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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家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禅房内几人的清修。

        “这谁呢?是被狗撵了还是咋的?”老厂长边唠叨边起身往房门那边走去,“吱…”一声,将门轻轻拉开,向门外一看,吴建国正俯身喘着粗气。

        “你小子是被狗撵了还是咋的,叫门不会用嗓子啊?”见是吴建国,老厂长把老脸拉了老长,出言教训起来。

        “师、师傅?”吴建国抬头看了看,发现是老厂长,不由疑声问了出来。

        “你是不想见我还是咋的?”

        “没,我咋能不想见您呐,您看你说的,我只是好奇咋是您老来开门,淑芬呢?”

        “屋里”说完,也不理会吴建国,转身走进了屋内。

        进到屋里,见除自己媳妇和老厂长外,还坐了一个老道士跟老和尚,朝对方笑着点了头,向老厂长出声问到:“师傅,这两位大师是…?”

        “这俩位是老二的救命恩人”老厂长估计气还没消,声音听起来有点大。

        听到老厂长这么说,吴建国赶忙几步走到老道士和方丈面前,出声感谢起来,一阵寒暄过后,走到了床前,仔细打量,盯了几眼,没发现什么不对,自言自语到:“不是说头受伤了么?伤口呢?”,接着伸手在吴老二脑袋上拔弄起来。

        看着自己老子把自己脑袋拽在粗糙的大手中里里外外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吴老二是欲哭无泪,心中徘复,我能给你说那伤口早就好了么?

        还没等吴老二想完,“啪”的一下,就被吴建国一巴掌给拍到了头上,满脸的委屈;坐在一旁的杨淑芬见状赶忙把吴老二拉到身后,大声吼道:“你吃撑了,打孩子干嘛?”

        老厂长更是直接,上来也给吴建国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你小子有病是不是,孩子好好的你打他干嘛?”

        见俩大神护着吴老二,吴建国一时也没了办法,摸了摸头嘟哝道:“师傅,刚魏老幺火急火燎地跑来给我说这小子脑瓜子受伤了,吓得我赶紧跑来,可这头上啥伤口都没有啊?我不是给气的吗?”,说完还不甘心,狠狠地瞪了吴老二两眼。

        老道士和方丈大师见这一家子的模样,微微笑了下,起身过来将吴建国劝了过来,细细述说起事情的经过。

        ……

        “这、这也太那啥了吧!”吴建国面带惊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不过看吴老二的眼神稍稍柔和了点,偶尔还表露出那么一丝兴奋。

        这边吴老二见自己老爹看着自己的表情,知道这关是过了,要不然回家还不知道咋给他解释那虎纹的事呢?搞不好还挨顿揍都算轻的。

        老厂长看了看腕上的梅花表,又看了下外面的天色,给杨淑芬和吴老二递了个眼色,起身说到:“二位大师,这时候已经不早了,我看我们就先回去了,今天实在是打扰二位了”说完,冲老道士和方丈大师抱了抱拳。

        方丈大师也不挽留,点头笑了笑:“打扰不敢,既天色已晚,老衲也就不留各位了”,说完,直径走到门外,恭送起众人。

        沿着下山的石板路,一路漫走,将老厂长送到家口后,吴建国一家三口哼着小曲朝家中走去,此时夜已经很深了。

        ……

        清晨,小院外,挂大树丫头上的大喇叭鼓住劲的吼着“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把临近树上的鸟吓得四处乱飞,当然也把吴老二一家吵了个天翻地覆。

        院子不大,联排四间红砖瓦房,杨淑芬正拿着干草、柴火朝左边当头的厨房走去,吴建国则端着锑盆半蹲在院角小水池旁,开着龙头接水准备擦脸,嘴里露出半支牙刷,一鼓一鼓的,不知道是在跟着大喇叭大合唱还是什么,反正那嘴动得就跟金鱼吐泡似的。

        进了厨房,杨淑芬麻利的点好干草,放进灶堂,吹了几下,接着把柴火丢进去;揭开锅盖,舀了几瓢水,盖上后拿起手边的香葱捡了起来,洗尽,切好,水也开了,放了一大把面,顺便舀了一瓢滚烫的开水倒入土碗,把葱花沸开来。片刻,夹面放入碗中,一阵清香扑鼻,调了下味,端着面走到了院子中。

        “建国,快来吃了,吃完早点去上班”喊完,顺手拉过台阶上的小桌把面放了上去,转身又走进了厨房。

        擦了脸,吴建国把凳子上的汗褂笼到身上,套上的确良的短袖白衬衫,端着面“稀糊、稀糊”地吃了起来,吃了两口,感觉好像差了点什么,抬头向厨房里喊道:“淑芬,给我拿两瓣蒜出来”,接着埋头苦干起来。

        就着蒜,把一大碗面条吃完,吴建国打开院门,推出院里的凤凰牌,“叮叮铛铛”地上班去了。

        ......

        忙完厨房里的事,出来院中收拾了一下,杨淑芬向着右手边屋子走去,准备去叫吴老二起床了。

        “咚...咚...咚...”

