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可怜之人可恨之处
林檀微一看到张碧彤，便立刻跪了下来，“奴婢给娘娘请安。”
“呦，这不是盛宠一时的檀贵人吗？”
林檀微垂着头道，“奴婢现在不过是一个宫女，不敢自居主子。”
“衣服都送过来了？本宫去看看。”林檀微走上前的时候，故意脚踩在了林檀微的手上。看林檀微疼的身体颤抖却没叫出声，张碧彤还故意加大了脚上的力度，用脚尖挪动了几下。
林檀微疼的直接伏在了地上，脸险些贴到了张碧彤的鞋。
张碧彤满意的松开了自己的脚，缓步走进了屋子里，对着云卿道，“衣服都检查过了？可有什么问题？”
“回娘娘已经检查过了。”
“是吗？”
“若是娘娘这边的衣服没问题，那奴婢就先回浣衣局了。”
然后就看到张碧彤走上前，拿起一件衣服，又拿了旁边的剪刀，对着那件衣裳就剪了一刀。然后举起来道，“你们浣衣局怎么做事的，竟将本宫的衣服洗破了。”
如此明目张胆，林檀微只好跪地求饶，“是奴婢不小心，是奴婢的错，请娘娘饶恕。”
张碧彤往软榻上一坐，看着我道，“小萧子，本宫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吗？”
“娘娘宅心仁厚。”
“既然本宫是个宅心仁厚的主子，那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你。”
“奴婢谢娘娘，奴婢谢娘娘。”林檀微跪在地上，连连感谢。
“不过……”张碧彤话锋一转道，“如果本宫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说本宫这个主子一点威严都没有，以后若是你们还继续犯错，不知道重视可怎么办才好？”
“奴婢……”
“小萧子，本宫记得，上一回檀贵人在内务府门口为难了你，是怎么个为难法？”
我如实道，“她让奴才在雪地上爬了一段路。”
张碧彤听罢后，便道，“既然如此，林檀微，本宫这院子里尚有些积雪，也有不少化开，地上湿润，走路多有不便。就劳烦你，身体力行，将本宫的院子擦洗干净吧？本宫这个惩罚不为过吧？”
林檀微抬头看着张碧彤，然后缓缓道，“娘娘的惩罚，一点都不为过。是奴婢做错事在先，理应受到惩罚。”
“林檀微，你当主子不行，当起奴才来倒是不错。那就去吧。”
我和云卿站在张碧彤两侧，然后看着林檀微在院子里，跪在地上慢慢向前爬，用自己的手掌，和自己的腿爬过地上冰冷的雪水。
我看到云卿微微别过头去，想必还是有些不忍。
原本以为看到林檀微这样，也算是帮我出了一口气，我应该会很开心。可是当看着林檀微的时候，反倒开心不起来。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我在家中这般的光景。这后宫的女人，谁能说谁永远对，谁永远错呢。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生存的可怜人罢了。
我可以不为林檀微现在的处境而感到开心，但我也不能因为她这样就去同情她。倘若林檀微有朝一日可以翻身，她或许会比张碧彤做的还要过分。所以，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呢？
林檀微一开始还能爬几步，越到后面已经全身在那颤抖，雪水里开始有他粘稠的血液。
“娘娘，她出来也有些时间了，不如让她回浣衣局吧？”终是有些不忍，云卿替林檀微求情道。
张碧彤没有看云卿，而是对我道，“小萧子，这屋里头的炭火该换了。”
张碧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是让我将那些还有火星的木炭都倒在院子里。林檀微一旦碰到，身上手上定然会烫伤，这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我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弹。
张碧彤道，“小萧子，你难道听不见本宫说的话吗？”
“娘娘，不如让奴才来吧？奴才将炭火换掉。”小路子走到跟前主动说道。
张碧彤扬手就是一巴掌，对着小路子道，“换什么换？本宫让你去换了吗？小萧子，快去！”
如果我还不去，那么遭殃的人就是我了。
“嗻！”
我走过去，将炭盆里烧的木炭端到了院子里，在林檀微跟前慢慢的铺撒开。
林檀微抬头看了看我，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便有血污。那双眼睛，看着我，看不出多少情绪。随后又垂下头来。
“林檀微，你再不弄干净，这浣衣局的嬷嬷要是知道，以为你在哪处偷懒呢！本宫听说，那些地方规矩也是严的很吧。”
“是，奴婢尽快。”林檀微将两只手重新撑在地上，开始慢慢的朝前爬去。
等手触到木炭的时候，我能听到那兹兹的声音，又闻到一股糊味，像是肉被烧伤的气味。
