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毒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了，方不渡还是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只是已经睡着了。
苏听雨醒来时，只看见方不渡趴在床边，一只手还拽着他的衣袖不放。
方不渡才刚刚及冠不久，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
苏听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收敛了目光。
他撑起身子，从一旁的床架子上扯下外袍，给方不渡搭在身上。
“咳咳……”他压低了声音，可是还是弄醒了方不渡。
方不渡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见了苏听雨醒了过来，欣喜地坐起来，披上的外袍从肩上滑了下去。
“相爷，你醒了啊。”方不渡站起来，就要出去，“我去找苏三先生。”
“方大人。”苏听雨叫住了方不渡。
方不渡停住了脚：“怎么了？”
苏听雨说：“方大人，你可以回去了。”
“哎？”方不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苏听雨说的是什么，“可、可是………”
“陛下那里我会去说的。”苏听雨说，“府中将乱，便不招待方大人了。”
确实，就苏听雨中毒一事，苏府接下来肯定要彻查一遍。
方不渡抿着唇，大步走到苏听雨面前：“那么，现在给我一个答案吧，苏相。”
昨夜的事，给我一个答案吧。
苏听雨移开了目光，说：“那一晚，什么都没发生。”
这是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方不渡目光变了模样，藏了些怒意。
他躬身逼近苏听雨，抬手挟住苏听雨的下巴，想都没想就含住了他想了许久的唇瓣。
苏听雨睁大了眼睛，想要推开人，却被方不渡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按在自己心口。
苏听雨脸上染上了红，从脸颊向耳朵蔓延，掌下的心跳剧烈，像是预示着什么。
许久方不渡才放开了人，半搂住无力的人，在苏听雨耳尖亲了一口：“我不会放弃的。”
方不渡走了，苏听雨靠在床头缓神。
苏尘烨端了药碗进来，顺着苏听雨的目光看向门那边，嘴角微微翘起：“让人走了？”
苏听雨“嗯”了一声，从苏尘烨手中接过药碗，入口的苦涩让苏听雨皱了下眉，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一口喝下了碗里的苦药。听到苏尘烨的话也只是笑了笑：“嗯，小叔父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嗯，还行，我去了蜀中，那边的吃食还不错，不过应该不合你的口味。”苏尘烨拉过椅子过来坐下，“你和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提起方不渡，苏听雨的笑淡了些，不愿细说，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意外而已。”
“哦。”苏尘烨笑，“你和他做了。”
苏听雨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已经空了的药碗，像是要将那碗看出一个花来。
“看起来，方家那小家伙好像看上你了。”苏尘烨笑着说，不过，方家这父子俩跟一个模子出来的一样。
记得当年宫宴上，德馨大长公主一舞倾城，迷了多少儿郎的眼，当年还是个小校尉的方曙看迷了眼。
死皮赖脸地缠了上去，最终缠赢了一众大长公主的追求者。那过程啊，是怎么都不放弃，一直缠到大长公主动了心。
别问苏尘烨为何会清楚这些，毕竟，当年帮方曙追大长公主添砖加瓦的就有他。
这方家的老二看上去不比他爹好对付啊。
“其实季安并不讨厌方家那小子吧。”苏尘烨说。
不然怎么可能留方不渡在他耳边叭叭呢，虽然方不渡的身份确实有些麻烦，但是小小惩戒一下，苏听雨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他没有这样做。
苏听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中自己昨日买的剑穗。
方不时看见方不渡回来时还是惊讶了一下，开口就是：“你被赶出来了？”
“………”呵呵，亲哥。
他挠挠头，语气不善：“苏府出了点儿事。”
“所以你就被赶出来了？”方不时随口接上，转头就看见他弟弟正瞪着他，连忙转移话题，“苏府出什么事了？”
方不渡收起了目光，说了句：“没什么。”
“！！！”他弟这是瞒他事儿了，这人还没追到手，就帮着人瞒他了，要是追到了手，他还能在他弟心里占多少地方。
好吧，现在也没占多少地方。
方不渡现在担心着苏听雨的身体，没去注意方不时多变的神情。
