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风起
楚洛书一副遭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两个人的目光幽怨。
那目光像是在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了?
苏听雨心里也是尴尬,移了话题:“陛下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楚洛书现在不想看到他表哥,就把目光放到苏听雨身上:“相父,是你让朕今天把课业交给你看的。”他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这副场面,幸好,他将所有的宫人都安排在了外面,没有让他们跟进来。
一只手伸出来,替苏听雨理理他有些乱的鬓发。
苏听雨瞪了他一眼。
方不渡倒是不放在心上,他和季安的事本来就没想过瞒别人,小皇帝看到了也没关系:“季安,反正陛下迟早会知道的,早知道晚知道都是一样的,我们不如先说说永嘉郡的事情吧。”
方不渡也回过味来了,合着苏听雨根本就不知道他要去永嘉郡的事,今天早上那话就只是小皇帝顺口说出来的而已。
经由方不渡这样一提,苏听雨也问楚洛书:“陛下想让方将军去永嘉郡?”在楚洛书面前,苏听雨改了称呼,虽然得了方不渡一个不满的眼神,但他还是没有换另一个称呼。
“啊?嗯,朕正要跟相父你说这个事情呢。”楚洛书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英明。
把表哥派出去了,他就没办法在缠着相父了。
虽然他并不会去左右相父的决定,但是他觉得他可能还需要缓一缓。
楚洛书把他做这个决定的原因认认真真地跟苏听雨说了一遍,苏听雨听完楚洛书的话,思考了一会儿:“方将军确实适合去,这样的话,等安峥身体恢复一些再走吧。”
楚洛书点点头:“好。”
夜幕降临,星子稀疏。
雅青茶斋的三楼,茶盏中还残留着茶水,以及水渍。
苏听雨皱着眉头,用冷帕子给方不渡敷手。
看着方不渡右手上被滚水烫红的一片,心疼地开口:“你若是想要喝茶跟我说便是,自己去碰它干什么。”
看着苏听雨那副心疼的模样,方不渡觉得他这手烫得挺值的。他跟苏听雨强调到:“季安,这次只是意外,下次我肯定能泡好的。”
苏听雨难得的做了个不雅的动作,他翻了个白眼:“烫了一次不算,还想多烫几次?”
“这次真的是意外。”方不渡说着,“上次我都成功了的。”他跟着别人学了好久的。
苏听雨心疼方不渡被烫肿了的手:“你想喝茶跟我说便是,怎么非要自己亲自动手?”
方不渡也不满意自己的表现,小声嘀咕着:“我想亲自泡给你喝。”
方不渡忍不住抽出手,抚平苏听雨皱起来的眉头:“别皱眉头,要是把福气给吓跑了怎么办?”
苏听雨重新将帕子泡进冷水里,拧起覆在方不渡的手上,闷闷不乐地开口:“闭嘴。”
方不渡捧起苏听雨的脸,亲了几下,讨好的说:“笑一笑,好季安,笑一笑,好不好?”
苏听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苏听雨笑了,方不渡也笑了出来,他抱着苏听雨,说:“季安,跟我说说永嘉郡的事情吧。”虽然他是很不想去永嘉的,可是小皇帝的命令他也不可能拒绝。
既然要做,自然是要做好。
提起正事,苏听雨下意识地就要坐直了,可是方不渡的手臂箍着他,根本不要他起身。
他抬眼看着方不渡,对上对方那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就这样靠在他怀里。
方不渡的手搭在苏听雨的肚子上,握着他的手掌把玩着,认真听着苏听雨跟他详细地说着永嘉郡的事情。
对于余氏,方不渡还是知道一些,余氏的家主余东峰今年也是五十多的人了,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方不渡也曾经见过余氏的这位族长,怎么说呢?
方不渡想了好久,想出来一个词儿,口腹蜜剑。
嘴上说的比谁都好听,可下起手来也不比别人心慈手软到哪儿去。
只是没想到那老东西连阿芙蓉都敢去碰。
方不渡都知道事,苏听雨自然也不会不了解到哪儿去,甚至他对这位余家家主了解得更多。
也正是因为了解,他才更担心:“阿鹰,你到了永嘉郡一定要万事小心,若是有事难以决策,那便和仲书多商量一下。”
“魏家那家伙真的会去吗?”方不渡可是听说过那家伙的名声的。
一年三百六十多天,三百天都在花楼里窝着。
他不太相信,这样的人愿意跑去永嘉。
“他会去的。”不去他也会想办法让他去。
“对了。”方不渡说,“你不是想让我哥去看一下礼部尚书有什么不对的吗,我跟我哥说了。”
苏听雨仰起脸看他,看见了方不渡的下颚与侧脸:“所以查出什么了?”
“那家伙好像是有点儿不对。”方不渡回忆着他哥的话,“那家伙最近好像在找什么人。”
找什么人?余家的人刚递了消息过来,就要找人了?哪能找什么人,不就是从永嘉郡跑出来的功曹从事吗?
