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伤势
小雨见六爷和蓝灏馨一左一右坐了,又事事都依着她,便高兴起来,一会摸摸虎贲将军的补子,一会儿看看宣武将军衣服上的云纹。这顿饭大家都吃得都很卖力气,便是小雨硬挺着也多吃了小半碗。
等人都散了,六奶奶拉着六爷的手道:“刚刚走的时候,九儿含着眼泪给我说:‘本来今儿打算一个人在屋里吃饭。六哥哥为人最是公正,如今占了我的便宜得了这么个将军,推了又怕伤了我的心,这会儿心里肯定不自在。我不来还好,来了,这大节下的岂不是给哥哥添堵。如今瞧着,幸亏听了嫂子的话来了。哥哥这样高兴,我心里也欢喜,这一腔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六爷听了这话直觉的喉头一哽,红着眼圈道:“那,以后咱们多陪送她一些嫁妆也就是了。”
六奶奶点头道:“这是自然的,六郎,咱们就是将家财都送给她,我也不会心疼的。唉,你脾气这么硬,想不到你能想开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咱们过得比我娘家好,我也没少帮衬兄弟们,要是他们……”
六爷总算露出几分笑容,拍着六奶奶的手道:“你的心意我明白,说不得我这个做哥哥的都受了。”
六奶奶见他雨过天晴,顿时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转天下午,方准风尘仆仆地来了:“听说九儿受了点伤,正好我这边有点事儿,顺路过来看看。”方准站在火炉前烤着火跟六爷解释道。
六爷也没想到方准会来,事先也没有得到信儿,便顺着话题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这年下里,别是什么棘手的事情。要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方准笑混不在意:“是些私人的事情,已经妥当了。九儿怎么样?我一会儿能过去瞧瞧吗?”
六爷听了就爽朗的笑了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儿,护卫们都很忠心,连根汗毛也没少,就是有点吓到了。雪影,你知道的,没了。她心里总是惦记着,小孩子嘛。回头我再给她弄匹好马,慢慢地也就好了。”
方准忙起身道:“这就好,这就好,那咱们这就过去瞧瞧吧,我这路上也没好好休息。我看看她,心里踏实了就去前院睡一觉。”
六爷犹豫了一下,见他这般不见外,便打发进去说吩咐一声,这才带着方准来到后院。
方准见一路往偏院走,心里便有些发凉,暗想:“她若是身子好,怎么也要去正院见我,如今这样子想必是走不了多远。”
果然六爷笑着解释道:“这几日天冷,她有点畏寒。又怕累。这会儿,她是我们家的小祖宗,娇气着呢,唉!”
方准心里一沉,强打精神陪笑道:“说来说去都是咱们这些做哥哥的给惯坏了。”
六爷便受教地点点头:“方大哥这话说得太对了。”
莺儿早在门口候着,打了帘子请他们进去:“姑娘听说方爷要来,高兴得什么似的,猴急地往外跑,要不是我拦住,这就去前院了。”
小雨赧然。忙站起来慢慢迎上去行礼:“有劳方大哥。”
方准仔细地瞧了瞧她的气色,见她瘦了许多,面色青白,一双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小雨见他打量自己。便掩口笑道:“方大哥这个样子倒好似个太医,若是再捻个山羊胡就更像了。”
六爷嗔怪道:“九儿莫要乱说。”
小雨撅着嘴抱怨道:“穿了这么多的衣服,气都透不过来了。”说着往方准身边的座位一坐,将手一伸道:“方太医,您看看本姑娘脉象如何?”
方准怕被六爷瞧破了,摇头苦笑道:“我可不会。不过我路上倒是瞧见一个太医。”
六爷一愣,方准便将路上的事情说了说:“昨儿在顺城遇到一个叫闻善的内侍,带了一个老先生过来,说是来探望将军的,只怕是为九儿而来。”
小雨心想:“方大哥肯定要为我遮掩遮掩,这个闻善带来的老先生可就难说了。”想罢眼珠一转说道:“方大哥你有什么法门,能让我看起来病得很重。又不会死的…”
六爷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大过年的,不要胡说。”
小雨吐了吐舌头,解释道:“周炆回去一定会将事情经过说给逸王听。哥哥,如果你是逸王,有我这么一个人在你的身后,你怎么想?”
