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王孙北定,鹿死谁手
“王是取自陆游的《示儿》,王孙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本来原诗是王师的,我爷爷擅自做主给改了过来,陆嘛,本来爷爷是准备给我取一个鹿死谁手的鹿,后来听说……”我心里头猛的一震,不由的看向了陆九雀。
是的,老爷子曾经跟我提到过,我父亲姓王,母亲姓陆……
不过陆这个姓在《百家姓》中排在第60位,虽然没有周吴郑王赵钱孙李那么猛,但也算是个中性了,我收起心中的胡乱猜想,排除了这个更加荒诞的想法,这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随便跑出一个姓陆的少妇就是我老娘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后来,我爷爷觉得鹿这个字,少了些阳刚之气,就谐音成陆地的陆了。”
虽然丢开了心中的杂念,但我依旧禁不住暗中观察了雀姨的神色,未见有明显的波动,我摇了摇头,而雀姨也将话题岔开了去。
通过聊天,我终于知道这个脑子会间隙性犯迷糊的少女的名字了,她随母姓,叫陆青落。
“王陆,你多大了?”雀姨走路的步子很快,吃饭也没有一丁点贵妇范儿,而是跟赶时间一样,迅速的解决战斗,我才吃了一碗,她两碗就吃完了,这让我有些惊奇。
“我不知道生日具体是哪天,我爷爷说他当时也没给我记清楚,不是霜降就是冬至,反正就那两天满19。”
“哦。”雀姨淡淡的答道。
“你说也就相隔不过3岁,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你居然能从传销窝里头跑出来,尤其是林琅那家伙的手里跑的,智力和手段肯定是能与之匹敌的了,只是资源有所不及而已,你再看看我家这丫头,学个车,报了个驾校,科目一挂了五次,找人代考,科目二在昨天也挂了五次,本来我都给她拿了驾照,但是这丫头非得说别人可以的她也可以,死活要自己去考,就她这木鱼脑袋,唉……”
到现在,我已经不惊讶少女未成年,才15岁就可以去驾校学车,随随便便就可以直接拿驾照了,我惊讶的是这丫头含着金汤勺而生,小小年纪却有一种不愿意啃老的心思。
“对了,你好像说过,你考上了复旦大学?”
“嗯。”
说实话我有点儿不习惯这种吃饭的场合,两三个保姆随时候命,就像是古代的皇宫一样,这种有钱人的生活,真他娘的奢侈,还有麻烦。
“那你是怎么进了传销窝的?”
“我今天高中刚刚毕业,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复旦大学,家里的父母,刚将我生下来就跑得不知所踪。”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第二次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雀姨,结果还是一样,我继续说道:“老爷子年事渐高,拿着国家的补贴养老金勉强支撑到了我高中毕业,但是去上海读大学得需要一大笔的钱,我就决定利用暑假的时间打工赚取上大学的费用,我一直在象牙塔里头埋头苦学,社会经验几乎为零,面对巨大的金钱诱惑,再加上给我打电话的又是我的同学,就这样被骗了进去。”
雀姨点了点头,突然说了一句:“真是太好了。”
好?
我一脸懵逼。
雀姨跟没事人一样说道:“我当然不是说你指你被骗这件事,我是说你复旦录取生的身份。”
“学的文科还是理科?”此时,陆青落这丫头突然插了一句嘴,小声的询问道。
“文科。”
我知道小丫头其实胆子一点都不小,兴许只有在她气场强大得离谱的母亲面前才装出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我可忘不了那天在那辆玛莎蒂拉上,她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竟然很大方的连着解开了她那身小旗袍上的琵琶盘扣的所有纽扣……
“太好了,王陆哥哥,那你帮我补课吧。”小丫头眼睛一亮,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肯定乐意,但是,这种事情,得征求雀姨的意思,毕竟说到底我是一个外来客陌生人,这种有钱的大家族肯收留我,我的内心已经充满感激了,又怎敢越俎代庖擅自做主,而且这种家庭,只要她想,什么样的家教找不到呢?
看着我望向雀姨,小丫头撒娇道:“妈,你知道我文科一直不好,而且那些家教老师说得又太死板,我根本记不住,要不让王陆哥哥试试吧?”
