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入魔地
“住口!”那壮硕汉子爆喝一声,怒声呵斥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人,猿石族长平日为人,还有对猿族的付出你们当真看不到,都眼瞎了吗?”
他双目睁圆,此刻无比的心寒,看着低下头去的族人们,不禁自嘲道:“是了,族长做得再如何好,落在你们眼中也难有个好看法,因为你们根本就是一群白眼狼。”
猿族中有老人走出,不悦道:“我等是纯正的猿族血脉,难道没有资格怀疑一只混种?”
“再者说,他与那位女大人的确可疑,未必没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一位青年附和道,他已经化成完整的人形,眼神不善看着汉子,冷哼道:“你如何维护于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汉身子颤了颤,宛若卸去了全身的劲力一般,嘴角挂着惨淡的笑意,他自幼在族群中成长,曾受过在场许多长辈的照拂,本没有立场为猿石说话。
“你们猿族要吵回去再吵,我等今日只想要一个结果。”几位族老等的不耐烦了,这镇守边界的时限并未确定,对他们而言早一些从猿族手上得到好处,是最重要的事。
“我猿斩哪怕是身死,也不会让你们夺走属于我猿族的东西。”汉子挺直身躯,体内兽血涌动,双眸缓缓攀上一丝血红。
“这是......你居然有魔猿血脉?”一位族老震惊,嗅出猿斩身上的气息,曾属于禁地中某个已经断绝的上古种族,十分强大与妖邪。
猿斩的气息还在攀升,他的此刻给人的感觉已经超出了金丹境界,在无限向元婴靠拢。
“有这样本领的人,居然愿意屈居在猿石之下,你藏得好深。”猿族中有老人吐血,他是看着猿斩从小长大的,却不曾想到他竟能瞒过自己与所有族人。
双眸变作赤红色的猿斩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另外几族,来猿族施压的有二十余众之多,他冰冷说道:“族长说可以绕过你们三次,这是第一次。”
听到这番话,许多族老脸色煞白,依照此刻的实力来看,他们所有人联合起来,或许能够与猿斩抗衡一二,但伤亡必定也会极大。
最终,一位猿族的老人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道:“咱们几族世代交好,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对......我等来此也不过是想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猿斩侄儿定是误会了。”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再愚蠢的家伙,都会顺着这个台阶下了,众位族老抱拳,当即表示要离去了。
“今日猿族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来找老夫。”一位族老笑眯眯说道,众人无不附和,一时之间双方又变成了关系亲密的盟友。
众人散去之后,猿族中的几位老人找到养伤的猿斩,他强心催动体内血脉,需要承受的代价不会小。
“众位长老不去商谈罢免族长的大事,来看我这个魔种作甚?”猿斩看着满脸堆笑的老人们,忍不住讥讽道。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乃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性子纯良,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
为首的老人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猿斩挥手打断,他说:“魔之一脉,无论平日怎样和善,最终都是会走上那条杀伐的道路,这一点还是您教给我的,您不会忘了吧?”
老人脸上的笑容凝固,手掌无比尴尬的停在空中,不知该如何对答。
“放心,在族长还未回来之前,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猿斩说完,又有些不情愿,小声嘟囔道:“再者说,即便是族长回来了,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将你们如何的。”
猿石并非自猿族走出,而是一头失落在禁地深处母猿所生,其父据传是一位人类,早年间误入此地,而后又突然消失。
这其中的密辛猿斩最为清晰,他很早就离开族群历练,与猿石相遇后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知道许多秘密,甚至关于那些真正大人物的绝密,猿斩都曾亲耳听到不少。
然而这些,并不能对这些老家伙们说,否则便不会这一点猜忌,使得长老们对猿石诸多忌惮与防备了。
诸长老面色微缓,知道无法再多说什么,便开始告罪离去,唯有一个身材佝偻,须发都被银色浸染的老人,颤颤巍巍的看着猿斩,涩声道:“这件事情,是猿族有负于你。”
魔猿血脉,哪怕只有一分一毫,在以前都是极为尊贵的存在,然而在发生了某些变故之后,这种血脉成为了一种禁忌,虽不至于受到明面上的打压,却会引来无尽的麻烦。
“馗二爷,您不必过多担心,以我的实力足够应付很多东西了。”猿斩的语气好了许多,面前这位老人是之前唯一没有开口讨伐的长老,也是幼年时期对他最为照顾之人。
“可惜了......你原本有希望做族长的。”老人双眼已经开始浑浊,声音中透着无比的遗憾与悔恨。
猿斩摇了摇头,自行找了个僻静之所,开始压制体内狂乱的魔血,另外还需要平复伤势。
老人连叹了三口气,才持着竹杖离开。
石山的半腰上,陈圣已然彻底放弃了吸纳神秘力量的想法,眸子变为金黄色,转而研究这洞口的阵法符纹。
能如此自然的将内里动静完美隐藏,陈圣对这个法阵非常有兴趣,因为已经强于他知晓的许多敛息阵法。
“小子你在看什么?”猿石领着林苦从洞口走出,就看见陈圣双眸金黄,似乎在窥探着,这幅场景令他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没......没什么。”陈圣悻悻然笑了笑,他原本想要偷学符纹,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如今有些赦颜。
猿石脸色古怪,但并没有多问,此处阵法玄妙,不是谁看上几眼就能够参悟的。
陈圣将目光转向林苦,问道:“感觉如何?”
