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这只Alpha疯了吧
绕是已经问过方位,邵野过去也费了不少时间,人生地不熟的走了不少冤枉路,再加上这地儿确实挺偏,没什么人。
所以看见那个高瘦身影的时候,他几乎是第一时间飞奔过了桥。
“怎么是你?”“东西还我。”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邵野瞪着眼前这个人,和在学校时不一样,明明还是那身校服,背却直了起来显得挺拔了。比起学校里人来人往的环境,站在杂草丛生的水塘前,似乎让他觉得更加自在。
少年原本背靠大树,站在阴暗的角落,身形与渐黑的天色相得益彰,像极某种夜色中潜伏的兽,周身散发出过分孤独的气质。
直到察觉有人靠近才突然间警觉起来。
下午邵野有问过他的名字,这人没理他。倒是周亮,好心给他塞过来一张纸条:
『他叫解玄,友情提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沉默了几秒,邵野率先把书包扔到一边,撸起袖子,皱着眉头问:“是你约的我?”
孰料对方全然无视,只是蹲下身去捡被他扔下的书包,急迫地扯开拉链。
“喂!问你话呢,你乱翻什么呢?”
解玄充耳不闻,把邵野包里所有能藏东西的地儿全都翻了个底朝天。
“那里面没东西!”充其量有几张票子,还是他吃饭剩下来的。
被邵野拽住手腕的瞬间,解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包从他手中掉下去,掌心处却多了个紧紧攥着的药瓶。
他不信邪地使劲摇晃了一下。
这下,连邵野都知道里面是空的了。
这好像对他来说是件极其残酷的事实。解玄灰白的嘴唇全无血色,想来藏在头发下面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脸色。毕竟那么高的个子,都硬是被气得颤了颤。
猜测到原身真拿了人家东西,邵野有些不自在地松开手,略显心虚地拍拍解玄的背安慰他。
“你没事吧?”
解玄推开他伸过来的胳膊:“走开。”
他力气很大,邵野被他猛然一推竟也跟着踉跄两步,有些愕然。
药瓶子也被甩在了地上。
而解玄则是背过身去,蹲下来往脚上系着什么。
邵野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显得难以置信。难道对方并非看上去那般单薄,还是自己一下子变弱了太多?
——噗通。
是水花溅起的声音。
邵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人刚刚蹲下身根本不是系什么鞋带,而是在固定小腿腕上的负重袋。
邵野的第一反应:这人跳塘了!
紧接着他才想起来:老子似乎不太擅长游泳啊!
眼见水面直冒起两个泡泡,便再没了人挣扎的迹象,邵野恨得咬牙切齿:“小兔崽子,你最好祈祷咱俩能都没事。”
他将校服三下五除二褪了去,甩了鞋一个猛子扎进塘里捞人。水质浑浊得让他差点睁不开眼,好在离岸近的地方塘浅,刚入水没多久就叫他摸着了人。
邵野以狗刨的姿势从解玄背部接近,拽了人就往岸上拖。这么高个人,再加上绑着负重袋,害得邵野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正当他庆幸自己那点子微末泳技还派得上用场的时候,被他拖着的人陡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即便是有水的阻力,解玄推搡的力气仍然不小,邵野揽他那只胳膊跟被铁链掰扯着一般挣得生疼。可偏生他性子倔,你越是反抗我就越要救你。
就在两人僵持着浮出水面间,解玄狂蹬的腿一脚正踹中邵野腹部。邵野终于脱力,一张嘴便呛了好几口水。
知道情况不妙,邵野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立刻像只八爪鱼一样,灵活地缠绕上离自己最近的物体,全然忘了自己才是去救人的那一个。
浮木显然不一定是浮木,也有可能是块沉铁。
解玄被抱住的一瞬浑身都僵硬了。他在水中猛烈地挣扎,但邵野求生欲望强烈得可怕,逮着人非死活不撒手,架在他身上的四肢勒得解玄几乎背过气去,那感觉实在太坏了。
两人就这样从水里一路折腾上岸,爬上来的时候全都剧烈地咳着水,身上粘着淤泥跟草屑,模样狼狈不堪。
但望着彼此的目光,却又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抽筋。只不过,邵野是单纯的生气;而解玄,原先眼底的空洞正逐渐被一股陡然滋生的暴虐神色所替代。
邵野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拳头揍在解玄脸上:“你踏马神经病啊!”
解玄被揍得偏过头去,身体迟缓得像是脱了节的木偶。
因为潮湿而粘在一起的头发下,露出藏着的一张五官深邃的脸,高高耸起的性感鼻梁,像极了古希腊神话里的阿波罗,只可惜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可以称得上温暖的东西。黑茶色的狭长眼眸缓慢眨动,深处流淌着安静的绝望。
光看眼睛,会让人觉得他根本不像个人。
更遑论他右额上还有道细长疤痕,虽因着年岁淡化不少,却使得他看上去更加异类。
“忒。”活过来的解玄吐掉口中的血沫,用大拇指捻过唇角,头发重新遮住他晦暗的神色。
血腥味给舌尖带来的快乐感受,歪打正着,将他于无形中攀升的暴怒暂且被遏制住了。
而同样喘着粗气的邵野,仍然无知无晓,只单纯以为自己救了个一时冲动的少年。
光那一拳,便用尽了他积攒的所有力气,一同挥出的还有濒死的恐惧。现在才来得及体会劫后余生的邵野,不光手疼,腿也开始发软。可能是这具身体真的太过孱弱,才遇到这么点事就控制不住地想发抖。
甚至,他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头晕,感觉体温也在不断攀升。妈的,不会这就发烧了吧!
