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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前夕


飞鱼岛上,隐龙宫。

方禛看着神色各异的二人,笑着解释道:“陈兄,此处乃是我龙宫分支,格局布置皆与海底龙宫相似,平日里除了我族嫡系血脉,就是各大势力的首脑,都未必有机会进来。”

陈圣挑眉,戏谑道:“这么说陈某倒是沾了殿下的光了?”

“不敢,在下只是想提醒陈兄......”方禛的表情有些怪异,压低嗓音道:“如今在隐龙宫中的,都是几位兄长的助力,陈兄行事,能否小心谨慎些。”

陈圣心下愕然,看来自己在渡口的那一番豪言壮语,把这位九殿下吓得不轻啊。

见他脸上露出笑意,方禛不禁苦笑,递了个眼色给南宫雪人,本就如坐针毡的后者立马会意,小心翼翼的说道:“山主,我觉得殿下说的也有道理,你看......”

“你不是五殿下请来的?我如此猖獗行事,不是对你们更加有利?”陈圣端起酒杯,轻啜了口东海特酿,笑着说道:“莫非是想临阵倒戈,投向我们这边?”

南宫雪人眼睛一亮,旋即好似想起什么,眸子里的神采黯淡下去,苦涩道:“倒是不敢做这种奢望,只求在金麟台上碰见了,山主大人能手下留情。”

其实他又何曾不想能与陈圣并肩作战,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共通的。

陈圣指了指方禛,哈哈大笑道:“这个我做不得主,你得问他。”

方禛微微愣神,他自然能看出南宫雪人言谈举止间的敬畏之意,可让方禛感到惊讶的是,此人分明是随时可以跨入元婴境界的存在,实力绝非寻常,却在面对同境界的陈圣,如此恭敬。

“陈兄,这位兄台叫你山主,敢问是?”方禛有些好奇,能培养出陈圣这样的人物,不知是何等庞大势力

陈圣笑道:“掩日峰,新立不久的山门,还未正式招收弟子,想来殿下也没听说过。”

方禛的确不曾听闻,却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头。

方禛看向一旁兴致缺缺的红衣少年,轻皱眉头,轻声呵斥道:“小禾,你再这样没有礼貌,信不信我马上送你回宫?”

方禾抬起头,确认这位名义上的堂兄没有开玩笑后,无奈抱拳,“见过陈兄,南宫兄。”

陈圣洒然,南宫雪人则是凝视着少年,开口问道:“小禾,姑娘?”

“你骂人是不是?”少年瞪眼,拿起桌上的纸扇,作势欲打。

“殿下,这少年的血脉纯度不低,也是此次上金麟台的人选吗?”陈圣挑眉,按照他所设想的,方禛这边算上他与灵韵,最多只能五人出战,而这少年又是龙属,会不会与灵韵产生冲突,很难说。

毕竟龙族血脉的特殊性,以及那金麟台对未彻底化龙的蛟龙之属的意义,陈圣不得不谨慎考虑。

方禾气笑道:“这位兄台的意思,莫非是瞧不上我,嫌我拖你们的后腿?”

陈圣咧嘴:“我可没这样说。”

少年心说你就差写在脸上了。

方禛笑哈哈打圆场:“小禾虽然年幼,但天赋血脉在同辈龙族中都属于顶尖,战力也不弱寻常金丹后期,登台出战还是有资格的。”

“至于陈兄,你之前所说的那位朋友,可有寻到?”

陈圣闻言,伸手敲击腰间玉佩,灵韵从其中走出,落座在他身旁,一双金色竖瞳眯起。

南宫雪人看着眼前这个金瞳少年,恍若隔世,如果没有记错,不久之前这少年还是一头实力孱弱的幼蛟,如今坐在面前给他的压迫感,甚至不弱于陈圣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灵韵实力已然超过了陈圣,而是因为此地名为隐龙宫,本就是为龙族血脉建造的居所,对其他种族天然压制,此消彼长之下,灵韵自然显得分外强大。

打从灵韵一出现,方禛兄弟二人的目光就被吸引,九殿下眼睛眯成一条缝,沉吟良久,才苦笑道:“陈兄,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位朋友?”

红衣少年很是直接,死死盯着灵韵,嘴唇咬得渗血,声音颤抖着问道:“你是哪一分支的龙族后裔,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血脉威压?”

“强大吗?”灵韵眼中金色退散,整个人如一口杀机四溢的宝剑,忽然归剑入鞘,淡然捏起桌上一块蔚蓝色糕点,缓缓说道:“是你太弱了。”

方禾神情凝滞,眼中闪过一抹杀机,他自幼被族中长辈偏爱,即便是那威严凛冽的龙宫之主,见了自己也会停下脚步,和颜悦色的说些鼓励的话语。

方禾敢打赌,自己从未见过面前这头幼蛟,甚至与之相近的血脉气息都不曾感受过,区区一头野龙,即便血脉浓厚,又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猖狂?

