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楚楚的自白

我叫何楚楚，是一名高三的学生。?      我的家庭很普通甚至有些贫穷，父母是进城务工的农民，全家都挤在一个很小的出租屋内，周围的环境非常脏乱，因为楼下是一条类似集市的小道，每次摆摊的一收，都会留下一堆垃圾散着阵阵恶臭，我厌恶这样的环境，我厌恶这样的生活，家里的亲戚都对我说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能过上好日子，可偏偏我的学习成绩不是很理想，不落后但也不拔尖，这样的成绩根本不足以考入重点大学，不足以搬出那个脏臭的水泥路，毫无疑问我的学习是失败的。

        我有一个男朋友，他是学校的校草，长得很帅家里也很有钱，很多同学都嘲笑我痴心妄想，让我不要再白日做梦了，说我长得这么平凡，身为校草的他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丑小鸭一个长相平凡，成绩平平的穷姑娘，可是我不会放弃的，因为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答应我的，总有一天他会是我的男朋友。

        我厌恶着我的家庭，厌恶着我贫穷的父母，厌恶着现在的生活，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毕竟我没有过人的容貌和傲人的成绩，毕竟我拥有的这些不足以改变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

        这天我像平常一样回到那个肮脏凌乱的家，父母因为工作的缘故通常很晚才回来，我给自己煮了碗面，然后开始写作业，一边写一边想着今天听到的关于校草的八卦，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生，这么多女生都喜欢他，但是他最后是属于我的。做完作业，我有些疲惫的躺在床上，闻着从厕所依稀传来的臭味，想着我的校草男友渐渐进入了梦乡。

        正睡着，突然有一股奇怪的压迫感向我袭来，身边似乎有什么人说话的声音，但是仔细的听又什么都听不到了。过了一会，压迫感渐渐消失，等我意识清醒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现我出现在一条小巷子里，周围没有人，因为这个不是我生活的那个世界，所以总存在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违和感。是的，我知道这不是我生活的那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奇怪的信息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就像是这里并不是我生活的世界，却和我息息相关之类的，明明不可思议，却让我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我从小巷子里走了出去，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要过去看看。

        我来到一个广场上，人很多，似乎是在放假，广场边上还有一个横幅，因为离得太远看的不是很清楚。广场中央有一座喷泉，喷泉边上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漂亮女孩，女孩似乎在等人，不时的看看表，喷泉扬起的小水花微微点点的洒在女孩的裙子上，散着一种纯净的美感。我的眼睛都看直了，不是因为这个女孩的美丽，而是我知道这个女孩就是我自己，就像我知道这不是我生活的世界一样。过了一会，一个男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脸歉意的对着女孩说着什么，女孩笑着摆了摆手，两人相携离去。那个男孩可真帅啊，我在心里想着，就和我的校草一样帅。

        我跟了上去，看着他们一起逛商场，一起吃饭，看着男孩偷偷牵起女孩的手，女孩露出羞涩的笑容，看着男孩将女孩送回家时那个让人措手不及的亲吻，看着女孩走进那个高档小区，我的心里渐渐产生了一个想法，真想过这样的日子，哪怕只有一天也满足了。

        太阳渐渐落山，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周围的温度也变得有些冷，我蹲在小区门口对面的树下，看着进进出出叫不上名字的高档车，有些迷茫起来。

        在这里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在这个世界我无家可归，我知道我应该回家，只要闭上眼睛陷入沉睡，我就可以回到我那个脏乱而又熟悉的家，虽然我可能再也来不了这个世界，但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总比在蹲在树下无家可归的好。可是我不想走，哪怕被晚上的凉风吹的瑟瑟抖，我也不想离开，我知道我在坚持着什么，是那股强烈的想要过上这种梦寐以求的生活的，让我不想离开，哪怕是祈求，哪怕是卑微的匍匐。

        我以为今天晚上是不会等到那个“何楚楚”了，我以为我要一直坚持到天亮，却没想到“何楚楚”出来了。她换下了白天的那身裙子，穿着一套运动衣沿着江边小路的方向缓缓奔跑，似乎在做饭后运动。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悄悄跟了上去，趁着没人的时候叫住她，告诉了她我怎么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是她，并且忐忑的表达了想要和她互换身份的愿望，我甚至卑微的祈求她哪怕只是交换一天。她似乎惊恐的后退了两步，用一种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误会了，我试图解释，可是一股突如其来的排斥感向我袭来，我感觉的到，这个世界在排斥我，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就这样离开吗，我心想，可是我不甘心啊，明明都是“何楚楚”，凭什么这个“何楚楚”能过着公主般的生活，而我只能在那个又臭又脏的小道里暗无天日，凭什么她能够有这么帅的男朋友，我却只能暗恋学校的校草，凭什么她可以这么耀眼，而我只能这样默默无闻，凭什么，明明都是我啊！

