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复活
路雨很生气，她恨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上的人。
死去的人复活，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大家要这么排斥？
她默默地站在楼道里擦着门，上面被人用喷漆竖着喷上了两个大大的字：鬼门。楼道里上上下下的人见到她都匆忙走过，好像她是瘟神一样，随时会伤害别人。
昨晚艾薇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才明白，一定是前天在秘湖酒店那位倒水的服务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才使得小风复活这件事传播到了小区里。虽然艾薇在电话里很生气，决定辞掉那位员工，但是这对事态的发展起不到任何作用。
人言可畏！
特别是连艾薇都警告她提防着小风，还说了一些关于红色虫子的事情。这让路雨十分苦恼，在这种时刻连自己的好朋友都不站在自己这边。
路雨留下了眼泪。
“如果查出来谁干的我一定拘他半个月。”路雨耳边传来一阵有磁性的声音。
路雨擦了擦眼泪。看到李泽正站在楼道口，双手插进牛仔裤里。“嗨！”
“嗨。”李泽回应招呼后两级台阶一步快速上来接过艾薇手中的抹布擦了起来。“我高中也干过这个事，当时是因为一家火锅店讹了我们让我感觉很不爽。”
“你今天没发短信啊。”路雨笑了笑。
“我想和你当面说啊。”李泽笑嘻嘻地说。
有点迷人。路雨这样想。
“昨天有个小女孩……”李泽改回了严肃脸。
“心脏长了东西，我知道，薇薇和我说了。还有那个乔老板的事。”路雨接过了他的话。
“嗯，我就是怕你也有相同的症状，不过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谁来了？”门突然被打开了，差点打到了李泽的鼻子。徐芳女士探出了头。“哟。小泽，快进来，阿姨给你倒茶。”
“妈，您一大早就……”路雨抱怨了一下，突然发现妈妈的脸色有些憔悴。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色也有些暗淡。
她发现李泽也注意到了，正皱着眉头盯着妈妈。
“阿姨，您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啊。”李泽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哦，昨晚没睡好，脚踝这里可能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点疼。”说着她看了看脚底。
李泽则立刻蹲了下来，路雨也凑过来看，发现妈妈的脚踝处的红点比昨天大了些，周围血管有些爆起。
“这和乔珊珊的伤口一样，只是没她严重。”李泽看着徐芳女士的伤口说。“我得赶紧把您送到医院去。”
“谁在外面？”传来一阵声音。“姐夫！”路风一脸坏笑地走出来，手边提着一个拉杆箱。
“你离我们远点。”李泽把手伸向前面做出一个制止的动作。
“你这是做什么，小泽？”徐芳女士显然有些生气，她站到儿子身边，说：“你要是向其他人一样觉得我儿子是鬼，那你就走吧。”
“阿姨，不是这样的。”李泽有些难为情，他的本意不是排斥路风。“是因为您这个样子……”
路雨连忙把他推开拉倒楼下。
“你不该这么说。”路雨低着头指责他。
“不是，你妈的症状就是小风引起的，小风的血会变成红色的虫子钻进别人的身体里。我来就是怕你也变成这样。”李泽无奈地解释道。
“昨天，梅杏芳带着她居委会的跟班要求小风离开这里，我妈一时受不了再失去他的痛苦，现在精神有点不稳定。你这么说小风她肯定是会把你当成梅杏芳一伙的。”路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刻意避开李泽的目光。
“不行！小风不能走，他的身体里很有可能带了什么新的病毒，一旦到其他地方，肯定会把这些病毒带到其他地方，我们应该把他和乔先生送到卫生机构隔离。”
“隔离？”路雨作出很反感的表情，“你在说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可能送我弟弟去被隔离？”
“你听我说，小雨。这两天我和艾薇一直在调查，我们发现了一些路风可能回来的原因。”李泽此时有些激动。
“不，停住。”路雨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这些事情。”
“为什么？”
“我弟弟死而复活，这难道不是一件上天赐予我的最美好的礼物吗？我为什么我还要质疑他的意图呢？”路雨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泪花。
李泽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希望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落泪。
“对不起。”李泽退了一步。
“总之，我会和小风一起离开，还有我妈。你就不要说什么了。”路雨转身准备上楼回到家里。
“那个死人怎么还没走啊？”一阵刺耳的声音传到了路雨的耳朵里。
路雨看到梅杏芳女士带着一群居委会的人围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满的情绪，好像这个世界都欠着他们，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绝对正义的人。
“梅阿姨，你给我们两天时间，我们一家子找到住的地方一起搬走。”路雨解释道。
“两天时间？”梅杏芳女士用一种非常尖酸的声音说。“你知不知道你家的死人已经招来更多的死人了？那个乔老板也回来了，照这么呆下去，这不全部的死人都要回来了？你负责啊！还有，现在有个小姑娘得了怪病，搞不好就是这个死人带来的晦气。”
