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史前石棺里的男孩儿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科院地质学研究所。年逾半百的袁崇道院士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对着桌上的一块最新出土的铀矿石目瞪口呆。
沉思许久,他喃喃自语地说:“不可能,不可能!”
“袁教授,对这块矿石,您怎么看?”研究所的李所长边端给袁教授一杯香茗,边询问道。
“根据同位素的检测结果表明,这是一块曾被人利用过的铀矿石,含铀量仅相当于我们现在的核废料!”
“被人利用?这是一颗三亿年的铀矿石,而且刚刚出土,怎么会有人?”李所长鄂然地望着袁教授,他看到对方脸上郑重的表情,确定不是开玩笑。
袁崇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指着外面高楼和街道混杂的城市,说:“李所长,三亿年前,是地质史上的石炭纪。这里曾是一片蕨类森林。桌子一般大小的蟑螂刚刚走上历史舞台,而空中飞舞的巨大的晴蜓,它的翅膀的抖动所发出的声浪,和现在的直升机旋翼不相上下。你能想象到吗,与此同时,正有一个输出功率为百万千瓦的核反应堆在运行!”
“真是不可思议!”李所长感叹道。
“岂止是不可思义,简直就是对地球文明的颠覆!——这块矿石,是怎么发现的?”
“是在黑龙江省伊春市一处林区,一家矿业公司开矿时无意中发现的。”
“事不宜迟,立即协调当地有关部门,封锁矿区。并调集核专业专家,我们立即到现场查看!”袁教授风风火火地抄起公文包,与李所长一前一后向门外走去。
黑龙江东北部,伊春境内小兴安岭,在一片莽莽苍苍的原始松林之间,纵横交错的藏青色的旷脉,贴着绵延起伏的山势蜿蜒曲折。一架地质队专用ec255直升机,缓缓地降落在一块山坳上。
飞机起落架刚刚停稳,袁教授便迫不急待地下来。不远处,一位核工业工程师带着几名随从向他赶了过来。
袁教授开门见山地问:“情况怎么样,铀矿附近有没有强烈的辐射迹像?”
工程师脸上现出兴奋的表情,汇报说:“真是奇迹,距矿区一公里处,确定发现了一个古老的核反应堆,由六个区域约一千吨铀矿石构成。”
“发现有核废料吗?”袁教授的声调有激动也有担忧。
“有。但是离奇的是,在这里所发现的核废料,辐射范围被一种特殊的技术严格控制在矿区的范围,并没有扩散的痕迹!”
工程师边说着,边示意助手拿出了一个透明的隔离袋,把一块刚刚采集到的颗粒状核废料呈给了袁教授,并附有一张反应堆的各项材料及技术参数。
“看来,这个三至四亿年前的核反应堆,一直运行到现在,是其中的磷酸铝矿物起到慢化剂的作用,并且约束和吞食的其中的辐射物质——氙气。”
“什么?运行到现在?这个反应堆竟运行了几亿年?”工程师不解地问道。
“嗯,通过与上一次你提供的铀矿石的比对来看,确切地说,这个反应堆的运行,刚刚结束在一个月前。也就是说,它在被发现之后,便悄悄地在我们面前关闭了。”
“是谁关闭了它?”
“或许是开山探矿的爆炸破坏了它的运转装置,或者是它现在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袁教授凝神细思着说。
“它是究竟是人工的还是天然的?”工程师急着寻求答案。
“一时难下定论。我们先假定它是人工的。但没有谁会凭白无故地建一个这样的装置,并让它运行几亿年。我想它附近应该有一个远古地下工厂,——不,应该是一个能耗相当于微波炉的东西,那里面可能存放有反应堆主人最爱喝的一杯牛奶。尽管这个反应堆功率很大,但在这几亿年下来,它产生的能量也仅够持续地点燃一团篝火。”
工程师听到袁教授的比喻,会心地幽了一默,笑说:“这么多年下来,那杯牛奶也该进化成一只奶牛了。”
“或许,我们就是那只奶牛。”袁教授有半分认真地说。
袁教授对这个史前核反应堆所下的结论,立刻在学术界引起了轩然大波。中科院地质研究所也增派了人员,对矿区附近进行了深入的勘探工作,以期能寻找出袁教授所说的那个类似微波炉的装置。
但是,这项工作,却在一个月前,被林区叉河屯的一位叫凌松华的矿工捷足先登。随着这片矿区的第一声炮响之后,每到夜晚,他便趁乱用月耙、岩斧、斫子等简陋的工具,在矿区附近搜寻着一种叫绿松石的宝物。
几天下来,收获甚丰,这种之前无人问津的矿石,近两年却身价暴增,成色好的,每克竟能卖到一百元。
这一天,他和工友一起,攀到一个山腰处,在昨夜来不及开采的盗洞里继续开挖着。突然,在石块缝隙中,闪出一团刺眼的蓝光。
两人立即停止了开挖动作,愣在那儿。接着,凌松华四处张望了下,他担心会被巡逻队发现,以为那蓝光是源于探照灯之类的东西。夜色依然地深邃、幽暗,周围一片寂静,他这才放下心来。
继续回转了身,窥探那团蓝光的出处,发现那团光芒愈来愈强,突然间,咔嚓一声,整块石面断裂开来,碎石轰隆隆地滚到山脚。
两人连忙闪身躲开,用双手死死地扒住身边的石头,才勉强地维持着身形的平稳,没有坠落下去。
盗洞豁然大开,露出一个方整的能容下两三个人的空间,在其中,赫然出现了一副蓝色的透明的石棺!而棺盖和棺体间的正在产生着一个裂缝,蓝光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裂缝越来越大,最后,随着一声喀吧的断裂之声,棺盖坠地,从棺体里爬出了一个人。
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穿了一身怪异的白色的连身衣,身上沾满了蓝色的团雾状的物质,他在地上艰难地爬行了几下后,摇了摇头,似乎气力不支,晕了过去。
凌松华与工友看着魂飞天外!两人被惊得呆若木鸡,身上像筛糠一样的抖索着。工友先有了反应,手忙脚乱地就要往山下退行。
“回来!”凌松华喊住他,说:“这个盗洞若被人发现,一准能找上我们,就这样跑了,你就等着蹲班房吧!”
工友听了,只好停止逃跑的想法,战战兢地说:“这个孩子是人是鬼啊,这个地层可是三亿年前的啊!”他之所以对地层如此熟悉,是基于长年的盗矿经验。
“不管他是人是鬼,我要把他弄回家去,正好,我至今还没有个一男半女的。”凌松望着俯卧在地上,口鼻间发出轻微喘息声的孩子说。
在他的吩咐下,工友开始用附近的石块、枯枝填埋着这个洞口。凌松华则小心地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攀着岩石,往山脚处徐徐下行。
在两公里外的一个院落里,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终于盼来了丈夫的敲门声。
“松华,你可回来了。——哎呀,你从哪里捡了个娃儿?”她惊讶地问。
“从石头缝里!他就跟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凌松华喜不自胜地点了点昏睡着的小孩儿的鼻头说。
“别扯犊子,到底哪来的?”女子惊喜地询问着,她感到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为了治疗自己的不育症,东北三省都跑遍了也不见效,恨不得用气管子打点气儿,把自己不争气的肚子给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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