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谭冰清说:“猪肉不是我买的,是我家二娘买的,布也是。”
二娘?
没成亲就有了孩子,人人瞧不起的谭二娘?
看向脸上有红斑的谭玉秀,韩家老太太的笑变得僵硬。
她和村里人关系不好,天天在家里,消息闭塞,没听过谭玉秀的事迹,儿子和儿媳妇也没有跟她讲过谭玉秀今非昔比。
见了谭玉秀,她的心里只有厌恶:
“大娘子不要说客套话。
“你嫁了有钱人,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是买得起猪肉和布匹的。
“可是你妹妹谭二娘都被她阿爹赶出家门了,不是你们老谭家的人。你就算把她洗干净,给她买好衣服穿,她干了那等丑事,也见不了人啊!
“我们韩家尽管不是大户人家,却是清清白白的正经人家,招待不起谭二娘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机杼声唧唧,屋里的谭怀珠专心地织布。
门口的枇杷树传来小鸟的啾啾叫声,鸡悠然地找食,用爪子刨了刨地面。
不知第几次因为未婚先孕被鄙夷的谭玉秀,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烦透了古代。她看着韩老太太:“猪肉是我买的,你看不起我,把猪肉还给我。”
韩老太太将猪肉往身后藏:“哪有给了猪肉又要回去的?大娘子给我的猪肉,我可不会给你。你别进韩家的门,我怕你玷污韩家的门楣,布匹你给我……”
说着要抢布匹。
谭玉秀拨开她的手,把她攥得紧紧的猪肉拿回来,喊道:“谭怀珠,你给我出来。”
“二姐?”谭怀珠吃了一惊。
昨天她才去见过二姐,怎么二姐今天来她婆家?
她赶紧跑到门口,果真见到大姐二姐。
和老太太一样,谭怀珠看了布匹和猪肉,眉开眼笑地说:“这是大姐买的?”声音甜甜的,“大姐对我真好,我最喜欢大姐了。”
“不是我,是你二姐掏的银子。”谭冰清怕她误会,连忙解释,又说,“小妹,我和你二姐来探望你,你婆婆——”
“快把你二姐请走!”韩老太太抢白道,“你二姐晦气,不能进我们韩家的门!”
一边是啰里啰嗦的小气婆婆,一边是有钱且大方的姐姐,谭怀珠毫不犹豫地站姐姐:“婆婆你恨我就说,挑刺我姐姐干嘛?”推着闲着没事干的婆婆,“去织布,我要跟我姐姐说话。”
韩老太太怒了:“谭怀珠!你翻天了?嫁进韩家快两年了你,肚子里没个动静,还爬到我头上,我要让我儿子休了你!”
谭怀珠比她更不耐烦:“休了更好,我回娘家种田去!”挤开婆婆,“大姐,进我房间。”
韩老太太气得不行:“我就知道你是个祸害!你这是要气死我!”
她张开双手挡在门口前,不许谭玉秀进去。
“娘?”远处传来了韩瑞德的声音。
他赶不走瞌睡虫,借口肚子疼,提前从高远学堂回来了。
发现谭玉秀两姐妹在自己家门口,自己的老婆和老娘也在,四个人仿佛争执着什么,韩瑞德加快了脚步,唯恐谭玉秀出手教训他老娘。
连学堂的山长姚天成都下得去手打耳光,韩瑞德不觉得谭玉秀会宽容对待他老娘。
不过,重要的不是老太太会不会挨打,而是谭玉秀不仅有钱,还救了龙大公子、大儒顾鸿锦,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她。
“儿啊!”
老太太一声高呼,几乎要哭了。
“瑞德!快管管你的媳妇!她欺负我!”
“没事吧,娘?”
韩瑞德一眼看出老太太没有挨打,也不等老太太回答,讨好地对谭玉秀说道:“二娘子,我娘糊涂,不会说话。看在怀珠的面子上,你忍一忍,不要跟我娘计较。”
老太太懵了。
啥情况?儿子是假的?
如谭二娘一般声名狼藉的女人,她儿子怎会讨好?
便是嫁了个有钱人的谭大娘,她儿子也没有这样敬重的!
谭玉秀没有懵,道:“妹夫,你娘认为我晦气,不许我进你家。”对谭怀珠说,“大姐想和你吃午饭,咱们去镇上找个食肆,把猪肉也带去,让店家做菜。”
老太太想吃猪肉:“我不许你们去!”
“娘!”韩瑞德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跟二娘子道歉!”
老太太不干:“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丢不了那个脸!”
韩瑞德把老太太拉到一边:“你想害死我?学堂的山长都要敬重二娘子,你一个老太婆比得上山长吗?”
“山长敬她做什么?”老太太还是看不起谭玉秀,“她不知廉耻,人人嘲笑她!”
“你想害死我!”韩瑞德气极,“她不久前救了山长的老师,她说一句好话,我能当山长的学生!她讨厌我,我连学堂都没法去!”
老太太这才慌了。
她惶恐地跟谭玉秀道歉:“二娘子,我不好,你怪我,不要怪我儿子,他不容易!……”
既然道歉,何必当初?
“布给你了,怀珠。”谭玉秀不想与韩家人纠缠,“把布放好,咱们去吃饭。”
无论是韩瑞德,还是老太太,都不讨她喜欢。
少顷,三姐妹结伴离开,黑眼圈深重的韩瑞德追来:“怀珠、二姐、大姐,等我一下。”
谭怀珠嫌他烦人:“我和姐姐们说话,不干你事。”
韩瑞德困倦,索性不去镇上了。
他揉着眼睛回到家,斥责不识趣的老娘:
“都怪你!
“要不是你惹了二娘子不快,二娘子根本不会把我老婆带去镇上吃饭。
“知道我和怀珠昨天去老谭家干嘛吗?
“二娘子乔迁新居,请客吃饭,听说那宅子要花几百两……”
老太太讷讷,心有不甘:“她再神气,大家不也耻笑她?”
韩瑞德瞪她一眼:“没见识!”
懒得多说,他躺下睡觉,梦见自己娶了谭玉秀做平妻。
谭玉秀治好脸上的斑,美丽无比,她出钱又出力,捧他做大官……
他是在争吵声中醒来的,他娘要他老婆把猪肉和布匹拿出来,他老婆不乐意:“你看不起我二姐,还想花我二姐的钱?你臭不要脸!”
“你居然骂我?”老太太炸毛,“韩瑞德,你起来!速速休了你这嚣张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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