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仙人之心
云茵驾车载着孙悟空离开了森马赌场。
他的速度并不快，但一路上，两人很有默契的一直不说话。云茵似乎心事重重，孙悟空也不好开口。
“喂！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不说话吗？”云茵笑了。
孙悟空尴尬地笑笑：“你是堂堂的夜城皇帝，咱俩身份不对等，有啥好说的？”
云茵笑着问：“你可以说说你自己呀！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问题？”孙悟空好奇问。
云茵怔了怔神：“从云城主带你回来之后，我便一直调查你的资料，但你的来历，过于神秘，我们一直找不到你四个月前的经历，就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孙悟空，你到底是谁？你的心到底向着谁？是古圣仙人的转世？是人类？是仙人？又或者只是一名‘弃仙人’？”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因为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只不过有时面具戴久了，连自己都不知道那张脸是自己的。”
云茵点头：“所有仙人，为了在人界生存，都必须戴上面具。虽然掩盖了身份，但是，有的仙人，却逐渐淡忘了面具下的身份。孙悟空，我很好奇你的脸上，又是一副什么面具？”
“你所看到的，你所了解的，一切都有……”孙悟空深深看着车窗远方。
“你说出这句话时没有犹豫，看样子，你内心所坚持的东西，并无迷茫！”云茵笑了笑。
“我的本愿，纵万年，亦不变！”孙悟空所有的一切，都在为救“薇”而奋斗。
云茵笑了笑：“孙悟空，我终于明白云城主为何选你做少主了，心中执念无一丝动摇，这一点你很像我，如果我们仙人从一开始就追求真我，或许，我们就不会败给人类，说到底，我们仙人其实是输在了自己的傲娇上……”
孙悟空跟着笑了笑：“我也终于发现了，你跟其他仙人不一样！”
云茵似乎也来了兴致：“哦？哪里不一样？”
孙悟空回答：“我见识过太多上古仙人了，他们只知道打打杀杀，恩怨分明，嫉恶如仇，从不去考虑自身的问题，而是随着弱肉强食的生存之道，完美地贯彻着‘丛林法则’。如果不是500年前那一场人仙大战，灭了仙界，他们或许还是做着永远的修炼、突破、晋级、一个门派修炼到另一个门派，一个大陆打到另一个大陆，一个世界杀到另一个世界，凭着机遇和天赋，秉着非常自我的所谓‘正义’，顶着非常可笑的所谓‘天骄’，一边杀人夺宝，一边沾沾自喜的美梦！”
“你实力很强，但你不一样！你已经跳出了当年古仙人给予的框架，你认识了自己！”
云茵听罢，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汽车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他点起了一根烟。怔怔说道：
“你错了！孙悟空！”
“哦？”孙悟空好奇地看了看他。
“当我们被烙上‘弃仙人’三个字的耻辱时，我们就都认识了自己。”
云茵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其实，自从隐匿人界100年之后，我便一直在想，人类再强之人，寿命不过1500年，而我们仙人可活万年，十万年，甚至永生不朽。我们仙人对此沾沾自喜以为高人一等，看不起所有众生，却不知，就算是永生不朽的生命，到头来，得到又是什么？”
“后来我在人类世界蛰伏至今，我终于想通了！”
“之前的我们，正因为追求是那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活得太沉重。”
云茵手指伸向车窗外，弹开抽完的烟蒂：“此刻的仙人，抛开所有，心中只有一个最真挚的目标——重回银河九天！”
孙悟空听罢，在一旁无奈苦笑道：“这个目标，听上去同样是虚无缥缈呀……”
云茵却不以为然，郑重道：“这是我们的‘仙人之心’，只要有一天它不死，仙人就一直不会灭亡……”
……
看着云茵望向远方执着的眼睛。
听到他铮铮的将“仙人之心”四个字说出口时。
孙悟空此刻终于明白被灭了500年且隐匿在人界各地的仙人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
或许，他们早已不想再忆起曾经作为仙人时的高高在上。
或许，他们也不想再展现自我，重获主宰的权利。
对于这群人而言。
旧的仙人随500年前那一役便死了！
