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安插
姜烜给我的那封信并不长，不过是写对我的思念，以及叮嘱我照顾自己。虽说简短，却让我觉得价值千金。可这封信我却不能留。听到脚步声，我便赶紧点亮一根蜡烛，将信烧毁。
这样的日子总不会太长，我会耐心等着姜烜回来。
这一日，我伺候皇上去了南薰殿。
阿迪端着热茶给皇上奉上，我心生一计，便假装上前去迎，便碰到了阿迪，那滚烫的热茶便碎落在地，冒着腾腾的热气，阿迪也被烫了手。
“哎呀，真是该死，阿迪姑娘，你没事吧？”
阿迪摇摇头，便蹲下来赶紧去捡碎瓷片。
我道，“阿迪姑娘，要不唤别人来大扫吧？又或者，换个人再给皇上和贵妃娘娘上茶。”
“不必了，奴婢可以的。”
我看了看阿迪，并未多言。
等到和皇上离开南薰殿的时候，皇上途中便问道，“朕在里头与阿若说话的时候，似是听到外面有些响声，是怎么回事？”
我回道，“是阿迪姑娘不小心将茶水打落在地了。”
“哦。那她没事吧？”
“阿迪姑娘没事。不过奴才倒是看着，这南薰殿，贵妃娘娘跟前，可都是阿迪姑娘伺候着，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也难怪她似是有些困倦，才打碎了茶盏。”
皇上听后点头道，“你说的是。阿若已经是皇贵妃了，朕也想着多给她安排一个奴才伺候着，可阿若却总不大乐意，朕也不好勉强。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得不多给她安排几个人了。”
我道，“皇上，贵妃娘娘不信任那些下人，恐怕也是先前吃过苦，心中有些忌惮。再加上这宫里奴才背叛主子的事情也屡见不鲜，贵妃娘娘估计也只是太过小心了。但奴才觉着，只要选到合适的人选，比如像阿迪姑娘那般沉默寡言，办事又得力的人，贵妃娘娘是一定会喜欢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办吧。你务必选几个好的给阿若送去，不在多，在好。”
“嗻，奴才一定好好办好这差事。”
正走着时，皇上又问道，“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朕听说，你在登州的时候，还和老九闹了口角，大吵了一番？”
我心中咯噔一下，好在对此事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果然那太监是皇上派去监视我和姜烜的人。好在这件事我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不必惊慌。
我道，“是奴才冒犯，不该和王爷顶罪的。”
“罢了，老九也是性情中人，对于那件事自然不能释怀。倒是你，一直记着朕对你说过的话，看来是真的已经知道孰轻孰重了。”
“奴才多谢皇上夸奖。”
“嗯，今日天气不错，走，陪朕去御花园看看。”
“嗻！”
去御花园的时候，却见一个宫女匆匆而来，没有看到皇上而直接撞了上去，然后有个香囊落了下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我才看清那是初蝶。
“不必惊慌，朕也是突然转弯过来，你没看见也是常情。”皇上说着，将地上的香囊捡了起来，道，“好精致的香囊，这是你自己绣的？”皇上又凑到鼻子边闻了一下，道，“香味适宜，不浓不淡。”
初蝶有些娇羞的点点头道，“回皇上，是奴婢自己绣的，这里面的花叶也都是奴婢自己去采了配的。”
“哦，是吗？朕看看里面都有哪些花叶？”皇上将香囊打开，看到里面还有一张平安符。皇上打开来一看，道，“愿君平安。这是给你心上人求得？”
“回皇上，是。还请皇上还给奴婢！”
“好，朕也绝不会夺人所好！”皇上将平安符放进去，交到了初蝶的手里，夸赞道，“果然是蕙质兰心，兰儿身边的宫女都不一样。对了，近日，兰儿的身体如何了？”
初蝶回道，“回皇上，娘娘的身体一直不见好，还是老样子。”
蔺兰芷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病了，这一回不是装病，而是真病。
她一直郁郁寡欢，与柳云鹤之间总是诸多牵绊。心思郁结，导致身体不佳也是早晚的事情。一时间，我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帮她了。
“哎，若不是太医打了招呼，让朕还是少去探望，以免有传染之险，朕早就去了。那就劳烦你多费心照顾兰儿了。”
“皇上放心，其实娘娘的病并不传染，只是大家比较谨慎而已。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无论如何都会照顾好她的。”
“嗯，是个忠心的奴才。好了，你回去吧。”
“是，皇上！”
回到养心殿，见蔺相已经在门口候着。
“萧志，你去处理朕吩咐的事情吧。”
“嗻！”
“蔺相，朕闻言你那有喜讯啊！”我走时听到皇上笑着说道。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是微臣的好友，渠季云游到了此处。”
“哦？就是你上回对朕提起过的渠季，朕……”
皇上的声音越来越远，他们二人已经进入养心殿内，我便听不清楚了。