        还没走两步,一阵敲门声,把杨淑芬又唤了回来。

        “谁啊?”走到门边,杨淑芬问了一句。

        “是老道我,开下门淑芬。”

        “吱...”开了院门,杨淑芬见到站在门外的老道士,手里拎着个小布包袱,赶紧朝边上让了下:“呀,大师来了,快进来,屋里坐,您吃早饭了没?”

        “刚才观里吃了,给我那小师弟拎点山里摘的药材,好补补气”老道也不客气,抬步便进了院子,打量了几下,没见着吴老二,侧身问到:“淑芬呐,小师弟呢?”

        “还没起呢,您先坐着,我给你叫去”说完,杨淑芬赶紧进里间沏了杯茶水,放在了院子的小桌上,转身往另一头走去。

        老道见杨淑芬要去叫儿子,连忙制止,说到:“淑芬呐,别叫孩子了,老道就来送点东西,马上就走,等他再睡会吧,一会老道还得进山给小师弟采些健身的药才,你也来坐会”

        喝了口茶,老道士将布包打开,从里拿了几味药材放到了桌上,“一会你去找只老母鸡,和着这药材炖了,给小师弟补补身子”,放好药材嘱咐完,老道起身就欲离去,杨淑芬赶忙劝留,不过老道急着进山,劝了几句,便送老道出了门。

        送走老道,杨淑芬终于走到了吴老二的屋里,扯开被子,揪着耳朵,把睡意正浓的吴老二从床上叫了起来,监督着儿子穿衣、刷牙、擦脸,煮好面伺候这小子吃完,收拾了下屋子,匆匆地跑向了菜市场,寻老道交待的老母鸡去了。

        ......

        见母亲出了门,吴老二摸摸吃得有些撑的肚子,走到客厅,找了把躺椅,在院中安放好,又进屋拿了本小人书,懒懒的躺在椅上,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翻了一半,小人书里那诸葛亮正拿着七星剑一脸风骚地站台子上招风呢,就听院门“哐”的一声,被人猛的推开,吓得吴老二差点没把书扔水池里去,定眼看了看来人,哟,这不来福么?

        来人正是吴老二的发小—王仁闵,小名来福;今早陪老爷子出门晨练时,听旁边大妈说这吴老二这小子被菩萨点醒了,心里老奇怪了,你说这菩萨到底是咋点的呢?东跑西串的,找了个明白人,问清了事件经过,立马就跑到吴老二家里看望自己穿开裆裤长大的小伙伴去了。

        推开了门,见吴老二正优哉游哉地躺躺椅上看小人书,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是一巴掌:“你小子可以啊,不是说都人事不醒了么,咋还能看小人书呢?拿来,我看看是那一本”也不讲究,抢过吴老二手中的小人书就坐一边瞅上了。

        被抢了书,吴老二也不生气,端着茶缸子灌了一口,抹了抹嘴,才道:“谁告诉你我被弄得不醒人事啦,给我说,我告他诽谤去”说着向来福那头靠了过去。

        靠头一阵嘀咕,嘀咕完,神神秘秘的进了吴老二的屋子。

        ......

        来到屋中,来福一脸期待的看着吴老二:“老二,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胸口真纹了个老虎?”

        吴老二也不解释,直截了当的就脱了上衣,把身上那白虎给亮了出来,让来福来个眼见为实。

        脱光了衣裳,来福一看,哟,这小子身上真弄了个老虎的纹身,看得一脸的羡慕,两眼放光,舔了下嘴唇,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就像那虎纹长他身上似地。

        烧包了一会,吴老二穿上了衣服,带着来福回到了院中。

        “给你说啊,这事你知道就行,别给我往外面传,知道不?”吴老二像有点不放心,对来福叮嘱起来。

        “嗯,知道了,这事我保证不给别人说起”朝自己胸口拍了拍,又一脸羡慕的朝吴老二身上瞄去。

        瞄了一会,估计新鲜劲也过去了,想起啥事的来福“啪”的一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跟着从裤兜里献宝似的掏了两包无花果出来,递了一包给吴老二:“吃吧,早上听你脑瓜子受伤了,特地买的。”

        吴老二接过无花果,满头的黑线,你小子也太省了点吧,过来看望我,居然就带了包无花果,见过抠的,就没见过你这么抠的,斜眼瞪了来福一眼,见这小子正“吧唧吧唧”的吃得欢呢,唉,懒得骂这小子了,扯开无花果跟来福一样“吧唧吧唧”地大嚼了起来。

        一包无花果吃完,两人回味无穷的咂了下嘴,感觉是不是得出去遛遛弯,消消食,对着脑袋四眼一瞪,同时说到:“去哪?”

        冥思苦想的对看了几眼,吴老二转身回房里拿了两支笔出来:“老规矩,写纸上抓阄”,找了两张小纸条,一人写一张,折好放桌上,猜拳定了输赢,来福把折好的纸条抛到了半空,利落的抓了一张,打开来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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