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沈瑶出声打断这群不省心的家伙,冲着床上那位双目紧闭,眉心拧巴成一团的李定州说道。
“喂,李大郎君,该醒了!要死,也先把钱结给我了再死!”
李定州听得沈瑶的话之后,这才猛地一下睁开双眼。
他双目赤红,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看着正抱着他的头,打算试试用牙啃能不能将他咬醒的泥球,还有见着他睁眼之后,一脸喜不自胜的李定郭。
有那么一瞬间,李定州觉得,他应该是坠入了临死前最后的美梦之中了,可是下一瞬,头顶传来的痛感,令他理智回笼。
正龇牙咧嘴,抱着他的头开啃的泥球,也就是狸玖,一面伸出爪爪拍打着他的脑门,一面嘟囔道。
“郎君!起来啦!两位仙师有话问你!”
待到理智回到脑中,李定州环顾四周,这才将双手举过头顶,一把将趴在他头上歇息的狸玖抓了下来,而后死死抱住怀中。
只差没将整个头埋入她的怀中,用一张脸不住蹭着她的头顶,眼底还不住地坠下泪来。
而那小狸玖,这下子也是支棱起后腿,趴在他的胸前,不住地伸出舌尖,想要为他舔舐掉脸颊上的泪珠。
这一人一宠的举动,令一旁围观的三人后槽牙都要酸倒了去,一个个俱都不忍直视地扭过头去,借着看风景的借口,来回避这一番景象。
等到这两位平复情绪,李定州看着自己指尖沾染上的泪水,又是一顿抑制不住的激动。
而这时,将怜我,怜卿留在院子里,恢复了自己美艳做派的婵娟,也是一脚踹开了三省院的门,直直冲了进来。
只是,还不待李定州出声致歉,婵娟就一个箭步冲到李定郭跟前,一手提溜住他的耳朵,生生将他从床柱提到了自己面前。
随即,也是丝毫不留情,冲着他就是一脚踹了过去,一面踹还一面骂着。
“老娘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冤家?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那么蠢,不要蠢到别人卖了你,你还替人家数钱,你长脑子了吗?你听了吗?”
在李定郭哭爹喊娘的哭喊声中,李定州第一次由衷生出一种,还好他不是二娘亲生的,这样诡异的念头来。
“二,二娘,您,您冷静一点”
经过心底的天人交战,本不打算牵扯进这母子二人争斗之中的李定州,到底是不忍再见到弟弟被揍得鼻青脸肿,只得尴尬出声劝道。
哪料,他不出声则以,一出声,婵娟的矛头直接就掉转了过来,冲着他来了。
只见这位一向以美艳娇媚闻名的夫人,一手叉腰,一手直直戳到李定州的鼻尖前,发髻蓬乱,面色激动,红唇衬着森森白牙,倒像是会吃人一般。
“我说你,李定州!你这么大个人了,你能不能也长长脑子!”
“我以前只觉得你性格别扭了些,结果你倒好,越长大越没脑子,你那老爹死了以后,你更是蠢得没边了!”
“你捡个猫妖,把她当媳妇儿宠,我不说什么,我也能理解,男人嘛,好色!那都是常事!”
“可你能不能学学你爹,保护好你的女人!你看看,现在因为你上的当,人家好好个姑娘,连个人形都维持不了多久了!”
“你们两这样,到时候我连个孙子都抱不上,你让我到时候怎么跟你那个死鬼老爹交代!”
这一番话下来,弄得李定州是面色烧红,就跟那辣椒一样,而他怀里的猫崽子,更是直接伸出前爪,将头抱住藏进肚皮下,团成一团来借以躲避责骂。
好不容易将心头堆积的不满,统统宣泄了出来,婵娟扭头一看,就看到正僵住动作,双双捻着茶点没能放进嘴里的沈瑶和轩和二人。
她连忙拾掇拾掇衣衫,理了理头发,快步走到轩和身旁,一脸恭敬地端起茶壶,为他倒起了茶水。
嘴里,还止不住地道歉,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得罪眼前这位大人。
轩和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将那茶水匀了一杯给沈瑶之后,冲李定州扬扬下颌,很是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来了一句。
“来吧,老老实实说吧,你家这小猫崽子只知道,你被一个黑衣人找上了门,别的就不知道了。”
“大爷我花了这么大功夫,给你造个梦境,让你看破心魔,解了他的咒,你总得报答报答吧!”
本一直低头喝茶的沈瑶,听得报答二字之后,反倒是非常迅速的抬起头来,接上了一句。
“实在不行,付钱报答我们也接受!”