“非常好,现在我体内金丹已经被凝实,灵力开始正式转化了。”林苦咧着嘴,接连飙升的境界令他无比的愉悦。
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筑基到金丹的过渡,这样的事情以往林苦做梦都不敢想,现在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实现了。
瞥了眼满脸喜色的林苦,猿石皱起眉头,轻喝道:“我族的传承只能为你拔高境界,若是日后不加以稳固,是有可能退回去的。”
闻言,林苦瞠目结舌,心中的喜悦瞬间一扫而空,垂头丧气道:“那我该怎么办?”
寻常的散修人物,很难得到正统的修行功法,即便林苦出身不弱,但他家族中最为强大之人也不过是金丹,亦没有完善的修行之法,修为进步很慢。
“这个我可就不管我,妖兽多是依靠本能修行,猿族虽有功法,对你们人族却也未必适用。”猿石皱眉开口,他已帮了林苦一把,不可能也无法为他提供修行法门。
二人齐齐转过头,看向陈圣。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眼神?”陈圣哑然失笑,修行功法他不仅有,还非常的多,昔年藏月山有一座高阁,其中收藏着数不清的功法,他为寻求破境都有研读过。
林苦嘿嘿笑道:“前辈神通广大,想必这点小事难不倒你。”
“难倒了!”陈圣翻了个白眼,无奈道:“等出去之后,魔窟自会教授修行功法,你现在到了金丹修为,韩拓必定会更加看重,地位或许不会比谢蘅低。”
想到那个走了狗屎运的谢蘅,林苦忍不住摇头苦笑,他与此人有过几面之缘,当时谢蘅的实力远不如他,现在却是一跃而起,成了新宗的二长老。
不过很快,林苦又打量着陈圣,心中喃喃道:“或许在接下来的很长岁月了,这位陈昉前辈才会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
陈圣可不管那么多,猿族的神秘传承居然也能够为人族所用,他此刻有了不小的兴趣,开口问道:“是不是该让我进去看看了?”
“你?”猿石斜了他一眼,嗤笑道:“连我都看不透你的实力,有没有这传承对你的帮助并不大。”
陈圣竖起长长的中指,却也没有再继续强求。
三人再度启程,向着禁地北域继续探索而去。
一路上陈圣发现,所过之处几乎没有妖兽存在,尽管到处都有着明显的妖兽活动痕迹,漫漫大泽上就是看不到任何一只的活物,极为的诡异。
“我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才会惹起如此大的麻烦,但我有一点必须要告诉你,各方镇兽的实力都非常恐怖,如今召集部署聚集一地,可能是要去做某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猿石的脸色有些凝重,敏锐的感觉到一些东西。
陈圣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若不是你,我此刻已经出了禁地,即便他们想要抓我,难度也会很大。”
猿石笑容神秘,“那其他人呢?”
“每次有人族降临在此地,都不是独自一个,你的实力足以躲过搜捕,并不代表你的同伴们也能,就比如他.......”
