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求谭二娘子给我治病
隔三差五地,谭玉秀会带两个孩子去酒楼吃饭。有时一家三口吃,有时跟谭冰清、谭怀珠一起,有时邀请爹娘,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来到仙来楼大厅,谭青山和张佩芬走进包厢,谭玉秀一家果然坐在里面。
五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张佩芬逗孩子,谭青山窥视女儿的脸色,轻声说:“秀秀,那老东西又瘫了。”
“嗯。”谭玉秀反应平淡,“我知道。”
“你能治好他的病吗?”谭青山担心自己以后也会瘫。
“老天要收了他,我治不了。”谭玉秀漠然说道。
她忘不掉甄老头和甄家族长合伙,试图抓走孟晓玲,凶恶如土匪。
虽然孟晓玲没有被甄家人害了,可那是孟晓玲运气特别好,遇到她和龙应辰,得到了帮助的情况下。
倘若孟晓玲运气差,没有遇到她和龙应辰,现在孟晓玲会是什么下场?
谭玉秀不愿假设。
反正甄老头不是什么好人。
孟晓玲可能是他仗着宗族给他撑腰,肆意欺压的最后一个受害者,但孟晓玲绝不是第一个被欺压的受害者。
宗族是一个同姓聚居的大家庭,而家庭,在现代人看来是温暖的港湾。
由多个小家庭组成的宗族温暖吗?
它只有血腥,没有温暖。
对寡妇、孤儿,宗族会夺走她们的钱财田地,孤儿弄死,寡妇卖给别人,这叫吃绝户。
像赵星星,刘家夺走了她男人留下的田地,给她几块薄田瘦田,她和女儿差点饿死,乔富贵竟然说刘家宗族有良心。
像孟晓玲的娘家,她爹没有儿子,过继了一个,结果钱财田地大半被嗣子夺去。
……
作为宗族元老,甄老头是既得利益者,死了也不无辜。
吃早餐吃到一半时,闹哄哄的声音传来,女伙计张欣悦敲门:“二娘子,甄家人来酒楼里找你求医了。”
张佩芬闻言,担忧地看向谭玉秀:“秀秀……”
谭玉秀笑了笑:“没事。”
她站起,去大厅。
大宝和贝贝对视一眼,放下碗筷,跟谭玉秀出去。
谭青山与张佩芬也坐不住,陪着谭玉秀去大厅。
厅里,躺着门板的甄老头被放在地上,他的子孙见到谭玉秀就焦急地上前:
“谭二娘子,救命!”
“快救救我爹!”
这会儿他们都不叫谭二娘了,改叫“谭二娘子”,借此彰显敬意。
谭玉秀看向甄老头,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牵着她的手,好奇地看甄老头。
瘫了的人,她俩是第一次见到。
站在女儿身边,谭青山冷哼一声,斜睨门板上的甄老头:
“昨天是谁口口声声说,不稀罕我家二娘治病的?
“就是你,甄老头!
“你还吐唾沫,呸了我和我家二娘!”
围观的人们啧啧称奇,看戏般看着甄家人:
“没错,我昨天在药铺,我确实听到甄老头呸呸声,看不起谭二娘子。”
“啧,说话做事要留三分余地,这个老东西说话说绝,哪来的脸请谭二娘子给他治病?”
“所以说嘛,做人不要太得意,昨天甄老头活蹦乱跳的,一夜过去,动都动不了,还让大家嘲笑。”
也有人卖弄善良:
“甄老爷子的嘴是毒了一点,可他随口说说的,不值得放在心上。”
“谭二娘子给他看看吧,好歹是街坊邻里,不兴结仇。”
谭玉秀仔细看了看甄老头,摇摇头,悲悯无奈地道:“老天要收他,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我实在救不了他。”
救、救不了?
门板上躺着的甄老头流下了眼泪,恳求地望着他昨天看不起,今天得求她给自己看病的谭玉秀,眼睛里满是悔恨。
后悔了!
他知道后悔了!
早知道今天会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撂狠话,更不会针对谭玉秀。
谭青山于心不忍,叹了一声,挪开目光。
女儿说救不了,甄老头没救了。
甄老头的子孙不认命,一个汉子砰的一声跪下来:“谭二娘子,求你救我爹!”
谭玉秀避开了他的下跪:
“天要收他,你没听清楚吗?
“我没有那等本事和老天做对抗。
“无论你是下跪还是磕头,无论你是跪一会儿,还是跪烂膝盖,我都救不了你爹。”
众人唏嘘,没有怀疑谭玉秀。
谭玉秀解释道:“男子的寿数本就不如女子,过了五十岁,男子病痛多,熬不住就会见阎王。你爹好不了,至少我没法治好他。”
“那活死人针法……”
“活死人针法能让你爹恢复健全一段时间,治标不治本。”
甄老头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甄家人面面相觑,甄老头的大儿子发愁:“爹把钱藏起来了,藏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万一他不好……”
谭玉秀建议:“找顾大夫施一次活死人针法,你爹就能说话了。”
带着孩子和爹娘,谭玉秀回到包厢,继续吃早餐,顺便跟两个孩子解释什么是瘫了。
衰老是每个人逃避不了的现实,谭青山怕死,想着不能动不能说话的甄老头,食不知味。
看出他的畏惧,谭玉秀吃饱之后才说:“放心吧阿爹,你不是短命鬼。”
谭青山瑟瑟:“万一我瘫了……”
谭玉秀好笑:“有我在,你瘫不了。”
打量他和张佩芬,她欣慰地道:“不枉我把红玉果给你们吃,你们白发变黑了,脸上皱纹变少了,看起来年轻了至少十岁。”
“嘿嘿……”谭青山顿时得意起来,“那可是红玉果!那么好的东西吃了,哪能一点用都没有?我和你娘成天被人问,是怎么变年轻的,呵呵,我和你娘有福分,他们可没福分!”
“秀秀是个好孩子。”张佩芬含笑说道,“我活了几十年,该见识的都见识过。过去我担心你一直好不了,现在你不傻了,我只剩下一个遗憾。”
“什么遗憾?”贝贝好奇。
“我们当年是逃荒来这里的,二十几年了,我还是联系不上我的娘家人。”张佩芬想起自己的爹娘、姐妹、兄弟,神色黯然,“在我合眼前,不知能不能见到娘家人,唉!”
她深深地叹气,悲伤积聚在心中,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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