李定州笑着拍拍狸玖,见小家伙仍旧团成一团,不想面对这一屋子人,便也只是笑笑,只不过这笑,笑意是从眼底流露而出的,看上去比之前的,顺眼了不少。
“我自几年前,一次出行,在镇外遇着了那黑衣人,彼时倒也与他来往不多,只是知道他见了阿玖之后,便点拨我多留意她的举止。”
“那时,我本就觉得阿玖的举止很是通人性,便以为她约莫是什么神兽之类的,倒也没成想,她居然是那样可爱的一位姑娘,我”
正打算将他与阿玖之间的往事,点点滴滴说个清楚之时,轩和很是不耐地啧了一声,打断道。
“啧,我对你们两之间那些情情爱爱,没兴趣,你直接告诉我,那黑衣人找你交易了什么。”
李定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暗恼自己每每一提及阿玖,就有说不完的话,过了片刻之后,才接着说道。
“自父亲病重起,他就时常出入三省院,只是每次来,都没人察觉,他都会直接来找我,与我谈天说地。”
“在得知我对远方的景色很是好奇,总想出去走走开始,他便告诉了我一个法子,说是可以治好我的腿”
想到那法子的内容,李定州很是羞愧的朝婵娟还有李定郭看了一眼,垂下头去也不敢再看他们的表情,只是支吾道。
“他说,要么可用阿玖的妖丹,要么,可用,可用定郭的,半妖之心”
婵娟其实早就料到了那人所抛出的诱饵,闻言也只是长叹一口气,冲犹自低头不敢看她的李定州,轻声说道。
“定州,你爹从没瞒过你,所以你知道我和定郭,与你们的不同,可是我也一直相信,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若是真的想做,你早就下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所以,你也不用觉得羞愧,没事的,今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就好了。”
而李定郭也窜到床边,一把揽住李定州的肩膀,笑道。
“大哥,没事的!你也知道,我一贯没脑子,咱们家还得靠你撑着呢,到时候,只要你别不认我这个没出息的弟弟就好了!”
轩和打断这一家子的你来我往,连连追问道。
“你可知那人身份,他又找你要了什么?”
沈瑶闻言,借着茶杯的遮挡,故作不经意地看向轩和,见他少见的坐直了身子,甚至上身还朝前稍稍前倾了几分,看上去对这个答案很是感兴趣的模样。
于是,她也竖起了耳朵,等着李定州的回答。
而李定州从床头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打开从里头掏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布包,将那东西轻轻打开了来。
映入众人眼前的,正是一个已经四分五裂,只差没化成粉末了的透明球状物,并且上头,还带着一丝丝似是可以流动的蓝色。
他将那物件递给轩和,说道。
“那黑衣人要的,就是我父亲手中一枚宝珠,只不过,他要的是完整的宝珠,而他不知道,这宝珠早在定郭出生的那一年,就已经碎了。”
这些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轩和和婵娟,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轩和将那被帕子包住的碎珠接入手中,掌心略微用力,便见那珠子顷刻间化为一掌粉末,消散开去。
他脸上扬起一股不可名状的笑,冲着那散在风中的粉末,喃喃自语道。
“鲛珠?一颗失了妖力的鲛珠真有意思啊!”
他那凉飕飕的语气,将李定州等人激得一个哆嗦,而婵娟也是强打起精神,对着轩和恭敬道。
“大人,这鲛珠的确是先夫偶然所得,他那时以为这是什么少见的宝物,一直细细收藏在自己的私库里,我倒是今日才得知,竟然已经是早早碎了的。”
轩和丢下手中的帕子,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将手指缝隙处的粉末拍干净之后,又扭了扭脖子,这才不甚在意的说道。
“想来你家这位傻郎君,根本也不知道那黑衣人是什么身份,那本座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剩下的事情,都是你们自己家的破事了,我们就不掺和了,你们自己解决吧。”
说完之后,轩和走到沈瑶身旁,将手臂搭在她的肩头,一脸没个正行的笑道。
“师弟,是不是可以结账啦?你看,笑靥也解了,臭崽子们也找回来了,我觉得咱们可以收钱走人了,你觉得呢?”
沈瑶见他并不打算解释那鲛珠的事情,便也懒得多问什么,只是一巴掌将他的手臂拍开,然后对着李定州,将手摊开,说道。
“结账!”
等到沈瑶将那银票,小心翼翼的收进婵娟新给的荷包之后,她一指敲在剑鞘之上,警告里头吵个不停的元宵住口。
冲着李府诸人挥了挥手,她便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而轩和匆匆对着李定州交代了一句之后,便扭着身子追了上去,嘴里还不住喊着。
“师弟!等等你的亲亲师兄!”
待到跑到沈瑶身旁,轩和似是变戏法一般,掏出本应该化为粉尘的鲛珠碎片,得意洋洋道。
“怎样,师兄的障眼术使得不错吧?走!师兄带你去抓坏人去!”
沈瑶呵呵冷笑着闪过轩和的勾肩搭背,冷冰冰回道。
“不要,不去,没钱,没兴趣!”
路旁的桃枝之上,一片嫩叶缓缓坠下,在春风的裹挟中,朝着沈瑶二人离去的方向,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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