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入池
能够跨入元婴境界,且是在大荒中血腥搏杀出来的,几人的手段都不弱,至少比陈圣前世见过的一些大门大派,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声,硬生生堆出来的元婴要强上许多。
这样几个人,不顾生死的出手,即便是陈圣都不得不退让一二。
选了个境界稍低的老人为突破口,陈圣脚步一踏,两柄木剑如游龙。
恋恋不舍从青铜鼎上下来的裴祈,头也不用回,就知道被挑中之人必定要惨了,揽月剑法中最令人称道的破字术,给那年轻的不像话的小子修得炉火纯青。
“你敢!”突然一声厉吼,裴祈出现在那名老人身后。
恐怖的波纹荡开来,陈圣撤剑回身,几乎眨眼离开了包围圈。
裴祈凝视虚空,冷喝道:“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不要自己找死。”
清先生在内的几位老人皆凛然,在村子里生活了数百年,还从未见过这位裴三爷如此杀气腾腾,委实让人心中一震。
陈圣的视野中,那处与周围有些不太相衬的虚空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之所以这样说,便是因为陈圣几乎能够确认,他绝不是七爷,甚至不像是人族。
如他猜测的一样,七爷笑着自远处走来,冲满脸冷意的裴祈说道:“三哥何必如此,我们要的不是陈小友。”
“那是你们的事,要是能把这小子打趴下,算是本事,我可以不管,但让一些老掉牙的家伙出手欺负人,可就得问我这个师叔答不答应了。”裴祈哂笑,旁人怕这位权柄滔天的七爷,他却不觉得有什么。
不惹到我头上万事好说,可要是有人瞎了眼,那就有得说道了。
七爷沉默许久,微微摆了摆手,暗处的那人悄然退去,随即转过头,问道:“小友能否卖老夫一个面子?”
陈圣干脆利落:“七爷何不卖我一个面子?”
两人目光对碰,七爷才忍不住苦笑,叹息道:“那便战上一场,各凭本事吧。”
“正该如此。”陈圣眼睛明亮,这回他没有继续使木剑,而是从腰间拔出了那柄锋芒毕露的宝剑。
七爷瞳孔微缩,疑惑道:“仙器?”
“既然要动真格的了,晚辈也不好总拿木剑忽悠人。”陈圣轻弹秋水般明润的剑身,咧嘴笑道。
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那两位吃过苦头的,用木剑尚且难以拿下,更何况握住这等神兵利器。
再有就是,裴祈端坐在一旁,虽看似笑容和睦,但没人敢忽视了这位裴三爷,有他在,一些生死搏杀才能使的手段,注定是没法用了。
素日里大家杀的都是大荒里的凶兽,自然可以全力施为,今天有裴祈在,束手束脚的,根本没法打。
七爷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大有深意的看了眼陈圣,失笑道:“好吧,既然小友要保他,留着就是了。”
“走。”轻轻的一声令下,包括暗中持弩的清先生,都不甘的离去了。
刚生出几分战意的陈圣哑然,颇为遗憾的推剑入鞘,缓缓笑道:“师叔不要这样看着我,你若喜欢这青铜鼎,拿去便是了。”
裴祈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哪里有半点前辈高人的样子,点头连连道:“你小子家底殷实得很,师叔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陈圣无奈摆手,看了眼鼎中少了大半的药液,随手一招,七八颗看着就价值不菲的丹药出现在手中。
陈圣噙着坏笑问道:“此药效力不凡,送给师叔如何?”
裴祈撇嘴,没好气道:“药是好药,就是给林苦这小子祸害了,你如果真有这份心,改天重新炼一炉就是了。”
要让他吃这洗澡水淬出来的宝药,裴三爷情愿伤着。
陈圣点了点头,今日局势,有没有裴祈在会是两种不同的局面,抛开两人的关系不谈,单是这一份交情,可就不只是一两炉疗伤丹药可以抵还的。
将林苦从鼎中拎起,陈圣笑骂道:“这萧前辈配的药是不错,可以你纤弱的筋骨,再消受下去可就只剩下坏处了。”
听到这话,肌体生辉的林苦瞬间醒转,茫然看向陈圣,问道:“前辈说什么?”
把这因祸得福的小子放下,陈圣白眼道:“那位秦四爷对你不错,舍得耗费修为替你开筋拓脉,加上萧拙半桶水的药理之术,竟然冲破了一重境界。”
总算是听明白了什么的林苦肃容,沉神内视,这才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突飞猛进,成了位在东海各岛都算得上人物的存在。
可惜金丹中期的修为,在这个村子里着实寻常,只算是中下游人物。
陈圣瞄了裴祈一眼,道:“师叔,能否帮个忙?”