解玄突然皱起鼻子,以极快地速度在空气中嗅了嗅。
更像只野兽了。
“好香。”他眯了眯眼,表情渐渐柔和下来。
真是令人愉悦的味道。解玄能感觉到自己胸肺之间的郁气飞速地消逝,心跳却在同一时间加快了不少。
邵野不得不承认他声音低沉的时候很有魅力。但就算这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姓解的,你别转移话题!敢在劳资眼皮子底下找死,你活得不耐烦啦!”几句话被他说得颠三倒四,很凶的语气也因为失去力气变了味道,说得毫无威慑力。
有点像小狗,在床沿底下奶凶地叫唤。
解玄忽然一个前撑,俯身压近。湿透的衣料紧密地贴在他身上,露出精实的身体线条,将衬衫绷得很紧。原来瘦归瘦,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少。
因为靠得太近,邵野不用抬头便能瞧见他锋利的下颌线,以及上面性感的、将滴未落的水珠。
“你干什么?”邵野敏感地畏缩了一下,又觉得不该是他会做出的羞耻行为,故而反挺起胸膛。
解玄的鼻尖只是蹭过他衣领,为什么会有种被电到的感觉?
忽而,狼寻到了肉,口齿生津。
解玄:“你好香。”
“???”
经过提醒,溢散开来的味道终于进入到邵野因为呛水而有些蔽塞的鼻腔。
那是一股馥郁而浓烈的香味,带着点辛辣的刺激,极具穿透力。直到尾调才有稍许苦涩,却反而因此更加勾人。
甚至,与其说那是一种气味,更不如说成生物与生物之间一种感性的交流信号。直白,且浅显易懂。
就潜藏薄薄的一层衣领下。
那是独属于omega的甜美。解玄只是轻轻一碰,就要被迷了神智,近乎移不开眼。
慢慢意识到他所言何意的邵野:“开什么玩笑?我可是al——”alpha吗?但他现在换了一副身体,是个连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的人,怎么可能还记得性别这种事。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言之凿凿了……
该死的,好像真的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
这样的认知令邵野头一次大乱阵脚。如同兜头泼下一整盆冰水,自打出生以来的十六年里,他没有一秒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个omega!
从未体会过的虚弱感、以及来自心灵上的沉重打击,将邵野牢牢绑束住,以往作为alpha的所有优势全都在一刹那丧失殆尽,现在的他甚至远不如一个普通人。
更别提一上来就遇着了发情期,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
见邵野不出声了,解玄轻轻眨眼,黑茶色的眸子这会子太清太透,仿佛不染尘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邵野的脖颈。
“你是在求欢吗?”
那一瞬,邵野觉得血都要从脖子冲到了脸上了,恨不得重新扎回水里把自己淹死。
求欢这样的字眼,竟让他觉得比骂娘还要粗俗不堪,是不知廉耻、不成体统的。
可他忽视不了骨子里的痛苦,身体涌出的躁动渴望,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破土而出。
直到,邵野闻到了另一种信息素的味道。是一种人畜无害的甜涩,像浅淡的桃子香味里夹着点苦,因为太过纯净、清甜反叫人松懈了防备。再加上两人凑得太近,就连他也忍不住多吸一口。
邵野受不住闷哼一声,觉得自己好像烧得更厉害了,怎么什么狗玩意这种时候看起来都特招人。
现在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一只omega进入了发情期,无法自控还说得过去。可是在这样的omega面前,作为一只alpha,却毫不掩饰自己的信息素,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明目张胆地耍流氓了。
清甜的糖味开始融化,稍纵即逝的苦涩伴着蜜桃成熟的滋味一点一点散开。萦绕在邵野鼻尖的气味越发强烈,苦味连同发腻的甜,像是牵住领带的手,勾住魂魄的香,那味道实在太过特别。而特别,总是要让人上瘾的。
他想要亲近眼前这只alpha,想要钻进他怀里,想让他抱一抱自己。可理智却在反复告诫他:你可是邵野,你得要点脸。
“带抑制剂了吗?”邵野多少报了点浅薄的冀望。
然而对上解玄迷茫又无辜的眼神,他慌忙按住胸口的快要蹦出来的心跳。
一个性命尚且都不顾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带什么抑制剂,何况alpha的抑制剂对omega也并不一定起作用。
解玄脖子因此染上一层薄薄的艳色,青筋暴起,原本不近人情的薄唇更是绷成一条线。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做了个缓慢吞咽的动作。
“我很难受。”解玄诚实地说。
别说是他,邵野自己也快熬不下去了。
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太妙,光是不断攀升的信息素浓郁度,就足够证明两个人的契合度非常之高。如此持续下去很可能会引发解玄身为alpha的躁动,进而造成信息素暴动进入易感期。一只无法控制自己的alpha能造来的后果几乎是不堪设想的。
眼见解玄想起身,邵野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胳膊:“操,解玄,你不会就这么把我扔下吧!”
现在的邵野似乎极度缺乏安全感。
一个浑身湿透、不停散发着信息素且毫无反抗能力的omega,只要时间久一点,会把周遭所有能闻见他味道的alpha全都招过来,那到时候——
“你干脆咬我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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