林檀微闷着头，全身都在颤抖。我看到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
“好了……”张碧彤终于开口道，“你这手伤了，以后不能再浣衣局做事，倒是本宫的不是了。你起来吧。”
林檀微站了起来，却没有站稳，又跪坐在地上。我赶忙伸手扶住她，她却直接将我的手推开，然后自己又奋力站了起来，对张碧彤道，“奴婢谢娘娘开恩。”
“回去吧，下次做事仔细着点。”
“是，奴婢告退。”
“小路子，你刚才不是要抢着做事吗？现在院子里头乱糟糟的，你替本宫打扫干净了吧！”
小路子转头看了看院子外头，点头道，“嗻！”
“小的一起来。”我拿了扫帚帮着小路子一起，可是小路子却只是冷眼看我一眼，连句感谢也没有。
正开始打扫的时候，就看宫门口跑进来一个小身影，原来是羲和公主。
我们几个人行礼，“奴才见过羲和公主。
“奴婢见过羲和公主。”
“彤娘娘！”羲和公主跑进屋里头，甜甜的喊了一声张碧彤。
“羲和公主，你怎么想到来我这里头了？我这边可没什么稀罕玩意让你玩。”
羲和公主歪着头道，“羲和专门过来看看彤娘娘不可以吗？这么多娘娘当中，除了母妃，羲和最喜欢彤娘娘了。”
张碧彤咯咯笑了起来，道，“你这个小灵精，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本宫记得你的母妃可不是这样的？”
羲和公主道，“羲和都是说的肺腑之言，没有拍彤娘娘的马匹。”
张碧彤笑的合不拢嘴，“你这小家伙，才几岁，就会说成语了，你母妃把你教育的真好。云卿，快去给羲和拿些糕点来。”
“是。”
“不必麻烦了，彤娘娘。其实今天羲和来是想管你借个人的。”
“人？是谁？”
“小萧子，我想让她陪我玩，可以吗？”
“小萧子啊，当然可以。你把本宫逗得那么开心，本宫连个人都不肯借给你，那不是太小气了。”张碧彤看向我道，“小萧子。”
“奴才在。”
“既然羲和公主要你陪她玩，你便去吧。记着，一定要伺候好羲和公主，可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奴才知道。”
“那就去吧。”
“谢谢彤娘娘，彤娘娘最好了。”羲和公主眯着眼睛对着张碧彤一笑，便走出来，对我道，“走吧，小萧子。”
“嗻！”
等出了翠微宫，羲和公主便拉着我的衣袖，道：“我今天来的是不是很及时，让你不用干活了？”
我忍俊不禁，点头道，“公主就是奴才的救星。”
羲和公主昂起下巴，人小鬼大道，“那是自然，谁让本公主喜欢你呢！”
“那是奴才的荣幸。”我问道，“公主想去哪里玩？”
“这天气好，你陪我去湖边的假山上。我带了连环画，你讲给我听。”
“连环画？”我一想，便道，“公主，怕是梦娘娘不许你看，你才找了奴才吧？”
羲和公主赶紧嘘了一下，道，“你可不能让别人听见。若是母妃知道了，定然又要责罚我了。”
“公主可信得过奴才？”
“当然信得过，不然我怎么会叫你出来？”
“那便相信奴才会替公主守口如瓶的。何况，奴才也有小秘密在公主那里，现在不是公平多了吗？”
羲和公主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道，“对哦，你也有秘密，我也有秘密，这样最公平。小萧子，你好厉害。”
到了湖边的假山上，我先是爬了上去，然后又拉着羲和公主上来。我用身体护住羲和公主，以免她有什么危险。
坐上去的时候，看到湖边，裘荣海走那边走过，身后跟着小青子。抬起头，便看到了我们。
裘荣海赶忙行礼道，“奴才见过公主。哎呦，我的小主子啊，那上头可危险着呢，你快下来吧。”
羲和公主冲着裘荣海道，“你不用管我，我在这安全着呢。我告诉你，你不要去告诉父皇，否则我饶不了你。”
“是，是，奴才不说。小萧子，你可得好好的护住羲和公主。否则，羲和公主有个闪失，小心你的脑袋。”
“公公放心，小的一定照顾好公主。”
裘荣海这才低着头，嘴里还是不放心的嘀咕道，“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萝莉啰嗦的老奴才。”羲和公主撇撇嘴，然后从怀里掏出连环画递到我手里，“来，你给我看看，然后讲给我听。”
“好的，你快说快说。”
我将连环画拿在手里，翻开了几页。然后就被吸引，这里面的人物服装场景，好像与我们这边的有些不一样。
“羲和公主，你这书是从哪里来的？你可知道这上面说的是什么？”
“是舅舅托人带进宫的，说是什么胡人，我也不懂。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公主，奴才来讲给你听。”
“好！”
虽然和羲和公主说着连环画上的东西，可我心里却已经有了另一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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