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亲眼看着刘家兄弟被踹出门,胆小的媒婆瑟瑟发抖。
刘家兄弟要走,她连忙说:“猪没拿!”
剜了一眼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的媒婆,刘铁柱拎起小猪的一只蹄子,带着弟弟离开让他倍感屈辱的谭家。
围在谭家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见到刘家兄弟如何从谭家出来,议论纷纷:
“谁这么大的力气,连两个男人都扔得了?”
“估计是谭青山,他年轻时力气可不小,能把一头小牛举起来,但他老了……”
“刘铁牛和刘铁柱干啥了这是?谭家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人扔出来吧?铁牛铁柱还被折断小臂,下手的人太凶了。”
大家探头探脑地往屋内窥视。
谭玉秀请龙应辰坐下,道:“多谢你为我解围,不过你这解围方式……”她与龙应辰脚边的大雁互瞪了几眼,忍住笑意,迎上龙应辰茶色的眼眸,“我的麻烦我能解决,你把大雁和别的东西都带走吧。”
“不。”龙应辰认真地说,“谭二娘子,我是真心求娶你。”
“没开玩笑?”
“没有。”
得到龙应辰的确认,谭玉秀讶然地注视他,一张脸溢出红晕,被红斑遮挡。被这样一个美男子求婚,她自然是高兴的,可伴着高兴而来的,是为难和头疼。
苍天作证,她尽管有点喜欢龙应辰,但程度远远达不到与他谈婚论嫁的地步。
古代人都这么较真吗?
还是他商人本性,看中她的价值?
思考了一会儿,谭玉秀坦然说:“你得失望了。”明明白白地拒绝道,“我目前没考虑过成亲,也不想考虑。”
龙应辰苦笑:“不出我所料,你不会答应。”
这时,张佩芬说道:“秀秀!”
她责怪地瞪女儿:“你一个女人,如何拉扯两个孩子长大?迟早你都要成亲,既然龙大公子对你有意,你看起来也不讨厌他,何不考虑考虑?”
谭青山赞同妻子:“没错,秀秀该考虑成亲的事。你的两个孩子不小了,你总不能被孩子拖累得一辈子不成亲。”
“你们两夫妻养大了五个孩子,我一个人如何养不了两个孩子?”谭玉秀反问,刻意指了指身上的衣服,“你们养孩子时,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吗?买得起镇上的宅子吗?”
龙应辰看了看二老,又看了看心上人,说:“伯父、伯母,二娘子有本事,养孩子还是养得起的,请别为她感到担忧。”
他比谭玉秀更具有说服力。
瞟了他一眼,谭青山嘟囔道:“她能有什么本事?”
谭玉秀马上说:“刘铁柱和刘铁牛是我赶走的,你说我有没有本事?”
不提刘家兄弟还好,提到刘家兄弟,谭青山差点跳起来。
他怒视女儿:“刘铁柱是百户信任的手下,你打了他,他如何能饶你?这些天村里镇上来了许多官兵,咱们小老百姓哪里惹得起?!”
民不与官斗,斗也斗不赢。
曾经蹲过一个月大牢的谭青山,对官府怀着驱不散的心理阴影。
他唯恐官兵来找麻烦,拉着谭玉秀,要她跟他去刘家找刘铁柱道歉:“咱们语气谦卑一些,赔一笔钱给他们,这件事多半能揭过去……”
“阿爹!”谭玉秀用了巧劲把自己的手夺回来,无奈地说道,“仙来楼的掌柜昨天押着刘铁牛去县城报官,被刘铁柱撞见了,挨了二十鞭子!仙来楼隶属龙家商号,刘铁柱都敢动祝掌柜,他绝不是大度之人。”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谭青山脾气犟,“咱们和他勉强算是街坊邻里,碍于情面,他未必记仇……”
跟谭青山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自有他的道理。
谭玉秀冷了脸,说:“他看中我在镇上买的宅子了,你信不信,我们一旦低头,他会要求我们把宅子赔给他?”
“你真的有宅子?”谭青山狐疑。
“要不我带你去看看?”谭玉秀问。
“你哪里弄来的钱买宅子?”谭青山看向龙应辰,认为女儿不至于问他要钱,至今谭青山也不相信谭玉秀能治好龙应辰。
他不想看宅子:“秀秀,跟我去刘家道歉!”
不止是他,张佩芬也怕官兵:“秀秀,冤家宜解不宜结。”
拗不过二老,谭玉秀妥协:“好吧,我和你们去刘家。不过,刘家要是不识趣……”
又有喧嚣声在屋外响起,刘铁牛愤恨的话语尤其响亮清晰:
“就是这儿了!
“谭二娘太嚣张霸道,明知你们在,连我大哥都敢打,丝毫不给你们面子!
“她那么刁,就该把她扔进牢里关她几年,好让她知道你们惹不得!”
他大哥刘铁柱说:“钱大人,谭二娘在镇上有一座好宅子,你们住得挤,不妨征调她的宅子住。”
刘铁牛机灵地道:“谭二娘做得一手好菜,东坡肉和佛跳墙都是她拿出来的秘方!大人们嘴巴刁,安排她做厨娘,小的保证每个大人都能吃得满意!”
“是吗?”钱大人语调怪异,像是嘴里含着东西。
他那天在客栈门口,威胁九皇子的护卫方多田等人把马匹交给他,不慎摔破头,并咬伤舌头,养了好几天也没养好。
瞅着老谭家和围观群众,他指挥手下:“上,把闲杂人等赶走!”
无需驱逐,围观群众自发散了,隔得远远地看钱百户和刘家兄弟进谭家。
刚被谭玉秀踩断小臂骨踢出家门,刘铁柱望着谭家敞开的大门,手臂在痛,内心发憷,生怕钱百户也讨不得好,连忙说:“钱大人,谭二娘拳脚功夫厉害——”
“你们又有事?”谭玉秀从大厅走出来。
看清她的脸,钱百户骂道:“丑八怪!脏了我的眼睛!”
他遮眼,命令道:“上,把这个丑妇带走!”
谭玉秀撸起袖子,不慌不忙:“你们打得过我,我跟你们走。反之,你们打不过我,挨揍了可别喊疼。”
跟着出来的龙应辰见到钱百户及其带来的几十个手下,想劝说谭玉秀冷静,又觉得她从容不迫,是心里有成算的,便住了口。
但,谭青山对谭玉秀没有信心。
眼看着谭家被围困,他吓得脸都白了,赔着笑说:
“刘大郎,我勉强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看,我们赔钱给你,你能不能放过……”
“哼,晚了!”
刘铁柱记仇,不无怨毒地道:
“你就算跪下来叩头认错也没用!
“老子带着猪来求亲,你这个老东西沾沾自喜,迟迟不肯答应亲事,妄想抬高谭二娘的身价索要更多聘礼!
“就她那丑似恶鬼的模样,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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