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城府
龙战与我一样也有些好奇，便没有举步。
江福过来的时候，看到我和龙战，忙打了招呼，“龙大人，小萧子，你们这是……”
“裘公公有些事交代。”龙战简短的回道，也没说到底交代谁，交代什么。
“哦，那好，小的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江福刚要走，却被龙战拦住，问道，“你在找谁？”
江福一笑，道，“坤宁宫的事情，就不劳烦御林军了，若不然，皇后知道该教训小的了。龙大人，小的先告辞？”
“我问你找谁？”
江福还以为龙战问了是想要帮他，却不想龙战只是问一下他到底找谁。面对龙战冷硬的语气，江福的脸色一下子有些尴尬。
既然龙战问了，他自然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于是便道，“还不是在找云卿么！”
我一听，赶忙问，“云卿姑姑怎么了？”
江福看我一眼，道，“我倒是忘了，你与云卿也算相识一场。她呀，自昨日出去之后，便再没有回来。都这个时候了，皇后娘娘也担心不是，就让我出来寻了。哎呦，龙大人，小萧子，我可不能再耽误了，这要是寻不到人，回去了皇后娘娘还要怪罪的。”
我与龙战相视一眼，龙战便轻轻一应。江福便赶紧带着人走了。
我不由道，“好好的，云卿怎么不见了呢？”
“她既然已经归顺皇后，她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话虽如此，可我与云卿毕竟相识一场，而且这次姜烜的事情，云卿还帮了我。她其实并不算什么坏人，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不行，我要去找她。”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自觉的会想起凌波殿的那个疯女人，以及云卿对我提及的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
“小萧子……”龙战蹙眉看我。
“龙大人，无论如何我要去找她，还请龙大人你不要阻止我。”
龙战无奈的看着我，随后道，“你是不是准备去凌波殿？”
龙战一下子便知道了我的心思。的确这宫内，江福带着人去找，的确没什么找不到的地方。但是凌波殿，或许江福会直接忽视掉。而那个地方与云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就在那里也不一定。
“是！”我点头道。
龙战道，“我不是与你说过，那地方你不要去。”
我道，“可是云卿姑姑很可能就在那里，而且我总觉得她会有危险。”
龙战道，“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值得去冒险？”
“云卿姑姑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其中许多事情，我便无法与龙战细说。
被我这么一反问，龙战顿了顿，然后道，“罢了，去就去。不过我随你一起。”
“龙大人，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不是还要去巡逻吗？”
龙战淡淡的扫我一眼，“我若是不去，谁帮你引开那些监视在那里的人？”
心中一阵暖，龙战处处皆为我考虑，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别急着感动，把那些感动斗攒起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龙大人……”
“好了，快些去。你不是担心她有危险么？”
那个话题暂时止住，我点点头，跟着龙战去凌波殿。
眼看着离凌波殿越来越近，龙战一扬手将我拦住，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将他们引开。”
“有劳龙大人。”
可就在龙战上前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发现尸体了，发现尸体了……”
龙战停住，皱眉看向我，随后快速将那大喊之人拦住，“你说什么尸体？”
拦住的是个小太监，那太监忙道，“龙大人，刚刚就在西边的一口废井里打捞出来一具尸体，听说尸体都泡肿了。小的这就要过去看看，到底是谁，小的也不知道啊！”
龙战看我一眼，便将那小太监放开。
那小太监跑开之后，龙战问我道，“如何？是去凌波点，还是去废井那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预感，我直接道，“去废井那里。”
其实我宁愿过去之后，发现那人不是云卿，我反倒释然些。
“好！”
当下也不耽误，我和龙战又马不停蹄的赶向那口废井处。
等到时，废井旁边已经站了许多人。这其中还包括江福。江福一出现，我那不好的预感就更强烈了。
只看旁边已经躺着一具尸体，但是是用白布遮盖着。
我缓步走了过去，走到了那盖着的尸体跟前。
“小萧子？”江福看到我，皱了皱眉。