我只能低头自顾自的吃饭,毕竟这种事情,我确实不好插嘴。
饭桌上的雀姨之后便一直没有再说话了,等保姆收拾完碗筷,小丫头就被雀姨带到二楼她自己的房间学习,这个时候,我没有回属于我的那道夹层,因为我知道雀姨还有话对我说,反正坐着也无聊,索性拿起茶几上那一个带着铜绿的装茶盒子,打开后用搁在古朴茶具旁边的铜勺子,小心舀出一勺茶叶,瞧不出牌子,倒有点像野茶,之后就开始手法老道的开始煮茶,等到雀姨从二楼下来之后,这道茶的火候恰恰好。
雀姨下来后,先是又赞许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迫不及待的接过,我装在一樽刻着小小仕女图的两指大小的青铜杯,在我匪夷所思的眼神里,干了!
我没看错,是的,就是特豪迈的一口给干了!
我当然不敢将所想溢于言表,只能以憨笑来掩饰我想大笑的意图。
雀姨干了那杯茶之后,终于开口说道:“王陆,你这茶泡得甚好,甚好啊。”我心中疯狂的吐槽,你这跟八戒吃人生果一样的喝法,请问你是从哪里知道甚好甚好的?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雀姨接着说道:“既然你是能考上复旦大学的高材生,恰恰我女儿想让你给她补课,我也不是那种霸道的人,毕竟这丫头的文科确实不好,补就补吧。”
下一刻,我再次感受到那种伴君如伴虎的压力。
雀姨这女子,实在是太过于喜怒无常了,我真保不准她啥时候就会突然跟我翻脸,一旦真的翻脸了,打落一嘴牙的张胜利已经给我做过示范了,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我实在是有些底气不足。
雀姨冷声道:“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希望自己掌控好度,山有老虎别偏要行,雷池不能乱越,这做人得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家丫头年纪还小,未成年,才十六岁不到,如果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你就别怪雀姨不讲情面了。”
她这个话说的很直接,意思让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别找死似的寻思打她女儿的主意,要注意分寸,要有自知之明,总而言之就是我配不上她女儿。
说良心话,这小丫头虽然气质挺好,但说道长相到底还处于及格线往下跌一点的4分水准,而且,我敢拍着胸脯保证,我心中从来没有动过这门心思,我不是什么未成年少女控,有芝姐这样风情万种顶级御姐珠玉在前,这种黄毛丫头还真入不了我的眼,就算抛开芝姐不言,前有校花级别的田红,后有腿如新竹水准之上的刘晴。
……刘晴……
想到这个命运悲惨的女孩儿,我的心中就禁不止阵阵发疼,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雀姨在等我的答案。
老实讲,我当时的心中挺忐忑的,毕竟,我很清楚,这座雀山庄,是我在这个传销之城当中最后的庇护所,若是惹得她反感了,翻脸了,我真怕直接将我扔出去,而且还要打电话通知林琅来“领人”,雀姨的性格喜怒无常,而且是那种言出必行杀伐果断的人,基于这么多原因,我真的不敢开罪与她。
然后,我战战兢兢的道:“雀姨,要不这样吧,我不帮你女儿补课了,毕竟我虽然考上了复旦大学,但那是学生之道,教之道我没经历过,也不太懂,兴许结果会适得其反。”
我稍稍酝酿,便继续说道:“我想过两天,风头一过,我立刻就走,真是抱歉,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人在屋檐下,我不能不退步。
况且,我也能理解,为人父母,有这方面的顾虑的确是人之常情。
然而,雀姨却再次一口干一杯茶,说道:“王陆,雀姨只是给你提个醒,你也别多想。至于离开这件事情,恐怕还要缓一段时间,因为今天我出去的时候,南部郊区这边传销窝点的人,似乎都在发了疯似的找你,我敢肯定,你一出去肯定被抓回去。”
我沉默了,是真的不想说话了。
其实我现在也是无奈了,没办法,这种大富大贵之家里头,让我这种在田埂山野上长大的农村娃,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很沉重,不知道是我犯贱,还是怎么了,我突然有些想念传销窝点的那些人了。
也不知道我走的这些天,芝姐她有没有落泪?
还有丁小勾这家伙,烟瘾是不是还那么大?还是一如既往梳着一个惨绝人寰的汉奸头吗?有没有再成功钻进某一个屁股如磨盘的少妇被窝当中?
胖头陀的《葫芦娃》看完了没?
石石是否又找到了机会逃走了?
喜欢热闹不正经的主管老周呢?我走了之后,他还有没有搞别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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