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离开
果然，熬不到过年方不渡他们就要走了。
魏家那边给出来的人选也是个嫡系，叫魏旭，魏莱的亲堂弟，苏听雨见过几次，记得也是个挺聪明的人。
苏听雨不方便送方不渡。
他将一枚剑穗绑到方不渡的佩剑上，是他之前买的，一直没送出去。
然后又掏出一枚平安符，给方不渡装在衣服里面的口袋里：“这是我去感业寺求的，听说很灵，你带好。”
方不渡由着苏听雨给自己塞东西，开心得很，他认得这剑穗经常被苏听雨拿着摩挲两下，原来是给他的啊。
他抓住苏听雨的手，弯下腰在他耳边说着：“都要走了，季安亲一下好不好？”
“你啊。”苏听雨无奈地看着这人，食指轻轻点了点方不渡的眉心。
方不渡嘿嘿一笑：“喜欢你嘛。”
苏听雨在人唇上亲了一口，很轻的那种，在方不渡不满意的目光下笑着说：“现在就这样，办事小心些，陛下给你的牌子要收好，如果还想要更多，那你就……”
“早些安全的回来，好不好？”
方不渡看着人，也是笑了：“好，我早些回来。”
“去吧。”苏听雨说，“安峥他们在城外等你。”
安峥不适合在城里出现，所以昨晚被送出城就没再进城了。
心里把小皇帝骂了一遍，方不渡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等出了城，与马车那行人会合了，马上的方不渡丝毫看不出黏着苏听雨的那副让人牙酸的模样，又是那个神采飞扬的小将军了。
马车碾过细碎的石子，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马车帘子被风掀起了一半，方不渡看见了马车里的另一个人，愣了一下：
“你是…………”
等到下午的时候，苏听雨在雅青茶斋遇见了魏旭，他愣了一下，又认真看了一下。
没看错，这个人就是魏旭。
魏旭也看见了苏听雨，友好的打了声招呼。
苏听雨奇怪，皱着眉：“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应该在去永嘉郡的路上吗？
“咳。”魏旭轻咳一声，“三堂哥说他去，就把我给打晕了。”
他脖子现在还有点儿疼呢，三堂哥也是，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怎么能随便动手呢。
苏听雨：“……………”之前让他去的时候死活不愿，他换个人去吧，魏三他把人打晕了也要自己替人去，他在玩什么啊？
苏丞相表示他很疑惑。
方不渡看着马车里的人。
魏莱这次把衣服穿的整整齐齐，头发也是用发冠高高束起，没有了平日里流连花间的浪子模样。
方不渡皱起了眉：“怎么是你？”不是说是魏旭吗？怎么变成魏莱了？
“你不用管这个。”魏莱翻阅着苏听雨给的资料，是他从安峥那边拿过来的，“反正只要去的是个魏家人就行了吧。”
现在这个魏莱和方不渡从传言中听到的那个魏莱不一样，看上去要精明很多。
“三公子………”安峥欲言又止。
魏莱瞪了他一眼：“自己一边儿休息去。”伤还没好，就别来添麻烦了。
他还是放不下，放任安峥一人前去，所以临出了把魏旭打晕了，自己替上来。
不知道季安会怎样想他？
魏莱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在到达永嘉郡之前，他需要更多的消息。
魏莱看看马车里靠着侧壁的人，又看看外面骑马的小将军。
这两个人，都得好好儿地带回来啊。
魏莱觉得，做三公子好累啊，还是做浪子好。
方不渡才懒得管魏莱在想些什么，反正只要是个魏家人就行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剑上的剑穗，笑了一下。
早点儿到，早点儿回吧。
京城这边，苏听雨也被魏莱这一手给弄得有点儿糊涂。
不过………魏莱就魏莱吧，反正都是魏家人，魏莱还是魏旭，都一样。
苏听雨决定顺其自然，不去深思魏莱的想法了。
不过，方不渡走了，年还是得过。和往年一样，宫中的宫宴苏听雨肯定是要去的。
楚洛书坐在最高的主位，能够将席间其他人的表现都纳入眼中。
楚洛书今年十五岁，还未娶妻，没有皇后妃嫔。
右手边稍稍低一些的席位上坐的是丞相苏听雨，着紫袍，佩华饰，漂亮的桃花眼里含着笑，端着杯酒浅酌。
宴席间，身着彩衣的舞姬身姿曼妙，伴着管弦起舞，绸纱轻扬。
方不时在席间，身边一个人凑过来小声地问：“子齐，子易没来啊？”
这人和方家关系不错，属于武将这边儿的，见方不时一人来这宫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从方不渡这位小将军返朝后似乎就沉寂下来了，朝堂之上也少有再听见这位的消息了。
方不渡的官职是千牛卫将军，属于皇帝卫队，一般都跟在皇帝左右，不常在其他人面前晃悠。
而且………这位吧，没少被皇帝罚禁足。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方不时就是一副头疼样：“之前不是被陛下罚禁足了嘛，府里待着呢，一回来就是惹麻烦，我是恨不得把人给扔到边关去。”
看之前待在西南的时候多好，一点儿头疼事都没有。当然，也有可能是在那边惹了事，离得远没传回来让他头疼。
那人听了也是呵呵一笑：“子易还小，以后就好了。”
方不时内心叹了口气，就怕以后也是这副样子，反正他怎么说小二都不听，以后………方不时抬眼看向上方那位紫袍人。
