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山寻找好东西
有些事后悔也没有用，比如谭玉秀一家三口立女户。文书都拿到手了，谭玉秀从此是小谭家的一家之主，还愁谭家趁她不注意将她嫁给别人？
把兄妹俩搂在怀里，她笑吟吟地念文书上的内容，指着词句解释给孩子听，说：“我们从今往后是一家人，跟谭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两个孩子重重地点了头：“嗯！”
“你们想不想识字？”谭玉秀藏起了文书，转过身问孩子。
“想！”俩孩子异口同声。
家里没有纸笔，谭玉秀拿了一根木棍，在地上写兄妹俩的小名：“这个是大宝，这个是贝贝，合起来叫大宝贝……”
孩子聪明，没教多久，便学会了“大宝贝”三个字。学到中午时，兄妹俩学会的字增加到十个。
谭玉秀眉开眼笑，把两个孩子一顿夸，夸得兄妹俩骄傲地挺起胸脯，脸是羞涩的红。
修好屋顶的厨房里，谭玉秀蒸了饭，白灼河虾，又煎了鸡蛋，用红薯叶炒了腊肉，再盛起小火慢炖了一个小时之久的鸡汤。饭的分量少，菜的分量也少，毕竟一家三口常年挨饿，胃口小。
饭后，两个孩子争着收拾餐桌，不许谭玉秀干活。
谭玉秀好笑，看着兄妹俩分工合作。
哥哥将碗筷盘碟拿去厨房，妹妹擦桌子；哥哥用瓜囊洗碗，妹妹给碗筷过水；妹妹把碗筷放到架子上沥干水，哥哥将砧板和锅一一放好。
年纪虽小，活干得有模有样。
“娘。”大宝擦净了手上的水珠，跑过来，“我们下午做什么？”
“在家里睡觉。”贝贝打哈欠。
“去河里捡金子。”大宝一点也不困。
“哥哥财迷。”
“妹妹小懒猪。”
“就算我懒，我也是娘的大宝贝。”
“你是，我难道不是吗？”
眼看兄妹俩斗起嘴来，谭玉秀及时阻止：“不必吵，我们上山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挨着大山长大的两兄妹很熟悉大山，跟娘亲上山却是头一回，哥哥说这里有能吃的野菜，妹妹说那里有熟透的野果，叽叽喳喳，像两只快乐的小鸟。
山林幽暗潮湿，气温偏低，无数植物肆意生长，青苔、菌类随处可见。
“娘吹哨子能叫来野鸡兔子吗？”贝贝想起鸡汤，舔了舔嘴唇，“鸡我吃过了，兔子我还没有吃过。”
大宝期待地望着谭玉秀，说：“我见过猎户抓兔子，要布置陷阱，用弓箭。”
谭玉秀是没有弓箭的，但她能在水里捞鱼虾，当然能在山里抓野鸡兔子，自信地说：“要是我们遇到兔子，今天晚上就能吃兔肉。”
“哇！”贝贝欢呼，抓着娘的手摇了又摇，又双手合十许愿，“兔子兔子你快出现……”
背着背篓，提着一把柴刀，谭玉秀折了几片柔软的叶子，一边走一边丢叶子，顺着叶尖指引的方向走。
用不了多久，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一只野鸡跳出来，咯咯叫着逃走。
“啊啊啊！野鸡跑了！”贝贝大呼小叫。
大宝灵活地追向了那只野鸡。
谭玉秀不慌不忙，拿起挂在胸前的竹哨子，吹了几声，野鸡止住脚步。它迷迷瞪瞪地转过头，被大宝一把扑住，抓着翅膀和两只爪子提起来。
鸡叫声中，大宝十分兴奋：“娘，我抓到野鸡了！”
贝贝跑过去：“是娘抓的！”
野鸡在大宝的手里挣扎，贝贝伸手摸它，差点儿被它啄一口，吓得倒退三步：“好凶！”
这是一只公野鸡，毛色绚丽，尾巴有点秃，看着年纪不小。谭玉秀用藤条捆了两只鸡爪子和一对翅膀，又在背篓底部垫了一层树叶，才将野鸡放进去。
万一野鸡拉屎弄脏背篓，又弄脏衣服，那就不美了。
山上有狼出没，一家三口没有爬山，在山脚的树林里转了一圈，顺便打了木柴。太阳快下山时，她们从沿着河岸的小路回来，终于遇到一只兔子，将它活擒。
夕阳照耀茅屋门口，木门紧闭，张佩芬在跟一个年轻的猎人说话。
“……我家二娘她病好了，不傻了，但她还是舍不得孩子，宁可不回家，也要跟孩子住茅屋……”
“张婶，这茅屋其实弄得挺好看。”猎人二十四五岁，中等个子，不胖不瘦，五官端正，“现在也没回来，她去哪里了？”
“估计是上山挖野菜。”张佩芬了解女儿，“或者下河捉鱼了，她擅长捉鱼。”
远远地看见谭玉秀一家三口，她笑起来：“你看，二娘她回来了，看着那么高兴，估计弄到了好东西。”
猎人身边是个四五十岁的采药山民，背着老旧的药篓，嘴里没几颗牙：“张嫂，不是我说，你女儿瘦巴巴的，又带着两个小的，哪里能弄到好东西？”
他拍了拍猎人的肩：
“阿庆，别在这磨蹭了，咱们上山去，回家。
“张嫂的二女儿你又不是不认识，没成亲就生了野崽子，脸上还长了东西，丑得很。
“你听我的，攒钱找人牙子买个清白女人，好过娶谭二娘。”
阿庆望着谭玉秀，没说话。
张佩芬不满：“老李头，你这是什么话？我家二娘生的孩子，是亲骨肉！”
老李头翻白眼：“亲个鬼！孩子爹是谁都不知道，不是野崽子是啥？你夫家不就是觉得谭二娘丢了你们的脸，把谭二娘逐出家门？”
“不！”张佩芬急了，“当家的早就许二娘回家过了，是二娘不肯回去！你休要胡言乱语，坏了二娘和家里的关系！”
老李头啧了一声：“你就吹牛吧。”
盯住谭玉秀，他冷笑：
“挖野菜？
“呵呵，照我看，谭二娘的背篓里怕是野菜都找不到几棵！
“她没有你周济就活不了！
“这茅屋也不是她弄的，是你让你夫家人偷偷弄的吧？
“哼，阿庆心善，容易被你骗，我活得久见得多，你骗不了我！”
说话间，一家三口渐渐走近，两个小的各背了一小捆木柴，谭玉秀的背篓里也放了木柴。
张佩芬连忙迎上去，心疼地说：“秀秀，你身子没好，怎么背了这么多木柴？”绕到谭玉秀身后，看见背篓里若隐若现的皮毛，吃了一惊，“这是兔子？”
谭玉秀喊了一声娘。
贝贝大声嚷嚷：“奶奶！娘抓了野鸡和兔子！”
大宝说：“都在背篓里面！”
老李头看不到背篓里的兔子野鸡，乐了：“阿庆你听，老的小的都在骗人！什么兔子野鸡，谭二娘没弓箭，又不会做陷阱，难道徒手抓兔子野鸡？那些东西鬼精灵得很，拿着弓箭都不好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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