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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兄弟还是兄弟


胡提走了,告别的时候,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婉婶家好像出事了,我得回去看看,就回来。”这句话,就断然地出了门。

        望着关上的房门,牧天多少有些失落。“重色轻友”的念头在心头一掠而过。

        是婉婶家出事了吗?分明就是欧阳慧出事了!

        他转念又一想,欧阳慧不也是婉婶家嘛。她家里出事,是应该去看看的。但是内心的失落,还是不由自主地生了些出来。

        胡提临走前提到了季若曦,这使他脑中不由又泛起了依晨的样子了,但模糊得很。

        他感到了一阵恐慌,前世的记忆就这样眼看着就消失了吗?这种恐慌一定来自不自知,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不知不觉中,夜已降临。

        服务生敲门,送了晚餐。说是出去的那位胡先生定的。

        牧天看着几样小菜,还有一大碗粥,心里笑了。

        “兄弟还是兄弟。”

        他就问服务生,有没有老酒。

        服务生很客气地说,胡先生交代,尽量不让您喝酒。而且本店只有法国白兰地。

        哈。牧天想想,不给你酒喝,大概这个时候也算得上是一种情谊了,也就没有难为服务生。吃了粥和几口小菜,就和衣躺上了床。不知不觉地迷糊了过去。

        ……

        此时的胡提又自斟自饮了两杯,好像要巩固一下自己的承诺。

        也吃了些酒的欧阳慧杏眼流盼,在矮凳上已经坐不住了,她又倒了一杯酒,索性坐到胡提的腿上,接着搂住他脖子,要把手里的酒喂给他吃。

        这突然的举动,让胡提惊吓不少,酒也醒了一些,他朝后仰了一下头,却不料欧阳慧又用力把他勾了过来。

        胡提的头脸一下子贴在了欧阳慧的胸前。那是一种温柔的压迫。

        欧阳慧没有动,静静地,只是把手搂得更紧了。

        手里的酒杯跌落在地。

        碎了。

        胡提陡然站起来,欧阳慧却吊在了他的脖子上。

        温柔的压力让他喉咙里发出连串的“呃呃”之声,手下意识地揽住了欧阳慧丰腴的腰。刚一触及,同样的温润却让他内心一阵悸动。

        亭子间里的灯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他捧起埋得更深的欧阳慧的脸,凝视着发着散射光芒的欧阳慧的双眼。

        “我得走了。”胡提的声音怪异,像是嗓子被什么卡住了一般。

        “你,你要走?现在这个时候?”欧阳慧仰着头,依旧双眼迷离地看着他,喃喃地问道,那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

        ……

        肖荣光和郝思嘉从七星里出来,上了车,就直奔东方大剧院而去。

        郝思嘉这次从香港来上海,就是看了报上的广告,专门来应聘“胡桃夹子”的演员的。他在法国是学小提琴的,毕业于朱丽叶音乐学院,但学业却很一般,后来进了马赛乐团,但也只是个普通的小提琴手而已,可是她酷爱芭蕾舞。本来是随未婚夫肖荣光到香港公干的,此次又调来上海,她也就随着来了。

        肖荣光是在朱丽叶音乐学院认识的郝思嘉,他读的是钢琴和作曲。

        郝思嘉是一个中法混血儿,祖父郝文来是茶叶商人,娶了个法国女人艾米丽,生了个儿子取名郝星魁,郝星魁也娶了个法国女人叫朱丽叶,只有一个独生女儿郝思嘉,她在上学的时候认识了肖荣光,两人相恋而且已经订婚了。

        郝文来是做茶叶生意的,早年就去了法国,是“豪斯顿”袋泡茶创始人,一直经营袋泡茶生意,产品行销英法德,就此发了家。

        肖旅长辗转香港去法国的时候,带了很多钱。南征北战了十余年,肖旅长自然早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急流勇退地下海从商,等到了法国,就开始了自己的投资买卖。资本提高了不少。

        读艺术的一般都是富家子弟,艺术这玩意不当吃不当喝,只有那些闲极无聊,不用为碎银几两奔波的人,家里有富得爆棚的,才玩得起。

        这是两个富有的孩子。

        皮克一见郝思嘉就极为满意,苏玛丽却并不怎么热情,虽然她们在半个小时之内就成为了闺蜜。不过在苏玛丽看来,郝思嘉更适合玛格丽特,所以就有了危机感。

        要不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呢。

        皮克在试戏的时候,只看了郝思嘉一小段舞蹈,反而是拿了《茶花女》里玛格丽特的咏叹调,试了一段又一段。

        《胡桃夹子》是为赶圣诞节专门排演的,为了抢圣诞档期。而《茶花女》是东方大剧院的常规演出。

        皮克也不瞒苏玛丽,告诉她自己想请郝思嘉来演玛格丽特的的b角。等他为苏玛丽筹备好《歌剧魅影》的时候,就让郝思嘉主演玛格丽特。

        双剧轮演,女主角互为ab角,这应该是一个天才的创意。

        ……

        牧天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胡提掉下了一个悬崖,自己去救,结果自己也一起掉下去了。

        他一下子吓醒了,好像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他看了一下表,觉得是时候去丰泽里看看去了。就下了楼,叫了辆趴活的黄包车。

        车夫一听他要去丰泽里,就回头看了看他,就说要加钱。

        牧天不差钱,但这明目张胆,理直气壮地宰还真有他的。他让车夫先一下来,问他要加多少,车夫又看了看他,目光像一架天平,似乎在称着牧天的重量,然后说,“三成吧。去那里的都是有钱人。”

        牧天望着车夫突然变得无比丑陋和无耻的脸,脑瓜子嗡嗡了一阵,想起了前世自己用不同手机叫车,收费就不同的情形来。

        老子有钱,但不能让你白宰!

        就掏出枪来放在大腿上,“你看这能算几成?”

        “十成,十成。”车夫惊恐地拉起车就走,还是不停地回头看着,但他看的不再时牧天,而是他手里的枪。

        牧天前世也是有枪的,但那是对付d贩的。实际上,世界是荒谬的,这些宰人的人,每天肆无忌惮地宰下来,不比贩d少,但却可以相安无事,还要得意洋洋,觉得他们智商比你高,你活该被宰,你却不能拿枪对着他们。

        此前想到依晨模样时,想穿越回去的念头此时也打消了一些。

        车夫大概是怕了,想尽快地摆脱车上这个持枪的恶魔,牧天一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车已经到了星家坡路,就要拐进三弄了。

        牧天就让车夫停下。自己刚下车,车夫就拉着车子一溜小跑地拐进对面的弄堂不见了。牧天站在路边愣了一下,把拿在手里的一块银元又装进了兜里。

        他瞥见里弄口上的那家杂货店的灯还亮着,门板只上了一多半,有人影在灯下走动,就在旁边的一个馄饨摊上坐下来,叫掌柜的炒了四样小菜,拿了一瓶老酒,不时瞟着亮灯的杂货铺,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辆车从身旁开过去,但又倒了回来。停在馄饨摊后面。

        一个人走过来,坐在了牧天对面。

        招呼老板拿个酒杯来。

        哇靠,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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