反正不归他管了，随便吧。
目光不经意间对上，苏听雨朝这边点点头，嘴角噙着笑，笑得温和。
方不时礼貌地颔首回应了下。
不过小二这事儿瞒不了多久人，有心人查一下就能查到小二不在京城了。也是小二回来后没搞点儿什么大事，没多少人把注意力放在这个获胜回朝但回来后皇帝又没给予重任的小将军。
不。
方不时在心里反驳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小二也不是没搞出什么大事来，这不是把苏相睡了，又给追到手了嘛，只不过不能宣扬罢了。
方不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苏听雨这边看着方不时那一系列的表情变化，有些莫名，这位方侍郎在想些什么呢？
还有………苏听雨的目光移到了离方不时不远的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坐在傅其舒的身边，跟他说着什么，笑容中带着谦卑。
那个男人就是方不时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米缇，傅其舒的学生。
看他对傅其舒的这副态度，让人看过去就知道这人和傅其舒一边儿的，大写的傅党。
明面上看过去，还真看不出他心里那点儿心思。还是说，阿芙蓉的利润大到米缇不惜违背傅其舒这位老师的意思。
“相父。”楚洛书在上面喊到。
苏听雨抬眼看过去，小皇帝朝他露出一个笑，举起酒盏：“新春快乐！”
苏听雨微笑着举起酒杯回应：“陛下同乐。”
小皇帝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苏听雨无奈笑道：“新的一年，陛下要多操劳些政事啊。”
手里这杯酒瞬间就不想了，小皇帝脸皱了起来。
对于小皇帝的表现，苏听雨只是笑笑。
他遥遥看向远方，宫里的灯火一直蔓延，直至消失在黑暗中。
他轻轻笑了：“新春快乐！”
火堆前，方不渡正擦着自己的剑，魏莱拿着地图看着。
他们已经到淮南郡了，只是还未进府城。
淮南郡这边在下雪，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落在了几人的发间。
安峥把一件斗篷披在魏莱身上，问：“要换路吗？”
魏莱拉了拉斗篷，看着手里的地图：“嗯，咱们不从府城走，走小路，要快些，而且官道那边可能会有余家的人守着。”
进淮南郡后，一行人遇到了好几波土匪，都被方不渡带着人给杀了，跟附近的村民打听过，这附近确实有山匪，但是从那些土匪的尸体上来看，武器精良，有过训练痕迹，不想是打家劫舍的匪徒。
余家那边可能有得到消息，朝廷这边派人来了。
他们这一行人其实不多，加上他们三个也一共才十四个人，不过胜在精，这些人都是皇帝手下的暗卫。
他们主要是去永嘉郡抓余家的尾巴，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就直接凭借皇帝给方不渡的令牌从广阳郡和淮南郡调兵。
小皇帝给方不渡的那块令牌，可以让方不渡从任何一郡调遣驻郡军队。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拿到余家种植贩卖阿芙蓉的证据，或者是……勾结夷族。
火堆里火焰发出“噼啪”剥栗声。
方不渡擦着剑，听着魏莱说话。
魏莱这一路上的表现确实和那位京中出了名的花家浪子不一样，这是可以看出来了。
还有就是……方不渡看了下魏莱和安峥，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一般啊。
“说起来，今天过年吧。”魏莱想起来，“府城中的人多，我们不进城，直接从这条小路走吧。”魏莱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路，说给他们看。
方不渡靠近了一点，去看那条路。
那条山道偏僻，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避开一些麻烦，只是那条山道多半是崎岖不平、不太好走的样子。
他倒是没问题，以前行军或者埋伏也会挑选捷径，崎岖山路也没少走。
至于魏莱………这个混迹青楼歌坊的家伙走得了吗？脂粉堆里的人儿，也不知道体力怎么样。
方不渡这样想，也直接问了出来：“你走得了吗？”
魏莱收起地图：“可以。”
方不渡：“那就行，明天一早就走。”
“嗯。”魏莱说，“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安峥，安峥的伤还没好，整日赶路对他也是折腾了些，脸上血色少。
“还能坚持吗？”魏莱问。
安峥点点头，他的目光一直都在魏莱身上，没有遮掩。
听到魏莱问他，安峥点点头：“我还可以，三公子不必担心。”
这个称呼并不让魏莱高兴，他看着安峥，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他颔首：“那你早点儿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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