        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心，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我奋力的推了她一把，将她推下了栏杆。栏杆下是一片泥滩，旁边就是江，那个“何楚楚”似乎受了伤，一瘸一拐的沿着泥滩跑，边跑边呼救。

        我跳了下去，随手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向那个“何楚楚”扑了过去，我将她压在身下，举起石头用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她头上、脸上，直到她脸上的肉被一点点砸烂，直到她停止尖叫。等我冷静下来，“何楚楚”已经没了呼吸。

        我杀人了，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害怕，明明杀了人，可是我感觉不到恐惧，只是脑子有点蒙，就像是做梦一样。我看着自己动手把“何楚楚”的衣服扒下来给自己换上，用换下来校服处理血迹，然后将尸体和带血的衣服投入江里。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却在无意识的处理着这些，掩盖着我的犯罪痕迹。

        我站在江边，看着那片掩盖了“何楚楚”江水，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找回自己的意识，直到抱着自己瑟瑟抖。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能感觉的到那股排斥感已经消失了，而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存在着的违和感也消失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何楚楚了。

        我回到那个高档小区，门口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跑了过来，看着我一身的泥土焦急的问着，我知道这就是“何楚楚”的妈妈，我向她解释跑步的时候崴了脚，摔下了栏杆，然后被“何楚楚”的妈妈心疼的搂在怀里，带回了家。

        豪华的家具，宽大的客厅，还有我梦寐以求的公主一样的大卧室。我洗了澡，在卧室里新奇的东摸摸，西看看，然后我找到了“何楚楚”的日记。翻着日记，我知道了这个“何楚楚”是优等生，还是学校里的校花，她那个帅帅的男朋友叫杨帆，是学校的校草，她很喜欢杨帆牵着她的手，但是因为太害羞一直不敢主动···真是浪费，我不屑的想，以后这些都是我的了，富裕的家庭，帅帅的男朋友，越想越开心，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是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因为我成绩并不好，课堂上的很多问题都答不上来，面对老师的质疑，只好用压力太大来搪塞过去，幸好父母这边面对“女儿”突如其来的变化，并没有多做深究。最麻烦的是杨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杨帆对我越来越疏远，还有周围的同学，竟然开始有人传“何楚楚变得不好看了”。我开始变得越来越烦躁，压力也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杨帆告诉我江边打捞起一具女尸，我的理智彻底的消失了。

        “杨帆，你喜欢我吗？”

        “你在想什么呢，杨帆？”

        “是在想，楚楚怎么没有以前温柔了，没有以前漂亮了，对吗？”

        “我究竟哪里不好，杨帆，你告诉我，现在的我究竟哪里不好？”

        “现在的我会主动亲吻你，会对着爸妈撒娇，会和同学聊八卦，这样的何楚楚，究竟哪里不如那个只会傻笑，只会读书的何楚楚！”

        “为什么，为什么不管在哪里，我都得不到注意，那个世界也好，这里也好！”

        “冷静？”

        “你说的对，我是该冷静的，听到尸体被找到的消息吓坏了，竟然让你听到了这些话，果然还是太冲动了，该怎么办好呢？”

        “那你去死吧！”

        我向杨帆扑了过去，我要像杀了“何楚楚”一样杀了杨帆，既然他那么喜欢那个“何楚楚”，就让他像“何楚楚”一样去死吧！

        “呯！”我的肩膀处传来一阵疼痛，整个手臂都麻了起来，不由得我跌倒在地，我抬起头迎着光，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向我走来，只见那个身影抬起了手腕说道：“郑队，人抓到了。”然后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普通的带有正气的脸，唯一吸引人的大概就是那双眼睛了，那是一双很亮很亮的眼睛，像是能把人的灵魂都看进去，看着那双眼睛，我渐渐平静了下来，意识也渐渐模糊，依稀听到“偷渡者何楚楚，你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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