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霍恩

卢旭来到这个叫做洛安的世界已经二十多年了。在这里，他叫做霍恩.卡罗尔。是爱因斯大学的一名专门从事魔法理论研究的学者。

        霍恩的父亲是爱因斯城的一个香料店的老板。母亲原本在城里一个贵族私塾当老师，在嫁给他父亲之后便辞去了工作，专心照顾家庭。霍恩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了，实际上当他从爱因斯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已经从家里的老幺变成了四哥——他的母亲又为他添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实际上，如果不是母亲的身体实在不允许她继续生产，卡罗尔家的家庭成员搞不好会再多几个。

        如此之多的兄弟姐妹让前世一直是独生子的霍恩感到有些不舒服。无奈现实就是如此，遍布整个洛安大陆的源素使得魔幻电影中的魔法不再是电脑特效里的东西。能够飞天遁地的魔法师也不是依靠障眼法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他们真的拥有着能够改变一切的超自然力量。然而，并不是谁都拥有成为法师的资质。洛安的每个人在六岁的时候都要接受一种测试看看他是否有成为法师的潜质。一个十万人的小城每年通过鉴定的幼童多的时候是十个少的时候是五个。而这些通过鉴定的孩子绝大多数究其一生也只能是使用一两个戏法的法师学徒。

        成为法师的资质是没有规律的。这也许是这个操蛋的世界最平等的地方。无论是法师，贵族，平民，奴隶。他们的后代成为法师的概率是一样的。每年各大贵族家庭都会吸收那些新晋的优秀法师作为家庭成员。但却并没有提高一分一毫的成功率。这个概率依旧是让人绝望的十万分之七。

        法师的地位是崇高的，哪怕是一个只会戏法的学徒。一个家庭如果诞生出一个拥有魔法天赋的后代那么就意为着全家人的鸡犬升天。在上升通道被贵族法师牢牢把持的洛安。“生出一个法师”是平民和奴隶摆脱当前阶级最行之有效的出路。

        这也就是卡罗尔太太生了这么多孩子的原因。也是整个洛安平民最大的一个共识。

        霍恩不出人意料的成为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三人中的一员。他六岁那年经过鉴定。没有任何学习魔法的天赋。

        这让卡罗尔夫妇感到有些失望。索性的是卡罗尔家在爱因斯城的平民中算是高收入的家庭。因此霍恩并没有像排在他前面的那个奴隶的孩子一样，被父母直接卖给了别人。

        别气愤，很多人都这样。至少比饿死强。

        霍恩就这样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跟其他毫无施法能力的平民儿童相比。“卡罗尔家的老四”惊人的聪敏和努力。在他十八岁那年，他出色的完成了爱因斯大学所有的课程。在身边二十多岁的同学嫉妒的眼神中接过了校长颁发的毕业证书。

        不过霍恩很清楚，他的所谓天才和智慧不过源自于前世二十多年的教育。在自然科学并不发达的洛安。大学的这些课程在他眼中幼稚的可笑。但霍恩并没有表现出毫不费力的样子。恰恰相反，他比谁都努力。因为他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表现的太过妖孽最后最可能的结局不是被人切片就是烧死在柴火堆上。

        总之，天才的小卡洛尔由于他的优异表现获得了校长的垂青。雇佣他称为艾因斯学院附魔研究室的一员。成为一名研究理论魔法的学者。

        理论魔法的主要用途就是推演魔法理论然后交由魔法师们实现。虽然并不是真正的施法者但是一些理论魔法的大师却依旧受魔法师们的欢迎。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这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工作。工资高，说出来好听摆出来体面还能天天见到常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回的法师老爷。每次想到这，老卡罗尔的腰板就直了不少。

        不过霍恩却并不这么想。这个工作大概跟公务员一样是全世界都满意就本人不满意的职业。待遇高而且体面的确如此，但绝大多数法师对于理论魔法学者却并不尊重。贵族和法师家庭出身的法师还好一些，自小的家教使得他们及时心里看不起也不会表现出来。而平民和奴隶出身的法师则将这种鄙视直接写在了脸上。这让一直坚持人人平等的霍恩感到极为不爽。