而活下来的仙人也同样获得了新生！
他们除了曾经被顶上“仙人”的帽子外，与500年前的古仙人无半分关联。
孙悟空大致明白了云城主一直念叨的“复国”的真正意思。
并不是恢复当年那一个充满戾气，法力至上，唯我独尊的世界。而是拥有跟人类一样的制度与和平，一个新的国度。
在孙悟空眼里，此刻的他们已经从500年前的丑陋虚伪，变成了一心执着追求自由的人……
……
“云茵，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了近40分钟！却还没有到终点。
“已经到了！”
云茵拐了两个弯，在一家很普通的，“会所”面前停了下来。
这家“会所”十分的低调，除了门牌上，简陋着写着“仙居”两个字，平常人压根不会注意里面的门道。
“仙居会所”前台，只有一个涂抹着庸脂俗粉的妇女，在玩手机。
“丽姐！”云茵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孙悟空惊愕地看着那个中年女人，能然云茵叫一声“姐”，估计不平凡。
但是，他猜错了。
那个庸脂俗粉的妇女，实力一眼就被孙悟空看穿，只有“小原子境”的她，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阿真，你来啦？”妇女丽姐放下手机，咧着大嘴笑道，“你可好久没来了，怎么？最近那几个‘上品’玩腻了，又来挑货？”
“阿真？上品？”孙悟空皱了皱眉头。
“这是我在这里的名字。我不想让她们知道我。”云茵在孙悟空身旁小声嘀咕道。
“丽姐说笑了，我又不是铁打的身子，上次那几个已经让我很久没下床了！这次只是带我朋友过来看看！”云茵笑着对着丽姐说道。
“行呀！我们昨天刚到一批‘货’，是其他几个城市刚送到的。那相貌和气质，放眼人类世界，至少都是顶尖的。”丽姐介绍道。
“多谢丽姐，那我们先进去了，如果有需要再叫你。”云茵对孙悟空挥了挥手，示意他跟着他进去。
推开前台的大门，映入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这条通道幽暗细长，孙悟空跟着云茵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又是一道门。
当云茵将这道门推开之后，一股独特的清香扑鼻而来。
这种清香，沁人心脾，仿佛能消去人一身的疲惫。
“这香味是‘催情花’的叶子提炼的。”云茵在一旁，对着孙悟空解释道。
催情花是人界特产的“欲花”，虽然法律明令禁止使用催情花做一切用途。但是，这里还敢将它的叶子，做成香料，可见这里并不是明面上的“会所”这么简单。
孙悟空和云茵并不对这香味感冒。
他们继续往前走，但是，再往前的风格，和之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了。
这又是一条通道，只不过通道里面，是一个个独立的包厢立于两侧。
“跟我来吧！”
云茵带着孙悟空，来到其中一个包厢门口，只见包厢的小玻璃窗里，打着暧昧的暖灯。
“这里是？”孙悟空问。
“你看里面！”云茵指了指他身前的这个包厢。
孙悟空抬头，朝窗户上看去，只见一对男女在做苟且之事。
做事的男人，体格肥硕，但却如野兽一般，将女人压在身下，肉欲纵横。
在那男人身下，女人强忍着痛苦，脸上十分努力地挤着妩媚的笑容，去迎合那肥硕的男人。
更令孙悟空惊讶的是，那女人年轻靓丽，长得也楚楚动人，而且拥有良好的身材。凭着这种条件，也不至于沦落到在这里被男人这般蹂躏吧？
“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孙悟空不明白云茵的意思。
云茵指了指这里的房间说道：“你猜一猜，这里有多少个这样的房间？”
孙悟空没有说话，显然他不想去回答云茵这种无聊的问题。
“一共有500个！”云茵突然间地笑道，“你看到的这些只是冰山一角，每个月末，联邦都能抓到大量遗漏的‘货色’，将她们销往各大城市，就连在我们夜城，这样的‘仙居会所’都有十来家。”
女奴自古以来便有，孙悟空也不足为奇。但是，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个数量会这般庞大。
“这么大的灰色供应链，难道联邦政府一直不管的吗？”
在孙悟空的印象里，这个世界能让最底层的人类都获得幸福，必然有一套标准的制度体系。
“这件事，他们不是不管，而是没法管。”云茵回答。
“为什么？”孙悟空惊奇地问道。
“因为，‘弃仙人’不属于人类，不受任何律法保护！”云茵突然间看着孙悟空。
孙悟空大惊：“你是说，这些被买卖的女奴，都是‘女仙人’？”
云茵点头。
“跟我走下去！”
孙悟空跟着云茵往下走。