六爷猛然醒悟心想:“头一个自然是想法子让小雨为他所用,可惜小雨不是个男子,就只剩下娶小雨到他们家里去,我们家姑娘才不要到宫里受闲气,可若是不这样,逸王只怕要除之而后快了。多智近乎妖,放到谁家的后院都不安稳啊。”
这样一想,六爷也急切起来:“方大哥,我…”一跺脚道:“不行,我得去找个太医…”
小雨忙道:“哥哥莫急,这种事找外人哪里妥当,现跟嫂子商量一下,交待好仆妇们才是正理。”
小雨抹了抹窗上的白霜,凑过去瞧见六爷走远了,这才嘻嘻一笑:“他可不好糊弄了,总算是走了。”
说着将手往桌子上一放:“方大哥,你快看看怎么办吧。”
方准也怕六爷一会儿再回来,忙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按在小雨的腕上,微微眯着眼睛垂着头。莺儿进来沏茶,乍一瞧这样还真以为方准是个太医。
方准号了好一会,咬了咬下唇,一脸歉意地望了望小雨,慢慢地垂下头去。
莺儿就有些担心:“方爷,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怎么这些日子吃了这么多的补药也不见效……”
方准刚要开口,小雨笑道:“他哪里懂医术,我们正商量着怎么骗人呢。莺儿你去弄几样小点心来,方大哥一路奔波到现在水米没打牙呢。”
莺儿听说她又要骗人,心想:“这还没好利索呢,又惦记着骗谁呢?”摇着头出去了。
小雨瞧着莺儿走了说道:“方大哥,你别骗我,是怎样就怎样,别让我空欢喜一场。”
方准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都是我的错了。早些年,我瞧着你资质好便交了你一些呼吸的法门,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夫。只是你天资聪颖。这本就是我们内家功夫的一个入门的基本功…也是后面的基石,偏你又不爱学这些…我也就没跟你深讲,可…没想到就这样竟然也练了五六成了。”
方准说着瞥了小雨一眼:“你从前做什么都不费劲就是因为这个,只是这个东西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你这是用的狠了。”
小雨呆呆地看着方准,好半天才说道:“那是什么意思?”
方准内疚低下头:“不仅把后来练得…连着天生的根本,都没了…”
小雨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心想:“我才十四岁 …转过年才十五,娘那里只怕已经开始琢磨亲事了…要是被他们晓得了,六哥要怎么跟娘交待…”
她纷纷杂杂想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喘过气来说道:“这么说来,我的身子是被掏空了?”
方准点了点头,默然无语。
小雨叹了一口气,心想:“果然这世上还有比死更难受的事情,这个样子,我岂不是要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了。”
小雨不由苦笑:“这样一来,也不用骗了,这都足够应付逸王的人了。方大哥你可千万别跟我家里人说,我爹还不得把我六哥打死。就是他没打死六哥,六哥也活不成了。唉,我还是莽撞了。”
方准脸上一红道:“是我不好,不该教你这东西。既然教了,便该与你说清楚。”
小雨愕然,呷了口茶笑道:“方大哥,不是我笑话你见识少,当时那情形,豺狼环视,别说是根基没了,就是命没了,也只能往前冲,您告诉不告诉的,又有什么两样。”她见方准还在自责便道:“说起来,我也不是神仙。当初进了敌人的大营,便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只盼着能多活一会儿给哥哥多点胜算,哪里想过今日的结果。便是搅得他们结盟失败,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如今这一切可不都是上天垂怜,我再无他求了。”
方准听了心里越发难受,想了想又道:“我出师比较早,师门里还有个姓王的师兄,现在在燕北的清一观里修行。要不咱们回燕北让他看看?”
小雨点点头道:“这个好办,过了年我跟哥哥商量一下就行。待会儿你跟我六哥说一声,明儿个太医瞧出来的,都是你做的手段。当不得真的。”
方准垂头丧气地一一应了。
翌日一早,闻善便带了王妃的懿旨和太医登门拜访,夏将军和夏太太亲自出门来迎,磕了头迎懿旨。夏将军和夏太太便领着太医去了偏院。
小雨按着哥哥叮嘱的躺在床上,让吴太医号了脉。吴太医便邀六爷六爷出去说话,小雨歪在床上气喘吁吁地说道:“喜都人来袭的时候,我嫂子在城里指挥妇孺搬石劈柴,打算敌人攻城的时候用来热油烧水,结果操劳过度,早产了两个多月,求老先生也替她瞧瞧。”
也不等那老先生说话,又接着道:“我的几个护卫们,这次伤的颇重,也求先生给看看。”她说得这般急,脸上越发没了血色,便躺在床上喘气。闻善见了也不免心疼起来,暗想:“早些年见她,虽不怎么伶俐,可是瞧着健健康康的。唉,这荣华富贵来的也都不容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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