陈圣淡然放下酒杯,伸出两个指头,看似漫不经心的在桌面上敲击,随着红衣少年脸色阴沉,手指加重力道,由慢及快,一次次轻叩桌面。

包括方禛在内,两头龙族皆是心口一颤,莫名其妙就呼吸困难起来,那少年更是不堪,满脸涨得通红,眼眶泛出血丝。

陈圣脸上浮现笑意,逐渐放缓了敲击的速度,少年脸色好转,一手按在心口处,咬牙问道:“你做了什么?”

指击骤快,少年顿时感觉心跳剧烈如神人擂鼓,咚咚咚,几乎就要撞破胸膛。

“够了,陈兄。”方禛脸色惨白,其实他比少年更加不堪,只是有重宝在身,方才没有显得太过狼狈。

平复了一会呼吸,方禛盯着堂弟英俊脸庞,在察觉到其中意思狠辣笑意后,他抬起手给了这位家族娇子一巴掌,狞声呵斥:“收起你的阴毒心思,否则这一次的金麟台,我不会让你出战。”

少年倔强的抬着头,眼中怒火几若实质般喷射出来。

方禛脸色阴沉,没有继续出手,而是语气平静的说道:“别想着没了我方禛,你还能去找另外那几位,他们不活吃了你就不错了,真以为自己血脉浓厚,龙宫所有人就都要偏爱你?”

方禛冷笑道:“等你被人剥皮抽髓那一天,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会帮你寻一处好墓地。”

陈圣嘴角微扯,将手放于桌下,笑眯眯道:“殿下不必如此动怒,小孩子不懂事,我不会记在心上的。”

收到心念传音的灵韵,抬起头,闷声说道:“屁大点事,我不计较就是了。”

方禛这才收敛怒色,重新化为了笑容柔和的九殿下,看着少年说道:“你要记住,日后到了金麟台上,我们就是一体,那份滔天机缘少了谁,都难以夺到。”

方禾咬着牙,恨恨应道:“记住了,姐夫。”

末尾二字,少年语气加重了些,倒是让陈圣侧目,看向方禛,抱拳道:“未想到两位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倒是陈某僭越了。”

方禛摆手,轻笑道:“两方的长辈还在商议中,是否有这份福气,还得等最终战的结果。”

这里的结果,自然指的是从金麟台中出来后,方禛能否就此跃过龙门,涤去体内驳杂血脉,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龙宫太子。

少年方禾却是猛地瞪眼,豁然起身,全然不顾两者的身份差距,指着方禛鼻子喝骂道:“你要敢辜负我姐,我就......”

“你就怎么样?”方禛翻了个白眼,若不是真与那位龙女有些情分,他还真不想带这么个没脑子的小舅子。

至于那一脉分支的想法,他方禛又岂会不知?

可以看得出来少年很怕自己这位未来姐夫,给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愤愤坐下,恶狠狠的盯着身旁的白衣人。

南宫雪人满脸无奈,没办法,谁让自己看着好欺负呢?

没有理会这边,方禛问道:“此番有陈兄助力,方某心中的底气就更足了。”

陈圣趁势问了此战的规则,了解过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每位登台之人,都是以单打独斗的方式决胜负,按积分排序?”

“照往常的规矩来看,是这样的,不过此番主事的是大太子,他与老七为一母所生,他二人本就对我有些偏见,之前陈兄又得罪了他们,难免会下暗手阴我们。”方禛皱着眉头,大太子主事本就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可如今龙宫之主声威日隆,方岩更是成功从金麟台中得到造化的子嗣,如今实力已在元婴顶峰,继任的呼声最高,这一次的放权,就是一种征兆。

陈圣不解道:“大太子还好说,我何时又开罪过七殿下?”

方禛一扫阴霾,神色古怪道:“七灵岛,封魔台上,陈兄难道忘记了?”

见陈圣还是满脸疑惑,方禛笑着解释道:“当日封魔台出现异动,我与老七都曾赶到那里,由于那位老前辈的缘故,他可是没少出丑,陈兄觉得这个黑锅,该由谁来背?”

陈圣脸色一黑,天机子这老头,都做了些什么。

他倒还好,起码改换了身形气息,可灵韵这么一头蛟龙,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何况金麟台上的战斗是单人出战,根本避无可避。

“以陈兄的实力根本不需要担心,倒是我们几个,遇上那些强手,怕是凶多吉少。”方禛轻叹,十分头疼。

陈圣刚想开口劝慰,脸上的神情忽然僵住,盯着包厢门,冷冷喝道:“哪里来的野狗,这么喜欢听人墙角!”

门缓缓推开,老护卫走了进来,冲方禛轻轻点头,算是行过了礼,道:“大殿下让你过去一趟。”

这话却是对陈圣说的,而且老人说话时,目光一直落在灵韵身上。

灵韵停下吞吃糕点,抬头冷声道:“老杂毛,你再多看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珠。”

“嘿嘿......”

