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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试探


永福宫里,沈贵妃夹起一块荷包里脊放进当今天子梁肃帝的碗中,那张保养的极好的明艳脸庞漾起一抹璀璨的笑意,柔声道:“皇上,尝尝这道荷包里脊怎么样。”

        “恩,味道不错。”梁肃帝放下了筷子。

        四十多岁的帝王正值壮年,面容硬朗。加之常年久居上位,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威自怒的威严,只是此时却略微柔和了眉眼,出声夸赞道。

        “皇上喜欢就好。”沈贵妃眸中溢满了笑意,仿佛能得到梁肃帝的夸赞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梁肃帝将沈贵妃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也不由的舒缓起来,感慨道:“还是贵妃这里舒心。”

        “皇上可不是又来哄着臣妾,宫里这么多姐妹,臣妾又是个嘴拙的,恐怕哪里讨了您的嫌还不自知呢!”沈贵妃眼波一扫,似真似假的抱怨起来。

        梁肃帝朗声大笑:“贵妃这性子还是一如既往”。

        言罢,好似又想了什么,语带欣慰道:“这次老七平叛有功,没白在边关白呆三年。”

        沈贵妃依旧浅笑盈盈,神情柔和带着为人母的慈和:“您又不是不知道,琤儿这孩子别看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自小脾气就倔,一心想上战场杀敌。”

        “这回啊也是他的运气,皇上天命所归,倒是让他占了皇上和诸位大将的光了。”

        沈贵妃这话既奉承了梁肃帝,又不着痕迹的打消了梁肃帝的忌惮之心。表明璟王梁亦琤只是一个渴望上战场杀敌的热血少年,真正有功劳的还是一起出征的姜立明大将军和武定伯等人。

        “贵妃也别谦虚,老七的性子朕岂会不知,咱们皇家的男儿就该武能定邦文能安国。”梁肃帝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面上透出一抹满意之色。

        方失笑道:“朕昨个问老七想要什么赏赐,结果他倒是个风雅的,把朕库房里的那把绿绮求走了。”

        沈贵妃知道自己儿子心中有分寸,一把古琴虽世间罕有,却也算不得什么,此时见梁肃帝龙心大悦,也是笑道:“琤儿自小就爱音器,皇上您的这把绿绮,只怕琤儿早就惦记着了,这回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梁肃帝倒是知道这个儿子自小就精通音律,不过他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这次老七有功自要好好赏赐一番,这才转了话题道:“老七如今回来,年纪也不小了,这终身大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臣妾也是这样想的,昨个太后还跟臣妾抱怨,说是老五老六老七这一个个都不小了,可偏偏都没娶妻,可把她老人家急死了!”沈贵妃心中也记挂着璟王的婚事,笑着附和道。

        “那贵妃可有看上的姑娘?”梁肃帝双眉一挑。

        “皇上可还记得臣妾妹妹家的女儿?那丫头家世人品都没得挑,人又乖巧懂事。”

        梁肃帝自然听得出沈贵妃的言下之意,拧眉想了一会,目光在沈贵妃那明艳的脸庞打转了一圈,语调似稀疏平常的问道:“可是裴家的宣丫头?”

        “正是,难为皇上还记得这丫头。”沈贵妃一脸惊奇,似是意外皇上还记得。

        脸上带出了点疼惜之色,状似无意道:“皇上您也知道臣妾妹妹福薄,早几年就去了,宣儿这孩子自小就乖巧,是臣妾看着长大的,与琤儿也是自小相识,这青梅竹马的情分,也不怕将来二人感情失和。”

        梁肃帝一顿,道:“这裴家丫头多大了?”

        “翻过了年就十五了。”

        “那就再看看!”梁肃帝既没说同意,也没反对,在永福宫陪了会沈贵妃就离开了。

        沈贵妃站在宫殿门口目送着梁肃帝离开,直到梁肃帝的身影消失在宫墙后时,沉思良久,才扶着宫人的手进了殿内。

        前些日子下了一场大雪,到今早总算是停了,宁宣微眯着眼睛感受久违的阳光,带着汀兰和绿竹往寿春堂而去。

        “给四小姐请安。”身穿桃红小袄月白襦裙的婢女见到宁宣行礼,将宁宣往正屋领去。

        “清风姑娘,祖母起了吗?”宁宣接过清风递过来的茶水,语调温润,清风是祖母身边的大丫鬟,自是当得起这声姑娘。

        “老夫人起了,估计一刻钟后就出来,四小姐您先坐在这等等?”清风笑着看向眼前这贵气怡然的四小姐,心生折服。

        府中人人都道老夫人最宠这四小姐,那也是这四小姐该宠不是?不仅是身份尊贵,温和有礼,而且又孝顺不已,这样的可人儿谁不爱?

        宁宣轻恩了一声,就让清风忙自己的事去了。

        杨沁婉一进正屋,就见宁宣已端坐在那里,想起这段日子每天请安宁宣十之有九都是姐妹中的第一人,心中一边感慨宁宣的毅力,一边又颇为酸涩,不愧是外祖母最宠爱的孙女,就连自己也有所不及。

        宁宣见到向自己走来的杨沁婉,心中也不由的打量起杨沁婉来。

        这些日子的修养,这杨沁婉的气色倒好上不少,衬得本就秀雅婉丽的少女愈发柔美起来。而且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知道这位表姐是个处事滴水不露的。

        两姐妹亲亲热热的互相见了礼,就着京里的趣事闲聊起来。

        这厢内室里,老夫人正在丫鬟的服侍下用早膳,见清风进来,了然的问道:“宣丫头来了?”

        “老夫人慧眼,四小姐现下正等在正堂呢!”

        闻言,老夫人嗔怪道:“这宣丫头,早就说了,这大冷的天,不用来这么早。”

        一旁的穆嬷嬷听着老夫人这看似责怪,实际上却带着欣慰疼惜的话,也不由的凑趣道:“四小姐这是孝顺您呢!这些日子天冷,四小姐还特地嘱托老奴注意您的饮食,前儿个不是还特地送来一盅亲手煲的党参鳙鱼汤么。”

        “宣丫头打小就乖巧懂事,这么多孙女我不疼她疼谁?”老夫人听得高兴,想起孙女给自己煲的鸡汤,眼中也溢满了宠溺之色,这十只手指还有长有短呢,宣丫头不仅孝顺伶俐,又是在她膝下长大的,自然就多一份偏宠。

        “可不是,还是咱们老夫人有福气,孙女外孙女都孝顺不已,这满京城谁不羡慕您?”穆嬷嬷自小就跟着老夫人长大,几十年的主仆,自然知道老夫人爱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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