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长街灯火续前缘
莫青阳还没能从古楚仁带来的痛苦中回过神，又被慕天音吓得不轻。
慕天音这是得有多生气，才会将古楚仁生生打入了地狱血海，莫青阳惊吓之余突然朝着金婵儿下跪。
金婵儿扶着元羽没能将其阻止，转眼就看到莫青阳跪在她面前面色惨白“是我害了大家，古楚仁如此皆与我当初脱不开干系，如今元公子平白遭受此难，若是可以，我愿抵命相赔，这一身灵力修为通通渡于元公子！”
“莫宗主，您快请起，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是那古楚仁自己作恶。”金婵儿急急道。
见莫青阳依旧跪地不起，金婵儿求救般的看向慕天音，慕天音周身神力浓郁一直未曾收回，努力将刚刚捏散的妖丹于暗中重聚，因此并未注意到此。
萧卿玉见她神色不明没注意到此，便道：“莫宗主快些请起，阿音不会责怪于你，你与她相处这般日子，可见她会牵累无辜之人吗？”
莫青阳摇摇头，依旧看向慕天音，仿佛慕天音不开口她就常跪不起。
慕天音回神神力尽数收回，对莫青阳笑笑道：“莫宗主不必如此，这行善作恶并非是你所能左右的，世上多的是心中盛装魔鬼之人，没有人能将这世间人心尽数剖开一一查验。”
“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将这些作恶之人绳之以法，让更多无辜之人免受其害，不是吗？”
“是，是，音姑娘教训的是。”莫青阳诚惶诚恐道。慕天音看着她道：“既是，那便快快起身，莫要为难婵儿。”
莫青阳终于起身，却还是朝着元羽和金婵儿鞠了个躬，元羽不解。他已经从恐惧中缓过神来，现在多的是吃惊和疑惑。
他对着莫青阳回礼“莫宗主，元羽不敢当此礼。”又对慕天音和萧卿玉道：“原来两位是仙人，没想到元羽活此一世，竟能见到仙人，此生无憾了。”
慕天音闻言，怔怔看了元羽好几眼“你是个好孩子。”萧卿玉诧异的看向慕天音，似乎对好孩子这三个字很是不解。
金婵儿早已知晓古楚仁根本救不了元羽，听到此生无憾四个字，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在元羽身后偷偷的擦泪。
元羽又对莫青阳道：“不知莫宗主刚刚说在下平白受难是为何？”莫青阳神色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看向金婵儿不知自己要不要开口。
元羽见莫青阳盯着自己身侧，微微转身便看到了泪流不止的心上人，慕天音见此微微叹息一声不可闻。
萧卿玉将她的手拉过放在自己手心，慕天音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心头的难过都似轻了一些。
“婵儿？”元羽疑惑声起。金婵儿看着面前元羽一如往日初见，眼中爱意流露只可惜带了些许红意“婵儿谢谢元大哥在婵儿初入人世便一直护在婵儿身边，带婵儿看过世间美景，尝过世间美味，教会婵儿如何去爱，婵儿已经很知足。”
“婵儿？婵儿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元羽不知为何有些慌。
金婵儿终于忍不住哭着流下泪来“其实我是一只妖，一只地蝉，所幸我遇到的是你，如今你被古楚仁偷走了阳寿，我只能以我的妖丹救你，却让你变成和我一样的妖。”
“元大哥，你莫要怪我，我只想你好好活着，也想一直一直都陪着你……”
“那…那你怎么办？你没了妖丹会不会有事？”元羽急急打断她后面的话。
“你竟不嫌弃我是妖吗？”金婵儿看向元羽，元羽笑笑“不，婵儿这么好，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娘已经答应我娶你为妻了！”
一句娶她为妻金婵儿的眼泪仿佛决了堤，猛地扑进元羽怀里将其抱得紧紧“元大哥，谢谢你，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我不会有事，音姑娘说她有办法让我继续活着，你不要担心。”
莫青阳不知其中内情，只以为慕天音真的有办法，老大一个人了竟看的泪眼婆娑欣慰不已。
慕天音与萧卿玉皆没有拆穿金婵儿的谎言，看向彼此后起身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府内小路上，慕天音踏着月色缓缓开口“你刚刚怎么没告诉元羽真相？”
萧卿玉抬手拂去落在慕天音发间的落花“阿音不是也不忍心吗？我跟阿音学的。让他们在最后的日子里留下一些美好也是好的。”
“原来鬼面玉尊也会不忍心？”慕天音失笑，却看到萧卿玉在月光下真挚的眸子“阿音在乎的人和事，我都不忍心。”
片刻，又道：“金姑娘真的没有法子可救吗？”
慕天音看向萧卿玉，萧卿玉解释道：“阿音说她与你认识的婵儿很是相像，我怕你会难过。”
慕天音顿了顿，长长得睫毛垂下“没有。”