暗笑的是方禾,尽管他也看这条老狗不顺眼,但碍于龙族中的身份,他并不能像灵韵这样直接呵斥,如今看着老护卫铁青的脸色,心情瞬间好了几分。

少年郎的喜恶,向来都是随心情而定的,此刻他看灵韵的目光,已然柔和了许多。

老护卫神色阴冷,浑浊眼眸微眯,带着几分威胁意味道:“年轻人,不管是出身何宗门,老夫劝你还是识相些的好,要知道东海是很大的。”

陈圣接过话头,笑吟吟道:“你也知道东海很大,总有些人是方岩惹不起的,让他别来烦我,有什么事情,金麟台上解决。”

红衣少年悄悄竖起大拇指,若不是顾忌方禛在场,只怕是要扑将过去,将陈圣引为知音了。

老护卫沉默了半晌,转向方禛,轻声说道:“大殿下说了,若殿下愿意将此人逐出,金麟台上会有诸多便利。”

方禛失笑:“大哥这算是以权谋私吗,就不怕我报上去?”

“大殿下说过,您不敢。”老护卫满面笑容。

龙宫几位太子互相倾轧,本就是宫主默许的,方岩既然得到这次的主事之位,要在职权范围内做些什么,即便另外几位殿下真有怨言,也得忍住。

他倒真希望方禛脑门一热,把话给递上去,届时宫主是否动怒不可而知,可方禛这个老九的位子,怕是就没那么牢固了。

“你倒是胆子不小,回去告诉大哥,陈兄乃是我的挚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他放弃的。”方禛随意的摆手,又扭头与陈圣碰杯。

陈圣脸色古怪道:“挚友?这便宜让你给占得。”

“哈哈,难道陈兄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方禛饮下一杯,大笑道:“就当是我方禛厚着脸皮,结交你这位陈大山主,行了吧。”

他笑眯眯给陈圣倒了杯酒,没忘替南宫雪人也添了杯,“咱们一起举杯。”

老护卫看着其乐融融的几人,嘴角浮现一缕讥笑,声若蚊蝇的说道:“希望真到了那天,你们还能够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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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龙宫深处,远比方禛所在包厢更加富丽堂皇的所在,方岩双眸微闭,淡漠问道:“这是老九的原话?”

“是!”

“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年轻剑修,你可曾看出些根底?”方岩手指缓缓敲击扶手,心头有一股沉闷郁气,令他感觉这次的金麟台主事,恐怕没那么好做。

当年能够成功登顶,固然有着方岩自己实力的缘故,但更多是因为竞争者的实力孱弱,那时的方岩已经修为大成,站在金丹就可以搏杀元婴存在。

而他后头的几位太子,要么就是刚刚册立,没有什么底蕴,要么就是自身实力不足,且当年的规则,远比这一次的要残酷许多。

金麟台上,是可以杀人的,龙宫太子也不例外。

“宫主放权给殿下,却偏偏又框定这一条死规矩,否则殿下大可以施展手段,为七殿下扫清台面。”老护卫之一有些愤愤然道。

方岩眼眸微眯,一闪而逝,随后出现在那护卫面前,语气冰冷道:“父王的意志,又岂是你我可以揣度的,自己去领二十鞭。”

听到这话,老护卫脸上浮现恐惧之色。

“别觉得我不近人情,刚才的话若是传出去了,你这一支血脉都要遭殃,区区二十打龙鞭,死不了人的。”

方岩神色平静,等两名护卫都离开后,才喃喃自语道:“不过父王啊,您真的以为这条规矩能保住他们吗?”

宫主密令之说太子不能死,可没说不会废。

没了头顶那座大山压着,他方岩想要在规则之内做些手脚,轻而易举。

次日清晨,九位殿下皆已经赶来。

与方禛自幼一起长大的少年,衣袍带血的登岛后,看着他身旁站着那头小蛟龙,双眸睁圆。

少年嘴角抽搐,满是哀怨道:“殿下,既然人都找到了,您为何不让我先回来。”

方禛笑着反问:“如果不让你在外头搅混水,陈兄的身份暴露了,你觉得魔窟那帮人会坐得住?”

“那倒也是,这几天那帮家伙跟疯了似的。”少年小声咕哝着,悻悻然走到陈圣身边,皱眉道:“易容乔装,怎么也不弄得好看些?”

陈圣一怔,“你认得出我?”

少年白眼道:“能让我家殿下如此看重的,也就只有你了。”

方禛会心一笑,自己这童年好友虽然天赋不济,但一些讨巧卖乖的工夫,火候倒是极深。

即便是陈圣,都不得不摇头苦笑,递过去一枚珍贵的疗伤丹药。

“你自己留着吧,金麟台上争斗,这种东西消耗会很大,我又不用出战,慢慢养着总能好的。”少年强作镇定的笑着,把药往外推。

陈圣瞪眼,微怒道:“不过是颗疗伤丹药,你们水族缺,难道我这种陆地上来的家伙还会缺吗?”

少年一想也是,东海仙山出灵药不假,可那些个山头早就给宗门势力占了,自己用都还不够,哪里舍得抛出来卖,因此在东海,丹药一直是极为紧俏的通货物。

亲眼看着少年服下,陈圣才咧嘴道:“我骗你的。”

“啥?”少年扈从像是没听清楚,一脸茫然。

陈圣无奈扶额,灵韵啧啧道:“这颗灵石,哪怕放到陆地上都能卖出上千灵石,属于顶尖的好东西,就让你小子这么吞了,当真是牛嚼牡丹,可惜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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