骨。”

        “现在公子回来了，物是人非，以前的人都变了，不但人变了，心也变了。渐离不得不来，对你叙说中原发生的事情，而你要面对的敌人，算是还了往日的情谊。”

        凌天殇静静地听着，钟离也没有说话，他们离开中原好几年，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需要一个了解这一切的人对他们叙说。

        嬴政问道：“还有哪些是我们不知道的？”

        高渐离痛苦地言道：“公子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如果不了解，回咸阳也是一个‘死’字。那里已经张开了一张大网，等着你钻进去。我的实力才有大成初期，面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公子还能掌控多少势力，等你听我说完，你就会发现，你面对的敌人，绝对超出了你能理解的范畴。看似平静的江湖，暗流涌动，江湖如此，列国亦如此。”

        “公子有没有想过，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江湖大乱、列国大战，天下没有一处太平之地。直到公子坐着血凡楼回归，这一切都平息了，好似哪里都没有纷争，不觉得奇怪吗？”

        这么一说，嬴政猛然想到，当初离开咸阳的时候，既定国策就是休养生息。说好了不能与列国开战，但是秦赵两国还是打了起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热闹的江湖，也随着血凡楼的到来，全部平静了下来。鬼谷不再追杀，同行们都潜伏下来，好似在酝酿着什么。他们在等什么？

        一直以来，嬴政的认为咸阳才是主战场，只要立刻回到咸阳，才能将不安定的人和实力辗压下去。可在高渐离的口中，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问题，嬴政听到了另一种危险，连钟离的呼吸都加重，说明事态已经超出了她能掌控的范围。

        来之前，高渐离弹奏的琴音，显得惆怅忧愁。来之后，满怀忐忑，不能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发生。

        那一夜，让高渐离永生都无法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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