俗话说拿人的手短,这在修行界中也适用,裴祈满脸堆笑道:“只要别让我帮你杀人,其他都行。”
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陈圣道:“明日我会随秦四爷入血池,师叔只要帮我看住这小子就行。”
林苦警觉的扭过头,盯着这位看起来不像高人的高人。
“收起你的狗眼,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做不来戕害自己族人的事情,再说秦老四那家伙对你宝贝得很,我可不想惹麻烦。”裴祈满脸嫌恶,如驱赶苍蝇般摆手。
陈圣轻笑,不管裴祈怎么说,这件事情他应下就成。
倒是林苦,闻言神色黯淡了下去,他能够活着回到村子,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秦四爷的另眼看待,才会让那些前辈们舍生忘死。
似是看出了这种心思,裴祈皱眉道:“人都死了,你做这幅姿态有什么用?”
看着垂得更低的脑袋,陈圣没有开口劝慰,而是默默走到石案前,继续研磨配制丹砂,绘制驱逐煞气的符纹。
好在这符陈圣极为熟练,除了心疼那些为了破除煞气白白消耗掉的材料,一晚上也算是平静。
次日一大早,陈圣嗅着一股扑鼻的香气醒来。
睁开眼,林苦系着件满是油渍的围裙,坐在高台上,唉声叹气。
裴祈嘿嘿笑道:“昨天夜里不知撞了什么大运,有一头血脉还过得去的兽王闯了进来,让师叔偷摸给宰了。”
陈圣鼻尖耸了耸,瞥了眼燃着丹火的青铜鼎,又看了看满脸苦大仇深的林苦,打趣道:“师叔您不嫌膈应了?”
说起这个,裴祈冷哼一声,道:“我让这小子里里外外刷了十几遍,又布上避尘的阵法,正好用那兽王的血肉涮涮锅。”
陈圣心想,若有人知道自己苦心觅来的丹鼎被说成了锅,不知会是何种的复杂心情。
谈话间,裴祈余光瞥见那个可恶的小子,正抬起手里的木勺,舀起一坨炖的糯香的肉。
“妈的混账小子,欠打是不是?”裴祈气急败坏道。
陈圣哑然,将桌上杂乱的工具与材料收起,才取出特制的碗筷。
没过多时,好酒好肉上桌。
当然,这份和睦氛围中,林苦乌黑发亮的眼圈,以及裴祈志得意满的笑容格外刺眼。
裴祈吞下一大块肉,低骂道:“这可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放在外头你小子八辈子都吃不起,苦着脸给谁看?”
“晚辈不敢。”林苦怯怯的咬了口碗里碎肉,他是怕了这位不讲道理的前辈了。
陈圣淡然一笑,存心不去理会这两人之间的闹剧,心中盘算着这几日做的准备,原本淌血的心总算是安抚了几分。
无时无刻都在与凶兽搏杀的村子,哪怕只从手指缝里漏出来一些,都足够填补那份空缺了,陈圣绘符的手段虽不如李衡高明,但胜在数量够。
酒足饭饱过后,陈圣冲二人抱拳告辞,脚下一点,人已在百丈之外。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进了村,一直来到秦四爷说的那个位置,陈圣才眯起眼睛。
“两位伤势恢复的挺快啊。”
面前的两人,正是与陈圣同一批进入封魔台的,不幸曾在台上给他吸干了修为灵力,此刻倒是摇身一变,成了元婴境的存在。
大个子王野本已受了重伤,如今却是气象圆满,神采奕奕的凝视着陈圣,狞笑道:“陈昉,你这魔头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陈圣挑眉,一针见血道:“你不过是靠手段提上来的境界,不打起来还好,真动上手最多半柱香,就要山河崩碎,我有什么好怕的。”
王野闻言眸子眯起,“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若是寻常了,岂不是太对不起两位的付出,须知这强行拔境之法,最为损耗寿元生机。”陈圣笑脸灿烂,连着剑鞘一起取下,遥指两人。
身子纤瘦的青年脸上浮现一丝困惑,皱眉道:“王兄,这法子真的要折损寿元?”
王野突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脚掌微跺,身子已然跃上高空。
陈圣面无表情,对这样依靠外力而来的虚浮境界,他并非没有见过,只是眼前的王野,怕是其中最弱,也是下场最惨的一个。
倒不是说陈圣会如何下狠手,只是从王野出手溢散出的气息中看出,他似乎借助了某种禁忌般可怖的力量。
王野嘴角掀起微微的弧度,双手成极阴毒的爪印,几乎一晃就来到面前。
陈圣带着几分怜悯看着他,倒是对那位驻足原地,满脸挣扎痛苦的青年,显得颇有兴趣。
“你为何不出手?”陈圣笑着问道。
青年置若罔闻,只是抱着脑袋,发出低沉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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