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叙旧
深夜，汝南王府。
子时，王府那沉重的门环儿被轻轻地叩响，门吱呀的一生打开，开门的是一位年迈的老人。扣门人缓缓地盖住了脸颊的黑色披风，而对面老人早已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终于等到大人了！”
老管家领着黑衣之人连续穿过了几间屋子，直入后堂，屋内一名老者已经等候多时。
这位老者身着蓝色云锦缎，配以金丝绣工，腰间系着黄色腰带，腰带上挂着玲珑玉佩，一看衣着，就知道此人地位颇高。
衣着华丽的老者，看着面前黑衣之人，面色激动，宛如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黑衣人摘下披风，向老者行了大礼，“参见王爷！”
摘下了披风的黑衣人，方才露出了相貌，却也是一位老者，双鬓已经斑白，虽然面露沧桑之色，但目光却十分坚毅。
“卫大人本为开朝元老，无奈屡遭小人暗算，先帝下诏大人以菑阳公身份回家。对大人有失公允。”说这话的是汝南王府的主人——司马亮1。
“朝中本就明争暗斗，我退官只求自保，只有这样家人才能免此一难。”
“想当初，卫大人2旌旗战鼓，征战多年，讨伐蜀汉，本是对朝庭，对皇室立下汗马功劳之人。”
“当年之事，何足挂齿！”卫瓘摆了摆手，表情颇有无奈。
“而后钟会谋反，也拜大人力挽狂澜，后又平定北方蛮夷之乱，如无大人，何来今日皇室之稳啊！”
“先帝将繁吕公主下嫁小儿卫宣，朝中多有嫉妒，先帝听信小人谗言，下诏让二人解除婚约，后当先帝发现事情真相之时，小儿早已命归黄泉。”
“是呀！当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岂是常人所能了解的。大人当时贵为太子少傅，女儿又是太子妃人选，若是当今皇上为太子时，娶的是您的女儿，也许就没有今日贾家飞扬跋扈之行事了。”
“惠帝登基之后，贾后专权，我心灰意冷，本想不论朝中如何风云变换，我也无心过问。”
“于是，大人便产生了归隐的念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年我虽然悉心研究书法，不问朝中之事，但仍然心忧社稷，总念当年策马扬鞭，征战天下之不易，岂能让社稷毁于奸人手中。”
“贾后一党狼子野心，杨骏一派居高自傲，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权力，根本不考虑天下社稷，黎民苍生！”
“先帝当年病危，本想将后事之事托付于王爷，谁都知道，托付后事之事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想以托付之人监国，却被杨骏将诏书隐藏，如此辜负圣命，欺君罔上，至王爷与不顾，王爷为何咽得下这口气？”
“唉！”汝南王长叹一声，“我并非超脱之人，只是时不允我，只能忍气吞声。”
“当时王爷本是人心所向，为何不做一搏？”
“先帝临终时，命杨骏监国，我如果与之为敌，定是有违先帝之命。”
“那么此时呢？为何邀我前来一叙？”卫瓘知道王爷托书一见，定是有要事相商。
“杨骏辅政暴虐，已然尽失民心，贾后一党已按耐不住，想除杨骏而独揽大权。”
“按照王爷的意思，贾后已经准备下手。”
汝南王点了点头，拿出了贾后要与其联合的手书，交于卫瓘细看。
“那王爷是什么意思？”
“杨骏不可不除，只是并不能与贾后联手，不能明明要铲除老虎，却帮了一只狼，又把狼扶上了老虎的位置，等于徒劳无功。”
“所以，依王爷的意思，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汝南王点了点头，“虽然我并未应允贾后，但贾后与皇太后杨芷积怨已久，无论我是否与之联盟，贾氏一族已有蓄势待发之意，杨骏丧尽天良，贾后此举虽然目的不纯，但也算是替天行道。”
卫瓘点了点头，“那如果贾后成功呢？”
“朝中多有元老，如果讨伐杨骏成功，他们定将情愿，助我上位，我也定将尽力辅佐，助我皇威！”
“既然王爷心意已决，卫某虽然年逾古稀，定当赴汤蹈火，以效犬马之劳。”卫瓘跪地，向汝南王表了决心。
“大人之恩，亮永生难忘！”汝南王回了礼。
“只是贾后那边，王爷还需多派人手，观其动态！”
“卫大人放心！我已派心腹昼夜盯之，以观其变！”
两位老者再次作揖行礼，卫瓘告辞。
——
宫中，景阳殿。
太后杨芷神色忧虑，眉头紧锁，婢女昕儿在轻轻地为她揉捏着肩膀，生怕哪一下劲儿使得不对，弄疼了太后。
不一会，一蒙面女子飞檐走壁跃进殿中，跪地说道，“参见太后！”
太后杨芷见了女子之后，面露兴奋之色，说道，“襄儿，快快请起，羊府少女一事，打探得怎么样了？”
“回禀太后，那日在宫中，羊凌玥似乎听到了贾后与孟观密谋之事，所以孟观大人当日急于寻找羊凌玥，幸好当日被太后发现，加以掩护，否则凶多吉少。”
“哦？有这种事情？那你可知，贾后于孟观到底密谋何事？”
“恕小人愚钝，尚未打探清楚。只是～”襄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太后鼓励襄儿继续说下去。
“羊凌玥恢复之后，曾昏迷两日之多，醒来时，似乎记忆全无，但贾后仍旧派人刺杀，但未得手。”
“看来，凌玥所知之事，定是十分重要，否则贾后为何如此紧张。不过，那个凌玥，到底是记忆真的丧失，还是假装的，你可知道？”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如果是为了自保，佯装失忆，也是大有可能。”
“贾后与孟观密谋之事，必须知晓，凭我的直觉，定不是什么好事，这样，贾后那边你再加派人手，观其动静，凌玥那边，你也要暗中保护，以免贾后得手。至于凌玥，如有机会，邀其入宫见我。”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襄儿向太后行了礼，随即告退。
“看来，宫中又会有一番血雨腥风了。”景阳殿中，太后杨芷忧心忡忡地感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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