猿石指了指林苦,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狞笑道:“他们这样的弱者,一旦被找到没有别的下场,就是死。”
林苦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仿佛真的有种疼痛感袭来,令他心头发毛。
“不必惊惶,那几个家伙无法离开禁地太远,会被某种天然力量禁锢。”陈圣拍了林苦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他的话让猿石侧目,“你居然知道这种绝密,难道祖辈上有进入过禁地的人?”
否则无法解释陈圣为何会知道禁地的这个秘密,许多禁地中的大妖都不知道,只是被几位大人严令不可外出。
某中一位杀伐果断的大人,甚至喊出了敢越雷池一步,便全族夷灭的话语。
陈圣眉头微挑,笑道:“猿兄不妨说说都有哪些人,或许真有我的祖辈也未可知。”
他连自己身世都弄不清楚,自然不会是那些人的后代,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多套些话罢了。
不想还真给他套出一些消息,昔年名震修行界的大魔头中,就有几人进过这里,得到一些东西后安然离去。
“韩宗主不是说此处是新发现的秘境?”林苦皱眉不已,本能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陈圣淡淡一笑,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大概猜出了这是何处,只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是,魔窟为何要千里迢迢将封魔台搬来。
加上那具神秘的龙尸,已经其中存在的许多从未见过的妖兽,都令陈圣心中有一种不安。
“凝神,我们马上要经过一片魔地,千万记得不要离我身边太远。”猿石忽然变得无比严肃,手中出现一块明黄色的晶石。
陈圣从其中感受到一丝熟悉的味道,似乎与那位山神交予他的同宗同源,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此物是什么?”陈圣试探着问道,结果猿石只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回答什么,眼中时刻流露的警惕显然在彰显着此地的凶险。
陈圣让林苦走在自己面前,而后以瞳术察看此地气运与山貌。
“停下!”他突然爆喝一声,制止猿石踏下这一步,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取出一块铜片,是他炼制法宝剩下的边角料。
原本流淌着神光青铜片在落地后瞬间消融,成为一滩铜水。
三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猿石更是毛骨悚然,若是陈圣不开口,落到这般下场的就可能是他了。
“你为何不趁机除去我?”猿石问道,他自认两人的关系绝不算友善,自己办胁迫着将人带来此地,心中应该有仇怨才是。
陈圣洒然一笑,戏谑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如何?真话又如何?”
“假话就是,我慈悲心肠,不忍心看到你死去......”陈圣满脸的调侃意味,道:“真话就是.......没了你的存在,我不敢保证能够走出去。”
猿石皱起眉头,问道:“原路返回也不行?”
陈圣指了指身后,没好气道:“你可以自己看看,归路可还存在。”
猿石依照他说的去做,随后手掌轻颤,险些握不住那晶石,嘴唇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白色,茫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东西在更改这里的地势,饶乱你的感知。”陈圣知道猿石手上的晶石不俗,然而此刻有人在背后搞鬼,原本的路线便已经走不通了,需要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居中的林苦面带菜色,三人这是......迷失了?
“并不只是这样简单,暗中的那个东西想让我们死。”陈圣说着,骤然大喊:“不好!”
伸手将两人拎起,一连向后退了十余步,陈圣才将他们放下,心有余悸道:“好险,再晚一步我们都要死。”
“这该死的畜生,竟如此狠毒,藏头露尾的,不敢出来一战吗?”林苦高喊道,他才初入金丹境界,可还不希望就在样死在此地,他还有光明的前程与未来。
“不必喊了,那东西并无实体,似乎是一种天地滋生而出的精魅。”陈圣苦笑不得,这种寻常一道符箓就能避过的东西,现下居然成了他们最大的困扰。
“精魅?”林苦疑惑不已,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陈圣这才恍然,这里是东海,存在的岛屿极少,稍有灵气一些的都被修行宗门与散修所占据,很难滋养出这种东西。
轻摇了摇头,陈圣没有多做解释,扭头看向猿石,道:“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以前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猿石点头,道:“昔年老师曾养过一头阴鬼,后来被人给镇杀了,莫非是他的怨念还未散去?”