“阿玉的眼睛真好看，像月亮。”慕天音突然道。
“那阿音喜欢吗？”萧卿玉笑着问她，慕天音道：“我喜欢月亮。”
萧卿玉笑笑，慕天音看着他笑嘴角也翘起笑意，而后一起并肩继续向长荣院走去。
夜深十分慕天音回到房间，神力四散，不多时掌心便多了一颗妖丹，正是之前被自己捏碎的那颗，看着重新聚起的妖丹喃喃道：“我将你打破强行断了因果，再重新以神力凝聚，你应当能护得住她一抹妖灵吧？”
周身神力浓郁尽数涌入掌心妖丹之中，于苒苒黑夜之中发出淡淡莹亮之色。
……
无苍城九霄宗，夏谨已经接到消息提前回来，在大殿内见到了刚刚回宗的南傲天。
“可有夜妖一族的消息？”南傲天皱着眉道。
“还没有，不过我派了弟子盯在云山雾海外面，若有消息会立即传回。”夏谨回到，又看向南傲天“宗主怎么会被人认出？”
“是孟天虞的徒弟季疏，他之前就见过我多次，没想到十数年过去，竟还能一眼认出我。” 南傲天恨恨道，“本想着永阳能有凤凰现世，谁曾想是火魔那个魔头搞的鬼。”
南傲天说着，突然双目瞪圆隐隐带着惊恐道“她…她回来了！”“谁？”夏谨疑惑。“九仙山慕长老！”南傲天似乎提起慕天音都觉得害怕。
“她？十二年前杀了第一魔使的九仙山慕长老！”夏谨睁大了眸子震惊道：“她不是早就在十二年前就死了吗？死在流云宗那场大战里？”
南傲天身子开始忍不住颤抖“不知道，我和血魔亲眼所见！永阳的地火她轻轻松松就给收了，还将地脉以一己之力给合上，她回来了，比之前更加恐怖！”
南傲天惊恐的看向夏谨“你说，她会不会来找我们！”夏谨也很害怕，但如今城外几十里外一大批人马盯着无苍城九霄宗，此时定不能出任何纰漏。
“宗主莫要担心，他们虽发现我们与魔族有勾结，但以如今宗内弟子实力，想来他们也不敢贸然动手，您且安心，就算那慕长老亲自过来，但她也得为那些九仙山和兽宗弟子性命考虑。”夏谨眯着眼道。
“不不不，你不明白！”南傲天惊慌，整个人都似有些魔怔，“血魔伤了千音宗首徒，那女子是风吟剑尊的心上人，风吟剑尊又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况且那女子当初被色魔所害也是她救的，如此，她定然会来！”
想起死的渣都不剩的色魔夏谨默了默“宗主，属下认为，她就算是要替那女子报仇，也该是去找那血魔，毕竟伤那女子的人是他血魔而非我们！”
南傲天想起十二年前流云宗大战，依旧心有余悸“你可还记得十二年前仙宗大比时九仙山那个名叫云乐的小弟子，在大比第一日差点身死，便是被她不知用什么东西救回来的，那得是什么样的力量，才会将一个中了魔息，并且一剑穿心的人从地狱拉了回来。”
南傲天离夏谨很近很近，夏谨能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恐惧和害怕。
“你没经历过十二年前那场大战，你不明白，当年她尚能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云乐而灭了血魔宗三万余人，连带着第一魔使也死在她手下，那简直就是一尊杀神，那时我甚至感觉，若她愿意，恐怕这世间整个都能亡在她手里！”
……
长乐镇。
慕天音和萧卿玉都能清楚地感知到笼罩在长乐镇上的结界越来越弱，金婵儿和元羽度过了最快乐的三日光景，只不过结界未散之时元羽不能出镇子太远，只能在镇内到处走走看看。
第三日傍晚的时候，长乐镇的结界破了。
长街之上灯火通明，慕天音三人站在远处看着金婵儿抬手间抹去了元羽所有和她相识之后的记忆，将元羽曾送她的那只玉蝉系在他的腰间，留下一吻便自众人面前化成一只金色翅膀的地蝉，绕在元羽身边翩翩，随后化作光点消散在这世间。
慕天音看到金翅的时候身子微微僵了下，放在身后的手将那枚重新凝聚的妖丹抛出星空不见，秉持心念在心里默默祝福‘希望它能保住你一丝灵魄，哪怕千年万年，希望你还会回来，婵儿。’
世上没有人能强行斩断因果，她也不行，只不过将那些因果打断结在了自己身上罢了。
元羽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长街灯火之下恍惚之中不知自己为何在此，慕天音一身青衣笑着走向他“我观你根骨极佳，慧根灵透，可愿随我入仙途？”
元羽最终还是跟着慕天音走了，只带了一身衣裳和腰间的一枚玉蝉。
元府门前，元夫人含泪送走了元羽，拿着帕子不停擦拭掉落的眼泪，红着眼对元老爷道：“我昨晚还做了个梦，梦到羽儿娶了一位姓金的姑娘做咱们的儿媳，谁知天一亮，竟是大梦一场。”
元老爷拍拍元夫人的手“羽儿能得仙人慧眼便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往后，这偌大的元府，只剩我这老头子和你这老婆子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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