我蹲了下来，手不自觉的竟然有些颤抖，然后在白布掀开的那个时刻。我虽然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毕竟还抱着一些希望。总希望那个不是云卿才好。可眼前的人就是云卿。
虽然经过井水的浸泡，她的身体，脸上都已经浮肿了许多，可那大概的轮廓我还能判断出来。那人就是云卿！
我愣在原地，看着那具尸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身体被人直接拉起来，一只手挡在了我的眼前。
“将尸身抬走再做处置。”耳畔传来龙战清冷的声音。
“是，小的这就去。”
“等等！”我将龙战的手拉开，喊道。此时看到已经有两个太监抬着尸体起来。
“江公公，能否让小的问几个问题？”
就算是我现在成了御前太监，但江福毕竟还是皇后跟前的红人，许是也不会给我这个面子。但好在龙战就在我身边，江福对于他这个御林军首领还是有些忌惮的。
江福看了一眼龙战，然后看向我道，“你有什么赶紧问吧。云卿一事，我还得赶紧回去向皇后娘娘禀告。”
“多谢江公公。”我微微躬身，然后问道，“方才遇到江公公的时候，江公公说云卿姑姑是昨日出去之后不见的，敢问江公公可知道云卿姑姑到底是何时出去，又是所为何事？”
江福道，“不过是昨日伺候完皇后娘娘用过晚膳之后出去的，至于什么事么，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虽然同是伺候皇后娘娘，但我与她之间也是不相干的。”
江福中间的那个停顿，以及他闪烁的眼神，让我觉察出他其实没有对我说实话。他必然知道些什么，但是不能和我说，也许这是皇后的意思。
见我不说话，江福对我道，“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若是没有，我可就要先回去了。”
“没有了，多谢江公公。”
等到江福等人离开，连着云卿的尸体也被离开。我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才不过几日没有见到云卿，今日见到竟已是阴阳两隔。想起前几日，姜烜一事还仰仗她的帮忙，如今连她如何死的，我竟然都一无所知。
世事无常，这后宫之中的生死存亡也显得更加的惊险和平常。
“好了，她既然是皇后身边的人，此事自有皇后去查。你就不要多管了，免得惹祸上身。”
惹祸上身四个字，突然让我看向龙战。不久前我问凌波殿一事时，就觉得龙战有事瞒我。而此时他又说惹祸上身，总让我觉得他似是知道什么事情。但龙战既然不愿说，我就算问了，想来也不会知道什么。
“怎么了？”见我看他，龙战皱眉问我。
我摇摇头，道，“没事。不过是因为云卿姑姑一事，有些伤感罢了。龙大人，小的想一个人静一静，不如龙大人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你当真……”
“龙大人放心，小的只是想静一静，并没有什么事。”
“嗯。那你一人小心些。若是有事，可随时找我，皇宫之内遍布御林军。”
“是，小的记下了。”
龙战走后，我一人看了看这口废井，这地方已经荒废，鲜有人来。而除了我们方才这几人留下的脚印，现场根本没有任何拖拽的痕迹。云卿不会好端端的投井自杀，所以很有可能云卿是被人直接扔进井里的。到底是谁要杀她，是不是和她身上的那个使命有关？
我一下子就想到那个疯女人。云卿的事情与那个疯女人脱不了干系，而那个疯女人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知道，我还是需要去一趟凌波殿。
可是，我是否值得去那里冒一次险呢？我有些犹豫。
先是梅常在，后来是萍儿，到张碧彤，再是云卿，总觉得身边的人正在离我远去。姜烜如今也离我越来越远，几日之后，也许就能到达登州，和嘉琳过属于他们的日子。这短短的两年以来，已经有多少条生命在我身边流失。虽然要学会在这个深宫生存，就得学会坦然面对死亡，甚至要学会冷酷无情。可一旦有人离开，我的心总是万分不安。
云卿与我也算是认识一场，她于我也有不少恩情。张碧彤一事，我也没有太多资格去责备她，反倒更加愿意相信她的身不由己。尤其是姜烜一事，她帮了姜烜的忙，便就证明云卿并非是我看错人。如今她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让我心中不免有些感叹和伤感。龙战说让我不要插手此事，可我却不想就这么算了。
多管闲事也好，想寻求真相也好，总之我有些不想让云卿的死这样结束了。可是我又不得不去想龙战的话，云卿好歹也是皇后身边的人，竟然有人要杀她，这背后定然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我若是涉险，是否会让我在皇宫的生存举步维艰呢？
一番思量之下，我做了一个决定。倘若皇后插手此事，我便不再管，静观其变。倘若皇后也不想管云卿的死，毕竟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宫女而已，那我想为云卿，为我自己，也为姜烜，来查一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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