“回去我会尽量让安峥待在府里养伤,没事不会出去的。”傅其舒没有参与这件事,可他的学生却参与进去了。
礼部尚书啊,那可是朝中所有人都知道的傅其舒的人啊。
苏听雨虚眯起眼,他倒不在乎做一次好人,让傅大人去清理一下家中的腌臜事,毕竟家丑不外扬,人家的事还是交给人家自己去做好了。
想要一点儿力都不出就直接那好处?那是那么容易的。
“嗯。”方不渡应了一声。
夜里安峥睡不着,起身走出了院子。
苏府的大夫医术精湛,苏听雨有舍得用药,伤自然也好得快。
现在的安峥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但是他知道他的身份不好曝光在其他人的眼里,平日也多是待在院子里不出来的。
他在苏府里见的人少,除了大夫就只有苏相和苏鸣苏霖了。
他知道他想的那个人也在这府里,可是他却一次也未曾见到。
想来,那人是不愿见他吧。
也是,那人那般好,喜欢他的人多的是,又怎会等着他一人呢?
他站在花园里,望着漆黑夜幕。
今夜无月,仅有几颗星子。
他站了一会儿,直到夜风将他远去的思绪拉回。
他叹了口气,想要回去了,转身却又顿住了。
他思念的人就在他的身后。
面上带着酒的醉意,面颊酡红,目光迷茫地望着他。
他张张口,最后唤出来的却是:“三公子。”
魏莱今日喝了不少,走路都跌跌撞撞的,走到安峥面前,抓住他的衣襟,仰着头质问道:“你唤我什么?”
安峥闻到了一股味道,清冽的酒香中混着一股女子的脂粉味儿。
这么晚回来,身上还带着脂粉味,哪儿能不知道是从哪儿回来的呢?
安峥心里一阵苦涩,扶住喝醉了的人,低声说着:“三公子,你醉了,我扶你去院子休息吧。”
他知道魏莱住在那个院子里,可是没有那个勇气去主动找他。
魏莱伸出胳膊,抱住了安峥的腰,脸埋进了安峥怀里,声音闷闷地说:“不许叫我三公子。”
安峥没有放开他,只是站那儿,抱着人没有动。
他抬头看着天:“那叫什么?”
“叫休息如何?”响起来的是另一个声音。
安峥看过去,看见了回来的苏听雨。
苏听雨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问到:“两位,在干什么呢?”
安峥惊了一下,回答:“三公子喝醉了。”
“哦,这样啊。”苏听雨招来了苏霖,“把仲书送回他院子里去休息。”
“是。”
苏霖从安峥接过醉醺醺的人,魏莱攥着安峥的衣裳,苏霖还废了番气力才将魏莱从安峥怀里给弄出来,扶着摇摇晃晃的人回院子。
苏听雨看向另一个人,说:“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些事需要告诉你,明天早上我会去找你。”
安峥猜想是永嘉郡的事,点头:“我知道了,相爷。”
苏听雨看了看分别往两边走的人,两个人的院子在不同的方向。
他想了想,觉得他可能还得找个时间跟魏三好好谈一谈啊。
想到刚刚两个人的模样,他是又好笑又无奈。
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却死活不愿主动跟对方开口。
他摇摇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永嘉郡,余家。
余浦是余东峰的嫡长子,但是完全没继承到余东峰的谋算,长相上也没有继承到母亲的优点,可以说是照着父母的缺点长的。
这样的孩子自然不会受到余东峰的喜爱,但是也无法,余浦是余东峰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既占嫡又占长,余东峰还真不能随意定他人为继承人,但凡他还有嫡子,他也不会在余浦身上多花心力。
站在余浦身边的青年是他的庶弟,也是他父亲最看好的孩子。
可惜是个庶出的。余浦几近讽刺一般地想到。
余东峰心情不好,因为据他的人说,那个功曹从事被追丢了。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人应该已经进了京城了。
想到被傅其舒拒了的事,余东峰心情一下子阴了下来。
“傅其舒,给脸不要脸。”
余东峰将桌上的东西拂落,纸页纷飞。
那是傅其舒送回来的东西,言辞之中全是拒绝合作的意思。
其实余东峰心底也是看不起傅其舒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傅其舒并不是出身世家。虽然傅其舒在朝堂上的势力很大,可是若是论家中底蕴,傅家远远不如身为大虞十族的余家。
所以余东峰更加忌惮同样是世家出身的苏听雨,身为世家子弟,他很明白“世家”这两个字背后的力量。
世家子弟,这个身份的背后是一个家族。
想起送的另一封信,余东峰冷笑一声:“傅其舒那个老小儿以为这样就可以不沾这事儿了。”
想的倒是好,要知道,朝堂之中谁不知,礼部尚书是傅其舒的人,他掺和进去的事情,傅其舒也为撇得清吗?
“宇儿,这段时日多注意一下外来人。”余东峰说着。
余宇应声:“是,父亲。”
余浦站在一边,什么也没说,他在这书房里,与隐形人并无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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