我不做迟疑到了浣衣局，那管事的嬷嬷一看到我便十分殷勤的过来，道，“萧公公，今儿个怎么得空到了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我四处看了看，最后视线才落在这嬷嬷身上，道，“皇贵妃那里还缺几个人手，杂家过来给挑几个会做事，又话不多的人。”
“原来是给贵妃娘娘挑奴才，那我现在就给你选几个人来，你看看？”
我一扬手，道，“不劳嬷嬷你亲自选人了，你且将在浣衣局做事的宫女太监都放到杂家跟前来，杂家自然会挑。”
嬷嬷道，“萧公公办事果然是仔细，一定要亲力亲为的。”
我笑了笑道，“不仔细点不行，杂家可不想步裘公公的后尘。何况那是给贵妃娘娘选的人，贵妃娘娘如今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我这个当奴才的可不敢怠慢。”
“萧公公说的是，那我现在就将人都叫来。”
“嗯，去吧！”
不一会儿，那些宫女太监便站成了几排在那站着。我瞧了瞧，这里面自然也有莫笑。
“她，他……且就挑两个吧。
我指了指莫笑，以及另一个看着比较老实的公公。
嬷嬷道，“这两个啊，都有些呆，平时办事也不机灵，会不会不和贵妃娘娘的心意？”
我对着嬷嬷反问道，“先前皇上不是没有安排人过去吧，为何贵妃娘娘不乐意？那是因为太精明了。这当奴才的若是太精明了，反而让主子生疑，这一点嬷嬷可清楚？”
那嬷嬷恍然大悟，笑道，“还是萧公公懂主子们的心思，怪不得萧公公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太监总管的位置。好，就他们两个。”嬷嬷说完，看他们俩人道，“你们且先收拾下。你们俩真是走运，能被萧公公看中。这到了贵妃娘娘的宫里头，可就是过好日子去了。做事认真勤快点，可不要丢了咱们浣衣局的脸，可记住了？”
“是，嬷嬷，奴婢记住了。”
“是，嬷嬷，奴才记住了。”
莫笑和那个太监转身去收拾了，嬷嬷将我引到一边，道，“萧公公进屋歇息片刻，我给你上杯茶。”
我道，“不必了，还有职责在身，不便多留。”见那嬷嬷有些尴尬，我又道，“等改日得了空，杂家在到嬷嬷这里喝点茶，说说话。”
嬷嬷立刻笑道，“萧公公如今不同往日，自然比起我们繁忙些。以后萧公公有事尽管吩咐，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为公公办到。以后萧公公也不必亲自前来，派人过来支会一声就好了。”
“嬷嬷这话杂家很是爱听，若是宫里头都是嬷嬷这般做事勤快之人，那杂家也就不必太累了。好了，他们两个也收拾好了，我就先走了。”
“萧公公慢走，那两位若是做的不好，尽管教训就是。”
一个太监和莫笑跟在我身后，我边走边道，“待会儿到了贵妃娘娘那里，你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必表现的过于殷勤，也不必表现的太过木讷。记着，在主子跟前做事，只要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不要多看，不要多想，更不要多说。可明白了？”
“小的明白。”
“奴婢明白。”
很快到了南薰殿，萧若正在院子里浇灌花草，看到我过来，手中依旧拿着一个瓢，问道，“萧公公刚从本宫这里走了没多久，怎么又回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事情？”
“你们快给贵妃娘娘行礼。”
那个太监和莫笑同时跪了下来行礼，“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萧若将瓢递给阿迪，转过身看着他们道，“萧公公，这是……”
我道，“回贵妃娘娘，皇上吩咐了给娘娘再添几个使唤的奴才。不过也担心娘娘嫌人多太吵，所以奴才只给娘娘挑了两个，且是奴才去了浣衣局挑来的，还请娘娘笑纳。”
萧若看了看他们，又看向我，道，“这两个是你亲自挑的？可本宫记着和皇上说过，本宫宫里头的这几个奴才已经够用了，本宫不需要太多人伺候。”
我躬身道，“贵妃娘娘，这是皇上的一片心意。皇上也觉得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所以才让奴才亲自去选的，就怕选的人不合娘娘的心意。而且奴才只选了两个。这两人，只会做事，绝对不会多说话，娘娘不如先看看，若是不满意，奴才再为娘娘去挑。”
萧若对着那二人道，“你们且先起来，抬头让本宫看看。”
那二人便起身，萧若仔仔细细的看了两下。阿迪此时的手上还缠着一块白色的纱布，萧若的视线碰触之后，便道，“罢了，本宫也不好驳皇上的面子，你们就先留下来吧。若是你们伺候的本宫不满意，可别怪本宫不讲情面，让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奴婢知道。”
“奴才知道。”
见萧若已经收下他们，我便道，“既然如此，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
我退下去时，眼神和莫笑微微相触，便立刻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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