现在虽然查出苏听雨中毒了，可是是谁下的毒，怎么下的毒都不知道？没抓到人，他心里总有点儿不安。
“……不过你回来了记得去上值。”方不时絮絮叨叨地说着，“之前你拿着陛下的圣旨跑去苏府受罚，有陛下的旨意在那儿，别人明面上也不敢说什么，现在回来了还是要去上值的。”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我就去给小皇帝守门。
“方不渡！”什么叫守门？一个好好的三品官，怎么到了方不渡口中就变了模样了？
方不渡散漫地应了一句：“不就是吗？”
也没啥差别啊。
“你们兄弟两个在说些什么呢？”温婉的嗓音响起。
两个人抬头，看见一名女子向两人走过来，女子乌黑的发挽了个双刀髻，插着三支花蝶簪搭着朵嵌青石山茶，银纹绣百蝶的百褶裙更显得人温婉动人。
“大嫂。”方不渡唤了一句。
林芍点点头：“小二回来啦。”林芍十六就嫁给了方不时，也是看着方不渡长大的，两个人关系很好。
“对了。”林芍突然想起，“阿时说小二有了心上人，是哪家的姑娘？跟嫂子说说，嫂子也好帮你相看相看。”
方不渡看了一眼缩了下脖子的亲哥，转过头来笑着说：“陈郡苏氏的，不过人还不能告诉大嫂，等我追到手就带回来给大嫂看。”
“苏氏的啊。”林芍在脑子里想着苏氏这辈的姑娘，也不知道什么哪位姑娘被小二看上了，不过苏氏的姑娘都不错，都是温婉贤良，才华横溢的好姑娘。
林芍挺满意的：“苏氏好啊，都是些可人儿，到时候别忘了领回家来啊。”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去做也好，免得凑出对怨偶。
“知道了，大嫂，到时候一定领回来给你看。”方不渡说着，等他追到了苏听雨肯定会带回来给家里看的，反正他只说了是苏氏的，也没说是姑娘，也不算骗大嫂。
林芍高兴：“好，大嫂等着。”
方不时：“……”不，娘子，你心里面那个选项和小二口中的人铁定不是同一个，因为………他看上的是朝中那位手握大权的苏相啊！
“大嫂的发饰真好看，以前没见过，新买的吗？”方不渡看见了林芍头上的发饰，转移了话题。
林芍抬手碰了碰发间的发饰，笑道：“是，万福斋新出的样式。”
“万福斋啊。”方不渡说，“那不便宜吧。”万宝斋的东西是京城里出了名儿的新奇和昂贵，但是也很受京中的夫人小姐们的喜爱。
林芍碰了下鬓边的绢花，浅笑：“是有点儿贵，两百两银子，阿芙买的时候说觉得我适合这个，就给我买了朵。”
方不渡看着有些眼熟：“是不是还有种绿的？”
林芍惊奇地看向方不渡：“是啊，阿芙那个就是个绿色的，小二怎么知道？”
“恰巧见过，大嫂，我回院子了。”
“记得出来吃饭。”
“知道了。”
林芍笑笑，回头发现方不时盯着她头上的花，失笑：“阿时，你在看什么？”
方不时幽幽开口：“看两百两银子。”
林芍笑了出来，挽住方不时的胳膊：“别看了，中午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行。”方不时说，“不过，白芙为什么总给你送东西？”
“阿芙和我自闺中就交好。”林芍知道方不时和白芙互相看不上，温言说着。
挽着人往府里走：“你先跟我说说，小二喜欢的姑娘是个什么模样的，爱好些什么，万一哪天小二带回来了我也好备礼。”
方不时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娘子，最终只说了一句：“等他带回来你就知道了。”希望你不要被吓到。
今天天气好，天空一片蔚蓝，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盛，红的紫的混在一块儿。
“唉。”楚洛书大大地叹了口气。
方不渡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陛下怎么了？”
楚洛书抬头，露出眼底泛青的脸：“表哥。”
“你大晚上的做猫去了？”怎么看上去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
楚洛书嘴一瘪：“表哥，相父告假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不忘给朕布置课业？朕每天要好晚才能睡。”他好想好好睡一觉啊。
方不渡看了他一眼，说：“为了你好。”
楚洛书一听这话，活像个被抛弃的：“表哥，怎么你也这么说！”
目前连苏府的门都进不去、完全不知道苏听雨情况的方不渡看着他：“所以陛下你想听什么？臣说给你听。”
“呃。”楚洛书势弱，“朕就说说，不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呜，表哥看起来心情不好啊。
“对了，陛下。”犹豫了一下，方不渡还是开口，“苏相大人怎么样了？”
“啊？”楚洛书转头，“我也不清楚啊，相父已经四天没来上朝了，相父还不许朕去看他。”朕是那种拿相父做借口出去玩儿的人吗？最多……最多就是看完相父顺路逛逛。
方不渡懒得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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