“就是说，你们赶紧走吧，别给我们带来麻烦了。”
“让这两个人都走吧，不然这心里天天吊着。”
“你们行行好吧，我家孩子现在都不敢出来玩，就怕遇见死人，把孩子吓着了。”
居委会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就像夏天的蝉鸣声，接连不断，扰人心智。
路雨闭上眼睛，想要极力避开这些语言的攻击，如果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会发疯。但是她还是守住了自己到的的底线，没有用恶意的语言去返攻。
“好了，各位。大家别说了，小雨小风不会走的，这件事我们警察会处理，大家不要担心了。”李泽见状赶紧来压制不良的氛围。他倒是有些疑惑，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有关珊珊的事，为什么梅杏芳会知道她的病，难道她到处都有探子？
“不担心？”梅杏芳女士这次又将矛头转向李泽，“这死人天天都在小区路转悠，你说不让我们担心就不担心了？万一哪天把谁的魂勾走了你担的起责任吗？你们警察就是一群饭桶，到现在连个老张都找不回来，别在这和我装了。”
“就是啊。”
“没用。”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有越来越多的过客也加入到了指责的队伍。不管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只要互相攻击就行了。
“梅杏芳！”一声怒吼从身后响起来。徐芳女士瞪着眼睛，气场坚定地从楼道里走出来。她的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变的通红。眼窝深陷，周围是一圈黑色。看起来已经和昨天晚上乔珊珊的状态差不多了。“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小风？我们不是都说会走了吗？”
“针对？我这是针对吗？我是要保护小区的人。大家说呢？”梅杏芳女士转过身问了问周围的人。梅杏芳女士看起来很会发动群众，不然她也不会管理居委会如此之久。
“如果复活的人是小凯，你还会赶他走吗？”徐芳女士压低声音试图保持平静。
梅杏芳女士看了看她，肢体僵直了几秒钟。
突然，她一掌将徐芳女士推到地上，然后用手中买来的青菜不断砸她。嘴里一边说着：“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不许你这么说。”
她每重复一句，就砸一下。
李泽赶紧伸手替未来可能的丈母娘挡下青菜的攻击。周围的人也觉得事情不妙，赶紧上前把梅杏芳女士拉开。
在众人的牵制下，梅杏芳女士还是像一个发了疯的猴子一样挥动着胳膊，试图挣脱控制。徐芳女士则被女儿和李泽扶了起来，用毒怨的眼神看着自己昔日的朋友。
“对，我就是针对路风，怎么了？”梅杏芳女士恶狠狠的说，“那天要不是你儿子非要叫我家小凯陪他去超市，我家小凯根本不会被炸死。如今复活的却是你儿子，而不是我家小凯，我家小凯那么优秀，他，他却没有回来。”说着说着，她的开始哭了起来，哭的如此悲伤，声音传遍这个秘湖小区。
“呀，李大爷！”正当僵持局面要结束时，人群中突然倒下一个人。
李大爷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着，拐杖丢在一边，随后没了动静。
李泽赶忙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坐到李大爷的身边，用食指在他鼻子底下试了一下，又听了听心跳，然后看着周围的人。
“可能没气了。”
路雨见状赶紧拿起手机要拨打120，但是情急之中手机的指纹解锁却总是开不开机，一直停留在锁屏状态，只能看到大大的时间：10:00。
“来来来，都让一下，我来看看，我是护士。”一个披着长发看起来30多岁的女子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声音柔软而又清脆。
她也跪倒了地上，把刚才李泽做过的动作又做了一遍，只不过看起来更专业。
“天啊，真的是死了。”她说到，只不过她没有看四周的人。而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用牙齿在左手上咬出来一个大口子，然后将左手放到李大爷的耳边。
周围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秉住呼吸，生怕错过眼前这奇异的一幕。其实没有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因为看到她奇怪的举动而感到好奇与震惊。
就连路雨也放弃了手机。
过了一会，李大爷竟然又开始抽搐，接着咳嗽了两声睁开了双眼。他看到眼前的人，吓得坐了起来。“你，你是……”他用手指着眼前这个女人。
“我是，我是。”那个女人应和着他。“你快别管我是谁了，你自己看看你的脚吧。”
包括李大爷，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李大爷的右腿处。平时空荡荡的李大爷的右腿裤口，此时竟然伸出来一只脚。
“我的脚。”李大爷惊喜地看着自己新长出来的脚。
“你是怎么做到的？”李泽皱着眉头不解地问她。
“燕子，是你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声音颤抖着，听起来非常激动，又带有一些恐惧。
“是我啊，老公。我回来了。”这个叫做燕子的女人站了起来，看了看李泽。然后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三年前被炸死现在都能出现在你们面前，这只不过是复活一个刚死的人再还他一条腿嘛，这还能算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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