禁地中妖兽丛生,光是供应他们修行都已经极为费力,哪里养的出精魅,猿石亦不曾听说过这种东西,此刻只是在猜测。
“应该不是,寻常鬼物还做不到这一点,况且你老师养的东西,不应该对你下杀手才是。”陈圣眉头紧锁,一时想不到破敌之法。
好在那暗处的东西要更改地势也不容易,留给陈圣思考的时间很多。
再次经历几次险象之后,陈圣眼睛明亮,向猿石伸出手,“将你那晶石借我一用,或许可以破局。”
猿石露出迟疑,许久才不舍的递过去,叮嘱道:“这是老师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你可要拿好了。”
“放心,我试探一些东西就还给你。”陈圣淡笑,握着晶石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
果不其然,这就是那种可以吸收神秘力量的物质,没过多久陈圣就觉得手上晶石变得极为烫手,以他的肉身都有些把握不住,几度险些脱手。
猿石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生怕陈圣失了手,砸烂了这老师留下的唯一念想与宝物。
“有效果!”林苦忽然惊喜道,他一直在测算怪物发动攻势的间隔,发现其遵循着某种规律,然而这一次,时间过了怪物却没有出手。
陈圣起身,恋恋不舍的将晶石还给猿石,叹道:“虽能克制,却无法根除他。”
“可否坚持到我们走出魔地?”猿石心神微颤,这件事牵扯到老师能否重生,他十分在意。
陈圣点头道:“可以,但你这颗晶石或许就保不住了,我只是静坐压制就消耗了如此之多,行走中只会更快。”
接下来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猿石,言明即便无法顺着魔地进去,也一定会有其他的道路。
“没用的,我要去的地方在魔地深处,也唯有哪里才能避过所有人的耳目。”猿石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心中对那头突然诞生的精魅恨到了极致。
最终他决定自己来做这件事情,学着陈圣的样子将晶石握在手中,燃着璀璨的神光,三人继续向前。
此后一路,那精魅都不曾出手,但只要猿石稍稍松懈,陈圣的目光中就必定出现它的身影。
“这鬼东西,日后我非将它挫骨扬灰不可。”猿石恨的牙痒痒,这种有力没出使的感觉令他十分烦闷。
直到面前出现一座青铜殿,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猿石赶忙将仅剩下豆粒大小的晶石收起,慎之又慎的收好后,才开始在门前摆弄。
不过须臾,青铜巨门轰然打开,展露在眼前的景象令陈圣毛骨悚然,或许此地才该是真正的魔地。
十余丈的长廊上,每隔五步就挂着一具尸体,其中大多是妖兽,也有少许的人族,应是曾进入封魔台中,没有活着走出去的家伙。
最震慑人心的是,这些尸体,全部都是鲜活无比,淌着血,有的还在挣扎,宛如还未彻底断气一般。
“这里就是你老师的葬地?”陈圣问道。
猿石不禁蹙起眉头,答道:“别觉得残忍,这些人与妖都不是老师所杀,我们发现宫殿之时就已经存在,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一些种族都灭绝了。”
说着,他为陈圣点出某些妖兽,皆是上古遗种,莫说是外界,就是这封魔台中都罕有。
循着长廊走过,对人心是一种莫大的锤炼,这些死去的人和妖,生前都是修为十分强大的家伙,死后尸身都保有一分威压,令人难以抵挡。
三人中最为狼狈的是林苦,其次陈圣,而猿石因为走过许多次,脸色稍稍平静了一些。
越往深处走,陈圣额上冒出的汗珠越大粒,到了最后如雨水般滴落在青铜地面上,格外清脆。
局势开始产生了变化,陈圣成了最痛苦的那人,不知因为何种原因,被殿内威压针对,几乎每走出一步都要经历莫大的苦楚。
“陈兄这是怎么了?”猿石走到终点,回头望了一眼,不禁皱起眉头。
自陈圣开口救下他,二人之间的关系便亲密了一些,胁迫的意味淡化了许多,猿石心中也在考量愿意做出些补偿。
然而此刻,被他所看中的人,竟连着悬尸长廊都无法走过,连实力最弱的林苦都要不如许多。
“难道我真的赌错了?”猿石喃喃,心中产生了几分怀疑。
林苦已经走近,听到了他的话,不解道:“猿前辈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为何可以这般轻松?”猿石顾左右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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