        霍恩前段时间被掉入一个国家级的项目。这个项目的目的是建造一种大型的攻城魔像。霍恩被分入的小组负责能量武器模块的设计。小组一共九个人，七个学者两个法师。两个法师一个主负责人另一个是副手。

        洛安大陆的人类国度在神圣教廷的协调下已经多年未发生战争了。但来自北境蛮族的压力却一直没有减弱过。每年都有大量的人死在北境那些野蛮种族的斧头之下。半年前，神圣教廷的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宣布全体人类国家准备进行第七十七次北境远征。霍恩他们负责的这个攻城魔像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兽人们用北地寒石建造的坚硬地堡的。

        去北地参军是绝大部分洛安男性一生必经的一件事情。当然，能够活着回来的大概只有去的人的四分之一左右。霍恩的两个哥哥就已经有一个死在了那里。北境生存环境严酷，蛮族不能像人类那样有足够的物资去支持长时间的持久战。消耗过大自然会偃旗息鼓休养生息。这个时候教皇便会派遣“北境远征军”。以求将整个北境蛮族从洛安连根拔起。

        尽管霍恩一直怀疑这种远征是否有必要。但是普通民众经过自小到大的宣传教育早就接受了这种理念。“消灭蛮族”几乎就是跟地球上“人人平等”一样的绝对真理。

        当然霍恩没有挑战公众认知底线的打算。身为理论魔法学者他早就免除了去北境参军的义务。对现在的他来说，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辈子才是他最大的愿望。

        今天是774年雨月第十三天。一天的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攻城魔像的研究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魔像已经组装完毕，只剩下一些数据需要测算和调整。这些工作不是魔法师也能进行。所以组里的两个负责人早就给自己放了假。余下的七个人霍恩最先完成了自己负责的那部分任务。但是他没有立刻离开研究所，而是抽出两张纸，在上面谢谢画画。

        “霍恩，你那部分怎么样了？”对桌的希尔曼抬起头。问道。

        “唔，差不多了已经。”霍恩并没有抬头，继续专心致志的画自己的东西。

        “能帮一下我么？”希尔曼说道。他挠挠头，放下手中的笔，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怎么了？”霍恩抬起头。问。

        希尔曼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吐出来，说：“有点搞不定了。”

        霍恩有些疑惑，希尔曼负责的是武器瞄准部分的设计。这是他的强项，而且这个设计已经通过了试验。应该不会出问题猜对。

        将笔放到墨水瓶里。用书把自己画的东西盖上。霍恩站起身，来到希尔曼的身后。希尔曼一只手扶着额头，用食指用力的点着一个数，一脸烦躁的说道：“马罗恩给的这个数据是不是有问题。往右调整187度。这岂不是说要把炮口挪到屁股后面去？”

        马罗恩是这个小组的二把手。奴隶出身，全权负责整个武器系统的设计。一把手叫加什，是一个大公爵的孩子。除了上报工作进度之外什么都不管。

        霍恩皱着眉头，炮口的调整一般都是几度几度的调，这一次一下拧了个180度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他想了想。说：“先把这个放着，等明天马罗恩来了跟他确认一下。”

        希尔曼点了点头，将这张纸翻过去。继续进行着自己的工作。霍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画了几张图。确认无误之后从衣架上取下衣服。将计算结果放到马罗恩的办公桌上。扭头对屋里的人说：“我先走了。”

        “哦。”屋里的人忙于自己的事情，应付着回答道。

        “替我向玛利亚问好。”这句话是希尔曼说的。

        “就你事多。”霍恩穿上衣服，笑着说道。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他要去见一个人。尽管剧离上次见到她还不足四个小时。但对于霍恩来说，他一秒钟都不愿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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