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飘向大海
夏月良猛然抬眼,看见奶奶笑着正要自己坐起来,她连忙上前两步,将奶奶扶坐起来,再把枕头靠在奶奶身后,眼带期盼地说:“奶奶,您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东西?”
奶奶醒了,这完全是意外之喜,夏月凉高兴坏了,她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奶奶说话,再也看不见奶奶再睁开眼睛,叫自己一声凉凉,自己的呼喊也再也得不到回应。
奶奶只是慈祥地微笑着,她将手放在夏月凉头上,轻轻的抚摸着:“凉凉,奶奶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自己的老伴儿,他来接我了,要接我去过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奶奶口中的老伴儿是夏月凉从未见过的爷爷,他在夏月凉还没有到这个家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对他唯一的印象都来自家里的老照片。她知道爷爷这一生十分爱奶奶,奶奶还说当年他们还曾约定一起环游世界。
听见奶奶的话,夏月凉知道,大限将至,奶奶再也不能再陪着自己了。
“奶奶,您要跟着爷爷走了吗?”夏月凉已经关不住自己的泪腺,泪水淹没了她整张脸,但她依然微笑着,她不能再自私地留下奶奶受罪。
奶奶抹掉夏月凉脸上的泪水,认真地说:“是啊,凉凉,奶奶不能陪着你了,现在你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奶奶相信你最后一定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奶奶……不要……”她将脸埋进奶奶布满褶皱的温暖手掌中,像是乞求,又像是祝福。陈淼在一旁也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奶奶走后,凉凉还有她,她会一直在凉凉身边的。
奶奶脸上不见悲伤,苍老的眼眸里闪现出清澈的光:“凉凉,等奶奶离开后,你将奶奶火化了,不要举办什么葬礼,火化之后你将奶奶的骨灰撒到海里,我都和你爷爷说好了,他还在等着我,我们会跟着大海漂流环游地球。只要有海的地方,就有奶奶,凉凉,奶奶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夏月凉含泪点头,呜咽着,让哭喊的声音堵在自己的喉间。
“凉凉,傅琛没来吗?”奶奶左右看看,没有看到傅琛的身影,眉头微微一皱。
夏月凉一愣,下意识回道:“傅琛刚刚才出去,可能快回来了。淼淼,你帮我给唐平说一下,让他叫傅琛快回来。”
“哦哦,好的,我马上啊。”陈淼突然醒悟,拿起手机便给唐平拨了出去。
奶奶继续说:“傅琛也是个好孩子,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知道么?”
夏月凉眼神躲闪,她应该怎么回答?现在她和傅琛的关系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算了,还是先让奶奶安心吧。“奶奶,你放心吧,我会的。”
气息越来越弱,就连身上的温度开始下降,奶奶的眼神开始涣散,放在夏月凉脸侧的手也开始无力地往下掉,夏月凉颤抖着唇:“奶奶,奶奶,您再等一下,傅琛很快就来了。”您再看我两眼,别闭上眼睛,我怕再也看不见您这双眼睛了。
“恩……”伴随着渐小的声音,奶奶的眼睛也缓缓地开始闭上。“凉凉,爷爷来了,我先走了,你要好好的。”
话落,人走。
“奶奶!奶奶!你别留下我一个人,呜呜呜,奶奶……”连你也丢下凉凉了吗?夏月凉失声痛哭,哭喊回荡在整栋楼里,传进了刚到门口的傅琛的耳内。也传进了身后其他人的耳朵里。
脚步停顿片刻,立马飞奔进了病房,只见夏月凉紧紧地握着奶奶的手,整个身子趴在铺上,肩膀抖动着,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伤痛。
傅琛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看见奶奶紧闭的双眼和夏月凉孤寂的身影,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疼。“人死不能复生,夏月凉,奶奶希望看见的是开心快乐的你。”
“奶奶……”我也知道你想我过得幸福、开心,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你离我而去,让我怎么开心得起来,从今以后我再也看不见你,再也听不见你叫我一声凉凉。
傅琛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时间才能让她心里的伤口愈合。
摸着奶奶越来越冰凉的手,夏月凉终于意识到,奶奶已经永远离开她了。她伸出手背擦干泪水,红肿着眼睛挣开了傅琛的环抱,“我没事,谢谢。”说完径直朝着门外走去,接下来是完成奶奶的心愿。
落空的怀抱让傅琛感到不适,他能感觉到,现在夏月凉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心里空余烦躁。
陈淼通红着眼睛也跟在夏月凉身后,疑惑地问:“凉凉,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呀?”
“我找医生,开死亡证明,之后我会按照奶奶的要求,让她跟着爷爷一起飘向大海。”夏月凉心里酸涩难忍,奶奶心里一直向往着自由,可是人生却把她困在了这方寸之地,现在她已经去了另一个国度,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凉凉,我陪你一起。”陈淼不明白奶奶的用意,但是她知道奶奶这么做有她自己的道理。
等到证明办好了,夏月凉又联系了火葬场那边,安排了一个时间,奶奶还有在太平间停一天,夏月凉不舍得让奶奶在哪冷冰冰的柜子里躺上一天,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
奶奶,我会坚强,因为我是您唯一的孙女。
一切安排妥当,夏月凉再次回到奶奶离开的病房,傅琛和芊芊还有唐平居然还都在,看着王文芊紧跟在傅琛身后,夏月凉便知道他们应该是解开误会了,看来安排好奶奶的事情之后,自己还要处理和傅琛之间的事。
“你们走吧,现在没什么事了。”夏月凉语气冰冷,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以前她从来不敢用这种语气和傅琛说话。或许是现在奶奶也不在了,她变得更坚强了吧。
之前还吵了一架,看在奶奶刚刚去世,傅琛想着,要不还是他先低头吧,夏月凉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她需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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