这条通道，漫长无尽头。
云茵边走边说道：“这些房间里都是一些成色不错的女仙人。由于仙人不受法律保护，客人可以支付一定的水晶，在不触碰‘仙居会所’底线的情况下，可对她们为所欲为，随意享用。”
这500个房间，几乎都有男人在里面。
有一个房间里面，男人用鞭子抽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仙人。血淋淋的鞭子，发泄着精神上的欲望，任由女仙人破天荒的嘶喊，男人反而愈加兴奋。
还有的房间，轮流殴打。绝美的女仙人脸上的妆早已画花如鬼一般，但那些男人，非但没有嫌弃，反而还伸出舌头去舔她脸上的妆素。
无论对“弃仙人”做什么，他们都不用负“法律责任”和“心理负担”。这些男人就如开闸的猛兽，将原始本能的欲望，全部发泄在了这些女仙人身上。
场面恶心极点，就连活了万年的孙悟空都无法定下心神，觉得变态。
“云茵，你为何不救她们？”孙悟空问，“你在夜城权势滔天，要救她们，易如反掌！”
“我为何要救她们？”
云茵突然冰冷回头问道。
“她们是你的同胞呀！”
云茵冷笑道：“她们也是你的同胞，你救不救她们？”
孙悟空语塞，这根本没法救，仅仅这里就有500个女奴，更别说那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有数以万计的人，如果选择救，那些人自然也得救。
可是，救得完吗？
云茵继续往前走：“500年来，我不知救了多少同胞，也不知禁了多少这样的会所。但是，人类对仙人的本质看法是无法改变的。自500年前起，我们的女同胞，没有人权，没有自由，便一直是人类戏谑的玩具，她们曾经是游历在云端的仙子，高高在上，本应九天揽月，不落凡尘，不食烟火，如今却变得……”
云茵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包厢里，一个女仙人，突然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以及早已干瘪的皮肤。
“老板……求求你，买我吧！”
在500个房间尽头，还有三四个房间，是存放着一些一直卖不出的女仙人。
在幽暗的灯光下，尽管她的脸上涂抹了一层又一层的浓妆，但还是能看到她营养不良又破败的脸。
这个女仙人原先相貌不错，标准的美女，如今却因为长久没有人买她，被人遗弃。在漫长的黑暗房间中，她们珍惜任何一个与客人交谈的机会，助她们逃离苦海。
而这个机会，就是不断地卖力地摇晃着自己早已下垂的胸，拼命地展示自己仅剩的价值。
她的目光是如此炙热又渴望，但又怕眼前这两个人，像往常的客人一样，匆匆而走，于是，不断的卖弄着自己身体的那堆烂肉。
“买了我吧……求求你了……随便做什么都行……”
云茵对上了她那渴求的目光。心脏猛地一阵收缩，他死死地握住了拳头。眼神无比的复杂。
“滚——”云茵一把推开这个往上靠的女同胞。
“你是仙人，你的挣扎呢？你就甘愿沦为人类的奴隶吗？”
那个女仙人被吓的一阵退缩，但是，她又重新挤出一抹笑容，卑贱地点头道：“我愿意！我愿意老板！只要你买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云茵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仙人，他的眼角竟然有泪花开始闪烁。
“啪——”他猛地挥向那女仙人一巴掌。
“滚！给我滚！你的皮肤早已布满蛆虫，你的肉身早已贱如狗屎，你的仙人之心，也已经死了！我不会买你这种满身恶臭的烂货！”云茵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的话，再一次碾碎了她的希望，完全不留一丝情义。
那个破败的女仙人，似乎明白，她所做的一切只是自取其辱，她眼中勉强闪烁的最后一丝精光，也瞬间暗淡了下去。或许她已习惯了这种方式，只见她缓缓地退到了黑暗的墙角处，绝望地蹲在恶臭的地上，淡出了云茵的视线。
……
云茵望着女仙人蹲的黑暗的墙角，良久说不出话来，随后整个人也瘫靠在墙上。
“孙悟空，你看到了吧？”云茵死死地握紧了拳头：“这就是我不杀你的理由！”
“我的心在滴血！不管我们仙人经受多大的磨难，饱尝多大的痛苦，我都不会这样。可是每当我来到这里，看到那些被虐待、歧视、欺凌的同胞，心甘情愿接受她们破布一般的贱命时。我的内心的痛苦，谁能知道？你不知道，云城主也不知道，没有一个人知道！”
“帮帮我们！孙悟空！我需要古圣仙人转世的你，尽全力的帮我们！”
孙悟空皱眉沉默。
云茵猛地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孙悟空，你可明白如果我们仙人再不复国，仙人之心，就要死绝了！从此世上将再无仙人！”
孙悟空此刻已然明白！但他万分没有想到，仙人的窘境已濒临崩溃。
难怪，他当初质问云城主，自己使用他们的资源，是否拿走他们最后一丝希望。云城主会反应激烈，说，早就没有什么希望可言了，哪里还有什么最后一丝希望？
孙悟空虽然活过了万年，懂得也很多，但如今云茵明确表示要自己帮助他们。
一方面是三年后的那场浩劫，一方面是恢复实力去拯救薇。这令他非常的为难，
“你说我跟你很像，都是为了心中的执念而活。”孙悟空看着云茵那张坚定的脸。
他最终叹了一口气道：“云茵……我只是一个神父罢了……”
云茵神色复杂地看了孙悟空好久，他身上浓烈的气场狠狠地包裹住了孙悟空，最终却一点一点地放下。
他闭上眼睛说道：“别叫我云茵，在这里我只是阿真，就当我之前的话没说，走吧！”
……
出了“仙居”会所大门之后，云茵将装有“圣火地魔血”的空间戒指，交给了孙悟空。
“孙悟空！跟你很合聊，我能跟你交个朋友嘛？”云茵真诚地看着他。
孙悟空点头：“当然能！有大名鼎鼎的夜城皇帝跟我交朋友，我求之不得！再说，你们仙人秉承‘不是朋友就是敌人’的观念，你的要求敢不接吗？”
云茵一扫之前脸上的不愉快，嘴角笑了笑道：“虽然不好听，但是有一番道理，不过孙悟空，你也不是那种能被别人强迫的人，我是认真的！”
“我刚刚已经答应你了，虽然我是那种天地孤影任逍遥的人，但我对这种事，从来也都是认真的！”
云茵点头：“既然如此，‘圣火地魔血’你收好！这里离云城传送阵不远，你沿着这条街走路3分钟就到，我在附近还有点事，就不送了。”
孙悟空收过“圣火地魔血”，点头道：“你忙吧！我自己能回去。”
云茵脸上笑了笑：“希望你下次来夜城，我们还能这样平静的聊天。”
“只要你愿意，我就奉陪！朋友！”
就在孙悟空笑了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一辆卡车突然间停靠在“仙居会所”门口。一个戴墨镜的大叔跳下了车。
他打开后备箱，拍了拍：“到了，都下车！”
只见从卡车后备箱里，几个相貌艳丽的女孩子从中跳下，她们戴着铁链和脚链，跟着那个戴墨镜的大叔，咔擦咔擦的向“仙居会所”里面走去。
“我去，这几个‘上品’，怎么这么晚才来呀？”前台丽姐，露出不满的神色。
那个戴墨镜的大叔，委屈地喊道：“哎呀，这几个都是难以驯化的，如果不调教好，万一给客人服务的时候，伤到人家怎么办？”
“那现在呢？”前台丽姐有点不信道，“可别再出什么乱子，老板会不高兴的。”
戴墨镜的大叔笑道：“不会不会。她们可没少挨鞭子，都调教好了！”
孙悟空见她们身上都有鞭伤，虽然经过药物处理，但深的发紫，看样子，那所谓的调教，并没少吃苦头。
这些仙女，看样子跟云茵说的一样，仙人之心死了，心甘情愿地准备做女奴。
孙悟空望了云茵一眼。
只见他的眼神无比的冰冷，但是嘴角却始终挂着笑容。
以他的性格，内心估计早已汹涌澎湃，却没有一丝反应在脸上。
“走吧！孙悟空，她们已不在是仙人了，这就是她们的宿命……”
云茵冰冷地挥手，头也不回。
他刚一说完。
那一群女孩中，突然有一个女孩子，便向门外拔腿就跑。
这一跑，令云茵的神情，有些惊讶。似乎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可惜，这些女孩子脚链都是绑在一起的。她这一动，将所有女孩子，都绊倒在地上。一时间，娇喘哀嚎四起。
那个逃跑的女孩子身上肮脏，但是身材巨好，她一倒正好倒在孙悟空的面前。手臂还擦破了点皮。脚上的脚链连着所有人，她根本就跑不掉。
“去你的大头鬼。刚说别出乱子，转眼就把我的客人给吓到了。”前台丽姐顿时对着墨镜大叔破口大骂。
“小娘们，看样子，苦头还没吃够是吧？”
墨镜大叔从腰间拿起一根六米长的鞭子，向那个逃跑的女孩子背后狠狠抽去。
“等等！”
孙悟空一把抓住袭来的鞭子。不让它落在眼前的女孩子身上。
看到这一幕，丽姐眼中顿时来了商机。
一般客人同情心泛滥，出现这种情况，十有八九生意来了。
“快把鞭子收起来！”丽姐瞪了墨镜大叔一眼，转眼笑眯眯地对着孙悟空说道，“哎呦！老板，你对这个‘女仙人’中意吗？可以买回家，随便你干任何事！比奴隶还爽快。”
孙悟空没有回答她的话，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孩。直至良久，看清了她的相貌之后，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灵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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